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定琢磨過后,三太爺帶著莫相忘和兩家科研團隊前往羅漢坡。
那些電子儀器雖說沒有到超神的地步,但搜索微小的光能裝置還是可以的。
兩家科研隊眼饞,想帶回去,卻被三太爺和鐘家的幾位叔祖制止,任何微小的光能裝置若是缺位或是移動,都會帶來連鎖反應。
他們走在羅漢坡小鎮(zhèn)內(nèi),那些居民不同于其它地界的人,穿著要現(xiàn)代化一點,男人還剪了長發(fā),留著球頭。
“先歇下。”三太爺跟鐘家叔祖對了個眼神,兩家都歇在一處飯館門外。
莫相忘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就只跟著豆花還有嶺歇在一桌前,不大一會兒,店小二拿來茶壺茶碗,詢問吃什么。
可店小二看他們的眼神,卻有些不同尋常,要說是謹慎也應該的,這一大撥四十來個陌生面孔出現(xiàn)在這么個偏遠的小鎮(zhèn)上。
可除了謹慎,那眼神又似是在掃描一樣,想仔仔細細地看清他們所有。
待小二記好菜單走去后廚,嶺悄聲說:“不對勁,他們是近視嗎?要瞪著眼上下打量?看起來跟挑貨一樣?!?p> 三太爺是坐在隔壁桌的,見她們仨注意到就點了點后脖頸,“被植入系統(tǒng)了。”
“滿城?”莫相忘震驚地轉過身去看走在街上的男女老少,他們都是同樣的半現(xiàn)代打扮,一個個都似乎在掃描著他們,“三太爺,您之前遇見過這種事?”
三太爺嗯了一聲,講起在某一世中遇見的超高科人員。
那些人的科研技能跟莫相忘去第一世見到的差不多,技術高超,研發(fā)的電子器械也十分先進,但能被放入輪回帳的,都是惡人。
那些惡人,被投放進來以為可以為非作歹的改變這個世界,但不曾想,遇到了他們,還遇到了另一撥同樣被投放到那個世界的能者,結果三方混戰(zhàn),索性,超高科的人不多,且改造人的數(shù)量還構不成大威脅,所以被他們和能者殲滅。
在輪回帳中被殲滅,那就是真的死了,至于會不會重回原世界或是去大歸處,沒誰知道。
之后他們跟能者達成協(xié)議,共處百年。
“那能者也不是大惡之徒吧,還能達成協(xié)議。”莫相忘喝了口茶,下一秒就全部吐在地上,“這茶什么味兒啊,怎么——”
她抿了抿唇邊,又吐了吐舌頭,隨即歪著腦袋細品,“這茶里,怎么這么銹呢?”
嶺跟豆花也喝了一口,同樣都吐了出去,一個說是血味兒,一個說是老井打上來的水味兒。
可偏偏,三太爺他們什么都沒嘗出來,這倒是讓莫相忘有些在意,剛想阻止他們喝茶,只見兩家的科研團隊小妖,在一片彎曲的電光中,消失了一片。
“不好。”莫相忘當即閃出黑暗之力做護膜,由上到下,將剩余的三十來個包裹在內(nèi)。
而在黑暗之力中,原本隨著電光消失的幾個,竟出現(xiàn)了分子錯位。
“豆花,把錯位的推出去。”莫相忘瞅了眼街上,那些人沒有絲毫驚慌,只木訥的站在街上,盯著漆黑的護膜。
她見無外人靠近便帶著大家瞬移回大宅。
可這鐵銹一樣茶,也不知是有個什么威力,竟在這么遠距離內(nèi),仍能將飲茶的他們分子化轉移。
但長期處于黑暗之力下,無論是神仙還是妖,都會產(chǎn)生不適感,并且時間越久,黑暗的吞噬力度就越是強勁。
“是這個茶!”豆花捧著茶壺匆匆下到科研室內(nèi),給留守的三十幾個科研員檢查。
