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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

第41章:清風(fēng)書局

世家 六月浩雪 3990 2013-07-03 20:48:14

  月瑤隨著馬成騰到了一家書局。掌柜的送來了一本歐體的字帖。月瑤看完以后搖頭:“這本不好?!痹卢幰矝]指望著能尋上正本,但是至少也得是名家的手抄本。

  馬成騰其實覺得,給連廷正當啟蒙字帖,已經(jīng)足夠了。但是月瑤卻認為起步就得高標準。要不然起點差了,將來還不差到只能仰頭同齡人了。

  月瑤接連挑選了幾家,都是搖頭。不是她想要的。有些事情可以將就,有些事情卻不能將就。再一次失望后,月瑤都有些急躁了。難得出來一趟,要是買不上中意的,下次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出來。

  馬成騰看著月瑤的模樣,想了下后說道:“若是如此,那去清風(fēng)書局?!鼻屣L(fēng)書局是京城里,準確說是大元朝里最大的書局。據(jù)說但凡想要的書籍在那里都能買得到。不過,里面的書籍價格比較貴。

  書籍再貴,京城里那些但凡手里有錢的讀書人都樂意去那里買。那里的東西好是不消說的,在那還可以碰見名家或者大儒。更甚至,大儒還會在那里開課,給士子指點。也因為這個原因,讓士子趨勢若騖。要知道,若是能得到這些名家的指點,得了青睞,終身受益。

  另外清風(fēng)書局還提供閱覽,只要你不損壞書籍,就算你不買書。只去里面看書,看多少天都沒問題。不會如其他的書院一般,有人會來驅(qū)趕你的。

  唯一不好的是清風(fēng)書局位置比較偏僻。去那里路途遠,從京城到那邊要一個多時辰。當然清風(fēng)書局名聲很響亮,所以就算位置比較偏僻也不擔心會沒生意。也因為位置的偏僻,不比京城市中心的繁華地段價格昂貴,清風(fēng)書局占地很大。

  月瑤聽外說到了,掀開簾子一看,只是到了外圍。遠遠地就看見有一湖水。湖邊坐落了很多的亭子。遠遠還可以看見亭子里人潮涌動。

  馬車繼續(xù)行馳了大概一刻鐘,才真正到了書局門口。清風(fēng)書局的門前并沒有鎮(zhèn)宅大獸。儒家信仰儒教,認為讀書的人本身就有浩蕩正氣。所以,不需要鎮(zhèn)宅獸。

  月瑤下馬車,馬成騰看著月瑤的的帷帽:“摘了吧!”在這里戴帷帽,會被視為不禮貌。

  鄧媽媽本想阻止,月瑤卻是搖頭??偸潜灰?guī)矩束縛住,做什么都做不成了。人活著,有時候就該灑脫一些,不必去理會那些規(guī)矩。

  就有書童的過來招呼。清風(fēng)書局也是秉承來者是客的宗旨,這里來的上至八十大儒,下至懵懂小孩,都是一樣的熱情。

  月瑤看著屋子一棟連著一棟,若不是知道這是清風(fēng)書局,怕是以為到哪大戶人家做客來了。

  書院的規(guī)矩,閑雜人等不能隨意入內(nèi)。包括鄧媽媽在內(nèi)跟隨來的人都必須在書局外面守候。

  月瑤一跨大門,最先入眼的就是院子正中央立著的一塊有半層樓高的的湖石,石頭磨得很光滑,上面鑿了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清風(fēng)書局?!?p>  月瑤驚嘆地說道:“寫得真好,勁力豐厚,一氣呵成。四個字,飄逸若浮云,不愧是天下第一書法大師。”

  書童不以為意。誰不知道書局里的四個大字是杜大家。他哪里知道月瑤之前并不知道這字是杜大家提筆的。只是這位以書法聞名天下的大師是月瑤最為仰慕的人。所以對其深為了解,也很有研究。

