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學(xué)歪了

　　蕭遠翻著書，王美芬在鉤手套。

　　蕭晴和蕭雨姐妹看著電視，桌上擺著沒吃完的年夜飯，安靜的有點詭異。

　　蕭遠也察覺到這點，想來是自己看書的緣故。

　　把書放下，蕭遠拿遙控調(diào)大聲音：“還沒完呢？”

　　王美芬瞥了眼兒子，奇怪道：“不看書了？”

　　“不看了?！笔掃h。

　　聽他這么說，王美芬和雙胞胎都挺高興。

　　別人家過年，吵吵鬧鬧的充滿年味，自家跟按了靜音鍵的無聲電影一樣。

　　現(xiàn)在，才算正常。

　　“最后一個節(jié)目了，周董唱歌我都沒聽到。”蕭晴嘀嘀咕咕的抱怨著。

　　她可是周董的粉絲，標(biāo)準(zhǔn)散粉。

　　可在蕭遠面前，她就是堅定不移的鐵桿戰(zhàn)斗粉。

　　“因為你，好好的歌只能看字幕！”蕭晴槽點滿滿。

　　“字都吐不清?！笔捰暌稽c也不感冒。

　　聽她這么說，蕭晴立刻炸毛爆發(fā)。

　　“潮流，潮流懂嗎？”

　　“而且，周董超有才的?！?p>　　“作曲能力強到爆，還會作詞，即興更是張口就來?！?p>　　“以父之名，全亞五十多個電臺同步首播，八億多人同時收聽。”

　　“開創(chuàng)中國風(fēng)，擁有自己的節(jié)日?！?p>　　“讓饒舌成為主流，以一己之力改變?nèi)A語樂壇風(fēng)向?！?p>　　“找他作曲的人多不勝數(shù)，四大天王就有三個，而且他寫的歌都很火。”

　　“布拉格廣場，說愛你，騎士精神，倒帶，這些都是他寫的?！?p>　　“祝我生日快樂也是，還有……”蕭晴的嘴巴像是裝了轉(zhuǎn)輪。

　　巴拉巴拉~

　　不過，聽她提到的那些歌。

　　如果你也聽說、小小、親愛的那不是愛情、淘汰、安靜了、你不像她……

　　真的超多，都是傳播廣泛的經(jīng)典歌曲。

　　甚至，其中大部分都成了演唱者的招牌經(jīng)典歌曲。

　　雖然前世有聽周董的歌。

　　可在蕭晴說之前，蕭遠真不知道這些歌都是他做的。

　　該說，不愧是華語歌壇天花板嗎？

　　看到大魔王和妹妹眼底逐漸誕生的敬佩。

　　蕭晴驕傲的有點飄，昂著下巴，眼神俯瞰的重復(fù)著：“誰，還有誰？”

　　蕭雨沉默，眼看蕭晴得意的找不到北，突兀道：“這些，和你有關(guān)系嗎？”

　　“……”驕傲的笑容凝固。

　　有關(guān)嗎？

　　當(dāng)然有……個屁的關(guān)系。

　　蕭晴很受傷，嗚嗚嗚……

　　無精打采的垂著頭，電視里的晚會也到和大家說再見的時候。

　　蕭遠抬頭看了眼，掛在里屋門頭上方白墻處的掛鐘。

　　11：55分，就要到零點了。

　　“蕭雨，晾衣桿?！?p>　　“蕭晴，去拿鞭?！?p>　　聽到他的話，兩人起身往外走，王美芬也放下鉤了一半的手套。

　　“都這會了，怪不得我都覺著困了?！?p>　　打了個哈欠，王美芬轉(zhuǎn)身跪在沙發(fā)上拉開窗戶。

　　屋外傳來張翔的聲音：“蕭晴，你家買的多少響。”

　　“五千響的大地紅?！笔捛纭?p>　　“我的是萬響的?！睆埾璧靡?。

　　“萬響有什么用，你敢放嗎？”