至于中招的這些個,暫時只能用神力驅動,讓茶迅速排出體內(nèi),但因為體內(nèi)仍有微量殘留,所以得留下繼續(xù)觀察。
“如果這樣,那之前放探員去查探他們知道的,這次也是故意引我們過去?!辩娞煨胸撌稚蠘?,“莫老貓,看來這次有些棘手,最起碼,是被動的?!?p> “還得仔細研究研究,制定個方案才行。”莫良鈞走在前面,眉頭緊鎖,“確實是被動啊,這次算是他們給咱們一個警示,意思是說,他們的手段遠不止這些,但凡想要靠近羅漢坡,都能被他們掌控在內(nèi),對神仙妖和人都有約束?!?p> “高祖,我想我去——”
“不行,要是找到了約束你的法子,那我們才正是全軍覆沒了?!蹦尖x否定了她的說法,另一邊的鐘家高祖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幸而有你出現(xiàn),才不至于讓我們沒了底牌,所以你得留下?!?p> 二太爺揣著手跟在后面,“幸好這次讓莫丫頭跟去了,要不然,又得全栽里頭?!?p> “這是咱家福星,有福星坐鎮(zhèn),咱們才好商議大計。”
由于這里是輪回帳,被投放進來的各路怪咖原本體系不同,所以受限也不同。
神仙妖魔在原世界里是無敵的,但在這個世界里,就偏偏棋逢對手。
莫鐘兩家探員在羅漢坡不同地方被抓后,兩家大宅都上了安保系統(tǒng),全員歸家不得外出。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在前方尋不到突破口,正打算找別的方法進入時,敵方竟率先進攻。
最先被攻破安保的是寶川宅西門,由于莫鐘兩家都沒有玄乎的科技,所以這種普通的安保系統(tǒng)并不能防住那些個瘋子。
神術也被他們用某種科技手段屏蔽了。
并帶走了叔祖家的叔伯和兩位姑姑,還有三叔祖家的兩位姑姑和姑父,以及七十九名小妖仆。
而鐘家狗崽兒多,損失的就更多了。
像這樣棘手的事,兩家高祖也是頭一遭遇到。
但兩家老小,卻沒一個驚慌失措的,都聚在一塊出主意想辦法。
在無從下手的情況下,還能不慌不忙的圍坐在一起想對策,這點讓莫相忘有些驚訝。
卻也能分辨出高祖的做派。
根據(jù)之前太爺們講的故事,高祖善用計謀,卻很少有隨機應變帶來的私自行動。
而她師父莫許卻總是教育她,凡事隨機應變,要在能保全自身的情況下,隨意發(fā)揮,只要過程中不受傷,結果是圓滿的即可。
這也促成了她以后的性格,把武學練到天下無敵,然后才敢闖蕩世間,劫富濟貧。
可莫家的教育之本卻并非如此,凡事不能強出頭,除非是不涉及生命危險的小事,大事必須聚在一處商量,不得私自行動,且會在多種推算中,找出最佳答案。
如今,看著滿屋子老小獻計,莫相忘有些坐不住了。
鐘明萱他們已經(jīng)被關九天了,而鐘明了更是被關將近六個月。
耳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聲,在她耳朵里降噪處理,越是想獨自行動,就越是坐不住。
她瞟了眼豆花,瞧瞧莫母和秀娥嫂子,又望望坐在中間的兩家高祖。
沖動,只差一個動力。
去,去吧,不能再拖了。
但如果真像高祖顧慮的那樣,他們抓住能鉗制我的辦法,那怎么辦?
可我是鬼啊。
但原世界的那套體系對他們管用嗎?