  書局占地面積很大。書童領(lǐng)了月瑤到一棟樓。月瑤站在門外看著這三層高的樓層。這哪里是書局,說是給士子聚會的地方都不為過。

  跨入正廳,月瑤就看著對著大門的墻上掛著孔老夫子的像。左右兩邊掛著對聯(lián)。左邊寫著‘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疫厡懼信笞赃h方來,不亦樂乎?!?p>  畫像下面放著一個黑檀木的案條,正中放著一個三足鼎立的雕刻慢了字的銅鼎,左右兩邊供奉著水果糕點。

  一個穿著一身青色衣裳,滿身的書卷氣息,年約五十左右的男子,得了書童的話。走過來,引了月瑤到一邊的小書房里。進了小書房,問道:“老爺,姑娘,老朽姓藍,請問姑娘是要什么字帖?”

  月瑤將自己的要求說了:“我弟弟啟蒙,想要歐體字體給他練字。我需要名家的手抄本。”正本是別想了,有正本的人家誰會拿出來,都收藏在家里,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去賣的。

  藍先生見著月瑤謙虛知理,再望著后面跟隨的馬成騰朝著他微微點頭:“姑娘運氣好,我們書局正好有一本歐體字帖。老夫這就讓人去取出給姑娘瞧。”

  月瑤點了頭。

  藍先生吩咐了書童一通,轉(zhuǎn)而對著月瑤笑著說道:“若是姑娘不嫌棄,可寫下幾個字給老朽瞧瞧。”

  月瑤不愿意。姑娘家的墨寶哪里能隨處留的。而且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字體讓別人看,當下跟不給面子地搖了頭。

  藍先生望向馬成騰。

  馬成騰笑著說道:“月瑤,隨便寫幾個字,這是清風(fēng)書局的規(guī)矩。無妨礙的?!边@孩子哪里就這么謹慎的。

  旁邊有書童傳上了筆墨紙硯上來。

  月瑤心里腹誹,這是什么破規(guī)矩??墒堑搅诉@個當口,也只有硬著頭皮寫了。其他自然不會寫,月瑤提筆寫了四個字:清風(fēng)書局。

  月瑤的柳體是上輩子兩歲就開始學(xué)了,加上自己用心鉆研努力練習(xí)二十多年。跟大書法家比不上,但是絕對不俗,就算再隱藏,也隱藏不住的。所以月瑤故意將字寫得不好,但表現(xiàn)也不俗。

  藍先生見著月瑤的柳體,望向月瑤的眼神,就有些變了。這么小的年齡,竟然寫出了幾分柳體的韻味出來。真是可造之才啊??上Я耸莻€女子。若是個公子,還可以推薦給名士,若是被他們瞧中收為學(xué)生,也是一場緣份,一個美譽。

  清風(fēng)書局還有一個讓士子趨勢若騖的原因是月瑤不知道的。那就是若是在這里展露你的才華,得了這里的幾位掌事認可,書局會推薦給名士認識。至于能不能拜名士為師,那就看個人的緣份。但是這種機會,對于寒門學(xué)子來說,難能可貴。

  藍先生贊嘆道:“若是姑娘能持之以恒,將來必定成為大家?!比羰怯忻麕熤笇?dǎo),真的會成為一流的大書法家的。

  月瑤搖頭:“這已經(jīng)是到了我的極限了,再不能繼續(xù)下去了。我打算學(xué)另外一種字體。不知道先生能否給予推薦一二?!?p>  藍先生心下起了惜才之意。沉思了一會后道:“你寫得字端莊清秀。不若選《快雪時晴帖》。此行書的特點,就是端莊清秀,飄若浮云。追逐天質(zhì)自然。”

  月瑤笑著稱謝:“好?!彼齽偛乓仓皇枪室膺@么一說。她是不會放棄學(xué)梅花字體的。學(xué)了柳體,再有梅花字體,也盡夠了。她以后全部的心思要放在畫畫上,再沒時間多學(xué)一門字體。不過,若是有這門字帖,買回去放著也無不可。