　　蕭晴一針見血，張翔嘟嘟囔囔的提著萬響鞭回屋。

　　舉著好幾斤重的鞭炮，他是真不敢放。

　　“哥?！?p>　　把炮給張碩，張翔就在屋里等著聽響。

　　蕭晴也是一樣，把炮交給蕭遠，看他將鞭炮一頭用繩子系在晾衣桿上。

　　堆在窗外的鐵欄桿上，看了眼時間，找到另一頭的捻子點燃。

　　滋滋…

　　猛的一提晾衣桿，將整鞭炮甩出去。

　　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響個沒完，隔壁兩家也是一樣。

　　“歲歲平安，歲歲平安?！?p>　　王美芬低著頭小聲念著，蕭晴和蕭雨也跟著念了幾句。

　　唯獨沒聽到他的聲音，王美芬抬頭看去。

　　面對媽媽質(zhì)疑的目光，蕭遠無奈：“歲歲平安。”

　　這下，王美芬才露出笑容。

　　五千響不大一會就放完了，最后系在晾衣桿上的那點，也掉到地上噼啪炸響。

　　樓下的農(nóng)合營業(yè)廳兩側(cè)，是整面的墻，沒有窗戶，倒是不用擔(dān)心造成破壞。

　　在桐城這座小城里，每到大年三十。

　　午夜12點，得放一掛鞭炮才能保佑來年平安，萬事順利。

　　本來是該在自家門前放的，可條件有限，只能改成在窗戶外放。

　　求得是一個心里安慰，門外還是窗外也沒那么重要。

　　探出頭，看著掉地上的炮竹響完。

　　王美芬拉上窗，說：“餃子和菜還吃嗎？”

　　三人都說不吃了，王美芬把菜端到廚房，兩姐妹幫著一起。

　　屋里有暖氣，要是放在這，不用明早菜就壞了。

　　廚房就不一樣，冷的像地窖。

　　冬天除了下雪，也就這點最好。

　　收拾完進里屋，蕭遠也脫了外套，穿著秋衣褲鉆進被窩。

　　摸著暖烘烘的被子，心說‘真暖和，有暖氣可真舒服?！?p>　　“紅包呢？媽替你們攢著……”

　　“媽，我跟小雨又不是小孩子了?！?p>　　“還沒十八，不是孩子是什么。你就是三十了，在我面前也是個孩子?！?p>　　“又這樣……小雨，你就這么交了？”

　　“我沒什么用錢的地方?！笔捰辍?p>　　躺在床上醞釀睡意的蕭遠笑了笑，‘好爛的借口?！?p>　　不過，她就是這副口是心非的性格。

　　隨她去吧！

　　迷迷糊糊，蕭遠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大年初一。

　　下雪了。

　　拉開窗，外面白茫茫一片。

　　馬路上還有環(huán)衛(wèi)工掃雪的聲音，蕭遠穿好衣服，搓手搓腳的出了門。

　　樓內(nèi)格外安靜，只有大廳的燈還亮著。

　　走到樓梯口，蕭遠發(fā)現(xiàn)小房間里也亮著燈。

　　還能聽到何瑜的哈氣聲：“何瑜姐？”

　　房門打開，裹著羽絨服，穿著格子睡褲的何瑜站在門口：“跑步？”

　　“嗯?！?p>　　看了眼桌上翻開的書，蕭遠道：“你這屋里太冷了，怎么不去大屋看？”

　　幾家里，除了蕭遠，就數(shù)何瑜的成績最好。

　　她是標(biāo)準(zhǔn)的努力型天才。

　　每天睡4小時，是她的學(xué)習(xí)常態(tài)。

　　大年初一，也不忘吊燈夜戰(zhàn)。

　　想到再有四個月就是高考，蕭遠也就釋然了。

　　“都還在睡覺，我在這一樣的?！焙舞たs著脖子回應(yīng)。

　　早上剛起來，屋里沒暖氣，人也沒吃東西，缺乏能量維持體溫。

　　這樣只會越坐越冷，蕭遠指了指房間：“去我屋吧！”

