墮入冥界的逝者再度重迎現(xiàn)世的污濁,不著片縷的軀殼上,自己身上流出的魔力為她逐漸凝聚起哥特風的暗紅衣裝。
“如您所愿,主人?!?p> 這便是相遇,他與她的初識時刻。
……
“唔!”
年輕男子被粗獷的男人扔到酒館后門堆滿垃圾的小巷子里。
他不滿地埋怨一句:
“干什么?我可是客人!”
男人朝他吐了口口水,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男子,不以為然地說:
“呸,就你?你也不想想自己欠了多少賬?還客人?”
男子立刻不服氣地反駁:
“只是錢而已,我跟快就可以還清,因為,因為我可是…”
話沒說完,男人踢了一腳倒地的男子,但并沒有成功,因為男子身上自制的低廉魔術禮裝為他抵擋了這一次的物理攻擊。
“呵,因為你是學院里的大學者是吧?哼,你就是一個騙子而已,不會付錢的人才不是客人!晦氣!”
男人臨走時將男子的布包扔到他身上,重重地關上酒館的后門,這震耳的響聲驚醒了還在醉酒的男子。
看樣子是酒館老板的人走了出來,嘆了口氣,憐憫地看了躺在地上的男子一眼。
“算我請你的,走吧,離開這吧,這里不適合你這種人?!?p> 酒館老板在地上放一瓶沒開過的酒,再看一眼男子,搖著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躺在地上覺得有些涼了,白言無言地起身,看著擺在身前的那瓶酒,拿起,用魔法切開瓶口,對著嘴就是直接灌下去。
“咳咳。”
混雜著鮮紅與褐黃的液體被噴出,白言憤懣地看了一眼酒館。
但這樣子有什么用呢?
酒精再次占據(jù)他的大腦,剝奪他的理智,他一邊趴在垃圾堆上,一邊大口喝著酒。
為了忘記討厭的事情而沉迷于喝酒,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忘卻難以實現(xiàn),一直會想起那件討厭的事。
【看樣子我還是無法放手啊,是因為面對現(xiàn)實比較好嗎?】
被酒精麻痹的大腦無法做出判斷,腦海里滾過千遍,萬遍的問題一直糾纏著白言。
【為什么會這樣?是哪里做錯了嗎?】
在失去一切,失去所有的白言身上只剩下強烈的不協(xié)調(diào)感。
【現(xiàn)在的我不是我,現(xiàn)在我在的地方不是我該在的地方?!?p> 當白言回過神來的那一刻,醉意再次涌入身心,在視野再次被涂黑前,白言下意識說出了一句話:
“這樣子的世界……還是毀滅了好?!?p> ……
“嗯,唔…”
腦子里一團糟的白言醒來了,捂著腦袋的他說:
“唔,我的頭?!?p> 鈍痛感和依舊搖搖晃晃的視野,就像醉意仍未消退。
環(huán)顧四周后,遲鈍的大腦才給白言做出反應:
“……我這是在哪里?”
陳舊腐朽的石板鋪上散發(fā)著霉味的空氣,似乎是個地下室,但白言完全沒有印象。
“吼??!”
石墻后面?zhèn)鱽淼穆曇魪氐左@醒了白言麻痹的腦袋,他驚恐地看向身后的墻壁:
“這個聲音可不是人類可以發(fā)出來的??!”
難以置信的他退后好幾步,他這才注意到這里不是什么地下室,而是鋪滿棺材的停尸間。
“騙…騙人的吧?”
但現(xiàn)實就是如此,白言沒時間管這些了,他的酒已經(jīng)醒了,智商再次占領了高地。
“先離開這個鬼地方?!?p> 試著感受空氣中的魔法元素,雖然充滿了死靈味道的元素很多,但光元素還是存在的。
“照明術?!?p> 簡短地詠唱后,他隨地撿起的木棍上沾滿了光屬性的元素,為他提供了足夠的亮光。
摸索著的白言在黑暗中的恐懼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身側(cè)一排接著一排的棺材讓他的汗毛開始豎立起來。
忍無可忍的他將木棍砸到一旁的石壁上,光元素消散了,但同時,類似于燭臺的物件上亮起火光,為他照亮了整個空間。
一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棺材,讓他不由得頭皮發(fā)麻,壓制住恐懼情感是滿腔的怒火,他發(fā)誓要找到把他帶到這里的混蛋。
觀察著火光偏移的方向,白言確定了哪里是出口,不一會兒,他找到了出口,但又不是完全找到了。
因為他被一堵鐵門攔住了離開的道路,試著掰開生銹的鐵門,沒有絲毫作用,魔導學者無一不是身體孱弱的弱雞。
“該死,我早就說過要在課程里加入體能鍛煉的!那幫老鬼死活不聽!”
出氣似地踢一腳門,但也是無濟于事,放棄從鐵門離開的白言轉(zhuǎn)身想要去找其它的出路:
“算了,找別的路吧?!?p> “吼?。?!”
“該死!”
吼聲離白言越來越近了,似乎是因為他剛剛踢門的舉動。
看著不斷被撞擊的木門,白言覺得他該跑了。
“該死!”
竭力狂奔后,他跑到了一處棺材較少的空曠房間。
看了眼身后,吼聲消失了,覺得稍微可以喘息的白言才靠在一旁的棺木邊休息:
“真是糟透了?!?p> 刺耳的聲響即刻貫穿白言的耳膜,視野變得模糊不清,但緩一會就好了。
“唔!”