可我是鬼呀。
但——
兩個自己提議與否決之際,迫使她沖動中,還帶著點腿軟,想站起來提議,卻又不敢。
猶豫之際竟沒來由的手心里竟冒出汗珠。
看著這些汗珠,她才發(fā)現(xiàn),原本沒有心跳只拿呼吸做裝飾的她,此刻更偏于靈界靈族,從外掛鬼族,升為靈族很難。
但她卻有升靈族的潛質。
按照高祖的說法,靈族應是六族之首,是萬物之本,是至高的存在。
而如今,莫相忘瞧著自己這樣的體質,竟機靈一笑,想到了前些時候,跟三太爺研究幽冥神君講書中的法能。
而這也成了她的動力。
她支撐著膝蓋站起來,吸引廳內(nèi)所有目光后,高聲道:“我去?!?p> 都不帶高祖說什么,她就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而再來羅漢坡時,已經(jīng)不似三天前的景象。
她以鬼之力,隱身前行,這種隱身不同于神仙妖借住自然之力隱身,而是向內(nèi)尋求力量,以無真身的死靈之力出現(xiàn)在陽間。
不借助外法,自不會被捕捉。
而此刻那些個原本被植入芯片的居民們,過著正常的生活,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
一番都都繞繞,來到瘋子購買的豪宅前,因為沒有應付鬼的系統(tǒng),也就沒有發(fā)出任何警報。
可她現(xiàn)在根本不介意這些,只后悔把隱適掛都給倆孩子,要是留下一個,就能找到被關押的位置。
但現(xiàn)如今的她,還有別的法子,觀今生。
隨意逮到個人查看今生。
這些超能力者的原生判定都是綠章惡,且都是改造人,帶著那么點超能力。
在觀今生后,看到被抓來小妖的押送地,她這才現(xiàn)身,盯著那人的眼睛,用了消除篡改記憶的法能。
“劉川,帶我去關押地?!?p> 那人被她的言語定住神思,隨即轉頭帶路。
而在她現(xiàn)身后,院子里的警報器也響了,瞬間現(xiàn)身的超能力者就有十九個,且各有各的能耐。
神仙法能受限,消除記憶要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進行。
黑暗之力是人類不能承受的,且不會立馬就死,但被包裹的人類會瞬間心性大變,發(fā)瘋癲狂。
而時間靜止這種法能在使出后,竟被豪宅內(nèi)的各種超科技電子干擾,直接被降解。
最后剩下寒冰和冷火焰,這兩種雖說簡單,卻不及斷死期那樣直白。
“張龍生,暴斃,方正一,暴斃?!?p> 殺戮對于她來說是最簡單的事,但這種事,兩家長輩都不想她做,因為殺戮會加劇墮魔印的蔓延,可事出危機,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斷了十九人死期后,原本被壓制在額前的墮魔印逐漸顯形開花,原本退到手肘的花紋,開始往小臂蔓延。
而莫相忘咽了咽口水,盡量遏制著殺戮帶來的愉悅感,由那人領著,朝關押地走去。
但遏制之時,腦子里又出現(xiàn)了兩種想法。
墮魔弒親吧,就當那孩子是這群瘋子殺的,沒誰會知道。
墮魔弒親殺友吧,就當是那群瘋子殺的,不留活口,就沒誰知道。
墮魔弒親殺友吧,魔會帶給你更多更強大的力量。
莫相忘每走一步,身上都在顫抖,墮魔的威力是巨大的,所以在原世界里,墮魔就要被六界誅之,而想要退魔,卻難上加難。
直至走到關押地那片區(qū)域,她已經(jīng)殺了三十九人,其中就有被安置芯片,被瘋子控制的普通人。
殺吧,殺吧,阻擋你的全都殺掉吧。
殺吧,殺吧,滅口后,就當全是瘋子殺的。
看著快要蔓延到手腕上的花紋,她竟沒來由的——心潮澎湃。
直到一路殺至一片純白的實驗室時,隨意破門查看,里面關著的竟是失神又驚恐的蜷縮在角落里的鐘明萱。
那一刻莫相忘手上化出了一把云煙扇,煙霧繚繞,讓記憶更加真切。
腦內(nèi)浮現(xiàn)出一個匹配了聲音的畫面。
“靈是萬物之本,所有的形態(tài),皆因靈成,無論你是神,是魔,最初的靈態(tài)是不會變的,而只有靈族,可以回歸靈態(tài),找到本我,摘除所有附著物質?!?p> “靈態(tài)……”莫相忘看著屋內(nèi)蜷縮的鐘明萱,隨即喚了一聲,但對方根本沒有回應她,只是捂著腦袋縮在角落里。
她拼盡意識,走過去,蹲在鐘明萱面前,可對方已經(jīng)完全失神,驚恐的呼喊,擺手。
“靈態(tài)……”莫相忘盡全力去穩(wěn)住本心,然后抬手按在鐘明萱腦袋上,“靈態(tài)嗎?”
在迷幻之地偷偷記下的幽冥神君的講學,后又跟三太爺切磋學習許久,這次竟排上了用場。
跟那次在迷幻之地一樣,她順利進入靈域,成了靈態(tài)。
懸浮在空中,而對面,正是鐘明萱的靈態(tài)。
是完好的一個淺粉色圓球。
“明萱?”
“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