　　“？？？”何瑜意外的看著他。

　　“我媽跟妹妹們都在里屋睡覺，門關(guān)著，輕點聽不到的?！?p>　　說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蕭遠小跑著走了。

　　聽到樓梯道里越來越輕的聲音，何瑜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這病了一場，變化也太大了。

　　不過，一想到能在暖和的房間里學(xué)習(xí)，何瑜還是沒忍住誘惑。

　　將桌上的書本、文具包成一堆。

　　何瑜用縮在袖子里的手抱起，帶上門，快步來到蕭遠家。

　　輕輕推開門，屋里果然沒人。

　　做賊似得關(guān)上門，把東西在茶幾上擺開，何瑜脫掉羽絨服。

　　拉了個小板凳，就這么安靜的扎進書本。

　　沿著馬路慢跑，蕭遠保持均勻的呼吸。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效適量的運動是必要的，無論從事任何行業(yè)都一樣。

　　有氧運動不僅強身健體，還能使腦細胞活躍，增強大腦思維能力。

　　蕭遠為自己挑選兩項運動，一項就是長跑，另一項……

　　一路跑到公園，蕭遠走向公共健身器材。

　　劃船器，單杠，提拉，引體向上……

　　連著三遍，蕭遠折返往回家跑。

　　街上冷冷清清，只有環(huán)衛(wèi)工在忙碌。

　　如果不是這場雪，他們也該待在家里。

　　大年初一。

　　不走動，不清掃，不丟不棄。

　　水不能倒，垃圾不能丟，擦桌子掃地更是不允許。

　　誰要是做了，接下來一年都是勞苦命。

　　從年頭忙到年尾，一刻也停不下來。

　　雖說是老講究，但誰不想圖個吉利。

　　親戚朋友間不走動，拜年也是年初二。

　　所以，公共交通也停了大半，往常10分鐘一輛的公交，也變成40分鐘。

　　至于街上的店鋪，全體歇業(yè)，連個賣早餐的都找不見。

　　倒是娛樂場所門戶大開，等待貴客光臨。

　　屋內(nèi)，完成一個小節(jié)的何瑜伸了個懶腰，放下筆打算歇會。

　　扭頭打量房間，重點放在書桌和床上。

　　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單鋪平拉展，收拾的倒是很干凈。

　　書桌和床相比，是另一個極端。

　　滿桌子隨意翻開的書，鋪的到處都是。

　　倒扣著翻開的章節(jié)，一本摞著一本的學(xué)習(xí)資料。

　　還有一些更深奧的專業(yè)書籍，看的何瑜滿頭霧水。

　　光學(xué)、工程、材料……

　　各類書籍五花八門，何瑜還發(fā)現(xiàn)不少外國神話傳說。

　　想必是他用來放松，活躍大腦用的。

　　何瑜可不覺得，他會考歷史或文學(xué)專業(yè)。

　　更別說專門去研究國外歷史神話。

　　那對他的才華和天賦，無疑是一種極為奢侈的浪費。

　　可萬一他就是這么想的，怎么辦？

　　何瑜有點不放心，再一翻，發(fā)現(xiàn)桌上有關(guān)外國神話的書籍還有不少。

　　這就更讓她揪心了。

　　正想著門口傳來腳步聲，何瑜上前拉開門：“蕭遠，你要學(xué)外國歷史神話……”

　　門口，清大招生辦主任呆若木雞。

　　大腦空白，人傻了！

　　什么？

　　自己盯上的天才，要出國了?。?p>　　門里門外，大眼小眼。

　　剛結(jié)束運動回來的蕭遠，看到的就是這樣詭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