莫名其妙的女人聲音從他的身后傳來。
“嗚呼呼,咱家可不認為糟透了喲。”
正當白言想要轉(zhuǎn)身的時候,被一只手制止了,一只讓他覺得美麗的白皙手臂扶住了他。
“哼哼,咱家還沒打算讓你看到真容呢,你好…啊不,應該是晚上好?!?p> 【莫名其妙的女人。】
“庫庫,咱家可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人哦,咱家叫??塑?,很高興見到你哦,白言大人?!?p> “什么啊你?!?p> 背對著女人的白言皺起眉頭,嘗試轉(zhuǎn)身又被制止了。
“呼呼,怎么皺起眉頭了呢?是在警戒咱家呢?還是怎么呢?”
暴力地轉(zhuǎn)身,那只手也阻止不了他,這會,白言看到了??塑绲拿嫒?。
是個白發(fā)紅瞳的女子,可并沒有狐貍耳朵或者尾巴,但他不管這些。
“既然你叫做福克茜,我警戒你也沒有問題吧?”
“哎呀,真討厭,明明咱家很喜歡這個名字的。”
“夠了,這里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你知道些什么嗎?”
“當然知道啦,因為就是咱家招待你的啊。”
聽到回答的白言愣了一下,隨后胸中的怒火再度燃起。
“什么?!”
“因為咱家是來實現(xiàn)你的愿望的,雖然有點難度,但還是在可以實現(xiàn)的范圍哦?!?p> 怒意消退了一半,因為疑惑,白言古怪地看著??塑?。
“……怎么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福克茜的笑意再次濃上幾分,咧開嘴笑了笑,不經(jīng)意間露出小虎牙的她點了點白言的眉心。
“就到這里啦,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然后嘛,你曾經(jīng)的榮耀就在前面等著你哦。”
聞言的白言心神一動,用不確定的語氣發(fā)問:
“你……認識我?”
“庫庫,你可是咱家認識的名人呢,你是最高學府最年輕的學生,縮短了魔法吟唱的麒麟兒,被譽為克雷森特王國史上最杰出的魔道學者的白言呢?!?p> “你……”
“然后被‘刻意’剝離所有身份,‘趕’出最高學府,被酒館里的人們唾罵的‘大騙子’?!?p> 得到回答的白言像是在渴求認同般看向??塑纾?p> “是吧?這都是真的,他們都是胡說八道!”
刺耳的聲響再度回蕩,福克茜收起嬉笑,冷漠地看著白言:
“不,咱家知道全部真相,你想要的只是這些兒戲般的虛榮么?獲得它們后卻被踢離高位,落魄地回到酒館喝著廉價的酒,忍受他人無情的嘲笑,吹噓自己所有的榮耀么?”
冷艷的容貌,甜蜜的語調(diào)在頃刻間麻痹了白言的大腦。
隨后,??塑缭俅沃噩F(xiàn)自己嬌媚的笑容:
“你許愿了,咱家可以幫助你,然后,你也可以幫助咱家,因為,咱家就是你呀,白言大人?!?p> 纖細白皙的手指劃撥在白言的胸膛,冰冷的觸感讓白言回歸了平靜。
推開??塑?,白言沒心情陪她玩鬧了。
“哼,故弄玄虛,你到底……?。 ?p> “吼?。。?!”
“庫庫,咱家終于拖延成功了,再下去咱家就沒話可說了呢?!?p> 白言終于知道了吼聲得了來源,是一只四足的爬行動物,它那猩紅的瞳眸顯露出它對白言,不,對食物的渴望。
“那就再見咯,希望咱家下次,啊不,希望你可以活下來再次和咱家見面哦?!?p> ??塑缭诨靵y的刺耳聲中消散了,這聲音短暫模糊了白言的視線。
“嘖,這個女人?!?p> 可怪物卻不受影響。
白言回神后,那怪物已經(jīng)撲過來了。
“什……”
來自求生本能的后退卻讓他滑落數(shù)十層階梯,掉落到一個獨立放著一口棺材的房間,同時,撞擊到棺材的他被一本書蓋住了視線。
丟開擋住視線的那本書,看清周邊的白言心里涼了半截,無路可退了。
低吼聲逐漸靠近,死亡的氣息愈發(fā)凝實。
【這樣子的話,只能戰(zhàn)斗了啊。】
但這注定是不切實際的事情,學院里的溫室花朵沒有絲毫的戰(zhàn)斗技巧和任何經(jīng)驗。
【至少找找可以用的東西,嗯?這本書?】
像是莫名出現(xiàn)的書籍,眼前閃過??塑缧Σ[瞇的模樣,雖然沒有任何依據(jù),但白言認為這是她做的。
拿起,翻頁。
潤滑質(zhì)感的裝訂吸附著觸摸的指尖,飛速瀏覽著陳舊枯黃書頁,細密的字不夠時間不足之人細讀。
而且短暫辨識后,白言也發(fā)現(xiàn)它們是什么了。
“可惡,就算是我,這些魔導文字一時半會還翻譯不了?!?p> 可翻到最后,白言完全看懂了,他的腦海里“恰巧”儲備著這些文字的詞典。
“呵,還真是碰巧啊。”
正如刻意的安排一樣,這段文字是一種死靈術,而且旁邊的棺材剛好沒有完全閉合。
這記載著的文字雖然十分荒謬,但眼下已經(jīng)沒時間猶豫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呵呵,一本死靈術秘籍,一具尸體?!?p> 雖然白言打自心底地不愿意冒犯死者,但一切都被安排好了。
“抱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