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所有東西一人一半,不然不行!”
樓下客廳里的女聲陡然加大。
“你講不講道理?”莫淮安的吼聲傳來。
亂哄哄吵了這么半天,還沒能說清楚嗎?樓頂上的小魚輕嗤。
“上班嫌你不能顧家,不上班偶爾出去逛逛也嫌你錢花多了,在家做飯帶孩子嫌你孩子沒教好…這是人能過得好的日子嗎?”
又一陣歇斯底里的控訴。
“在家隨便說幾句家常話,就是嫌棄,你這分明是無理取鬧?”莫淮安憤怒的聲音又響起。
中間還夾雜著勸解的,幫架的聲音,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不講道理?無理取鬧?你想想,不鬧你眼里還看得見我嗎?你現在只不過把我當免費保姆,我還要講道理干什么?我也是需要關心愛護的,你做到了嗎?”那人質問。
“那人”是小魚在心里對莫淮安現在妻子的代稱。她從不和她說話,也無法對她產生一丁點的情緒。
當初既然從別人手中搶走,為什么又不能好好珍惜守護。這碎一地的樣子,還真是難看。小魚在心里鄙視,也為媽媽覺得不值。
“我還要怎么關心你?我每天為了這個家辛辛苦苦地工作,也沒見你多關心我!”
“因為你眼盲心瞎,看不見也做不到了!”
“那你當初是瞎了眼嗎?”
“對啊,我是瞎了眼,上趕著找你這么個沒用的東西?”
“砰朗——”杯子砸碎在地上的聲音,和說出來的話一樣,扎心又刺耳。
“現在后悔,當初是腦子進水了——”
“我是腦子進水了,趕走了你的好老婆,后悔死了吧!哈哈!”
“你瘋了!好好說話不牽扯人會死嗎?”
“喲,心疼了,可惜人家于秀現在成功了,有了好男人生了好兒子,眼里再也沒有你了哈哈哈——”
“啪——”
“你個無知的瘋女人!”
“啊——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
樓頂上的小魚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
你們要吵就自己好好吵,為什么還要牽扯早已不相干的人……
林淵早先和外公外出辦事,晚上回到小鎮(zhèn)才知道小魚家里發(fā)生的,小鎮(zhèn)幾乎人人皆知的事情。
他立馬飛奔過來,終于在這里找到和樓下亂哄哄的人間鬧劇形成了鮮明對比的,孤身只影的她。
“小魚!”焦急的聲音在小魚耳邊響起。
她眼里模糊一片,看不清面前的人,半天才說:“林淵,你怎么來了?”
“小魚,你還好吧!”
看著已經回過神來的她,臉頰上的兩道淚痕在黑夜里閃著碎金般的光芒,璀璨而憂傷。
他的心忽而被灼痛,走上前,雙手輕輕拉過她,靠在自己肩上。
人聲燈影,樹葉在風中的嘩嘩聲,包括時間,通通都消失不見,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依靠的那片肩膀……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淵肩頭的那片衣服被打濕了數次后,女孩兒終于抬起臉,眼神晶亮地看著他:“我好了!謝謝你!”
……
“很多人的心中都有一個隱秘的角落,自己走不出去,別人走不進來,光線難達,清風不渡……小王子,我當不了女將軍,去不了b612星看你了,因為我就要變成一個孤獨的大人……”
夜深,時間仿佛靜止在發(fā)文的01:45。
小魚還一動不動地坐在電腦前。
回到外公家的林淵也盯著屏幕沒有睡。
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顆孤獨的心,在這黑夜里靜靜等待天明……
……
當又一道黎明的曙光沖破黑暗,照耀大地,被逼著去勇敢的人們又將踏上新征程。
“奶奶!”
小魚一走進院子就看到奶奶在廚房門口擇菜。
“您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屋里院外一眼望去干凈整潔。仿佛昨天的一切就是個夢,而醒來后,生活還是原來的模樣。
“小魚,你怎么沒多睡一會兒?小孩子家,早上多睡一會兒對身體好!”
看到她走過來,經過昨天一天磋磨打擊,仿佛又老了許多歲的奶奶仍不忘關心她。
蹲到奶奶身旁幫著摘菜的小魚“驕嬌”地說:“奶奶,我不是小孩子,人家早就長大了!”
“好!好!我們小魚長大了,是奶奶老嘍!”奶奶樂呵呵地改口。
“奶奶您才不老,咱年輕著呢…”
暖融融的話語,仿佛想要化解小院里昨日滯留下來沉重。
幫著奶奶一起做好早餐,爺爺半黑著臉吃完早飯又出去了,王奶奶她們飯后又過來聊天。
“我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那么不要臉的人!”
“自己在外找人還好意思吵著要房子,一毛錢都不給她,讓她走!”
“好好的日子都不知道好好過,淮安當初怎么就被那么個東西迷了眼,搞成今天這樣!”
……
“報仇式”的譴責,狂轟濫炸,讓人壓抑,小魚的心中又是一片焦土……
“咔嗒”,微信提示音響起,小魚打開手機,原來是藍星衍發(fā)的語音消息,“小魚兒,一回到家就把師兄忘了,罰你即刻到龍含山南大梨樹旁的‘思過崖’去思過!”
什么,不會吧,藍星衍又來小鎮(zhèn)了!
“奶奶,我出去見個朋友!”
小魚跟奶奶打招呼準備出門。
“哪個朋友,是小尤回來了嗎?記得防曬,注意臉,別給曬過敏了!”奶奶關心的嘮叨響起。
“小尤還沒回來,我知道啦,奶奶?!?p> 小魚找了把防紫外線傘,和那幾位長輩也打了個招呼,就匆匆出了門。
夏天的光線實在太強烈,雖然有樹蔭和太陽傘,小魚走到大梨樹下還是流了不少汗。
看到把頭發(fā)簡單束起,穿著白色連衣裙,顯得清純嬌美的小魚臉上亮晶晶的小汗珠子,藍星衍很自責:“對不起,小魚兒,我應該去你家找你,看把你熱成這樣!”邊說邊領著她往旁邊的一所房子走去。
“這有什么,夏練三伏,走點路全當鍛煉身體了。”小魚不在意地說,一邊好奇地問,“這房子是什么時候建的?用來干什么的?”
“上次不是和你說他們在這邊搞合作開發(fā)嗎,這也算其中的一處辦公用房?!彼{星衍說著打開門。
“這個后來要拆掉吧,不然可太煞風景了!”
“當然會拆,有些對原生的景點即使有一點改變,也是為了整體規(guī)劃到時候能給更多的人提供更好的旅游體驗?!彼{星衍解釋。
“喲,藍大少爺貼心,這解釋很誠懇!”有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屋里傳來。
只見一個和藍星衍年歲差不多的白衣少年,正躺在一把藤椅上,眼睛盯著手機屏幕,手不停地按動著。
“言一!”藍星衍有點不高興地拔高聲音喊。
“叫舅舅,總是這么沒大沒小的。”他動作不變,聲音傳來。
“看你哪點像舅舅了?”藍星衍懟完他又對小魚說,“小魚,到這邊坐,這里涼快一點?!?p> “你說哪點不像?”說完他坐起來,把手機往旁邊桌子上一扔,“不玩了,什么破游戲!”接著又盯著小魚,問,“你就是傳說中的小魚兒?”
“你好,你可以叫我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