  藍先生聽到這么說,準備離去取字帖。月瑤卻是對著馬成騰說道:“舅舅,我還想挑選幾本合意的書?!?p>  讀書人都希望天下人都勤奮好學(xué),雖然外甥女是個女子,但不妨礙馬成騰希望月瑤成為才女:“自然沒問題。你去,我有幾個老朋友也過來了,跟他們?nèi)ゴ騻€招呼?!?p>  月瑤點了下頭。

  藍先生笑著說道:“書籍就在二樓。姑娘請?!?p>  月瑤到了二樓,迎頭墨香撲面而來。月瑤望著一排排書架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上面整整齊齊地放著書。書架邊上,都寫著書的種類,還有著小標簽標明第幾排幾行。

  今天天氣好,所以四周的窗戶都大開著,陽光從外面照進來,整個房子亮堂堂的。

  月瑤按照一排排的簡介看過去。書的范圍很豐富,而這一層,全都是些雜書。科舉的書,在第三棟樓里。月瑤父親的書房,放的大半是科舉之類的書。當然,還有琴棋書畫之類的書也很多。

  月瑤看了很多,最后眼睛定格在醫(yī)書上。以前在道觀的時候,師太就是會醫(yī)術(shù),經(jīng)常給人看病診治。不僅賺到了錢,還得到很多人的尊敬。最重要的是,能養(yǎng)身。

  月瑤沒想要學(xué)醫(yī)術(shù),術(shù)業(yè)有專攻,她的強項與天賦都在畫畫上面。畫畫對于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是雅事,連家人會鼓勵不會反對。但若是卻學(xué)醫(yī),醫(yī)術(shù)對于他們來說是屬于賤業(yè),決計是不成的。而且學(xué)醫(yī)還得找?guī)煾?,這都是不現(xiàn)實的東西。

  不過月瑤是抱是多了解一下的態(tài)度。以后行醫(yī)救人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多學(xué)一點東西,總不會有壞處。月瑤掃蕩了醫(yī)書架上所有的書籍。準備將這些醫(yī)書全部都買了。

  藍先生錯愕地看著月瑤。

  月瑤解釋道:“這次我是為我弟弟買字帖才能出來的。再下一次出門估計尋不到機會了。所以,多買一些書籍回去慢慢看。”這次帶了她出來,回去估計會被批的。

  藍先生卻是搖頭:“姑娘,書局有規(guī)定的。每一類書最多只能買六本。你不能將書全部都買了。姑娘,貪多嚼不爛,等你看完了解通透以后再來買不遲。”其實藍先生是認為月瑤不會看這些書,只是純粹是好看。當然,規(guī)矩是真的,不是他瞎掰的。

  月瑤瞪大了眼睛,還有這規(guī)定。有錢付不就可以了??墒堑玫酱_認,一類書真的只能買六本月瑤妥協(xié)了。當下挑選了《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黃帝內(nèi)經(jīng)素問》、《金匱要略》、《醫(yī)典》等六本書。

  月瑤對于書局這些怪異的規(guī)定很吃驚,當下靈光一閃道:“先生,有沒有詳細介紹作畫的書。我的畫藝到了瓶頸,無法再向前一步。想要對找對畫藝有更多解析的書籍,不知道貴書局有沒有?!睂τ谶@樣的人你可以跟他說實話的。這樣才能找到滿意的東西。

  藍先生聽到月瑤說到了瓶頸,嘴角直抽搐。一個八歲的孩子說自己的畫藝到了瓶頸,不是震驚,而是覺得話太滿了。但是來者都是顧客,你得盡量滿足顧客的需要。藍先生躊躇了一會道:“你等會下去的時候,隨意作副畫,我請名士人給你看看。再給你指點一番?!彼{先生說話這么客氣,也是看在了月瑤剛才寫的字體不錯的份上。

  月瑤聽了一笑:“先生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買關(guān)于作畫方面的書。指點就不必了?!彼切枰更c,但是不需要書局這邊的名士,她打算寫信給先生求教。

  藍先生想了下后說道:“那姑娘等會。”說完又吩咐了一側(cè)的小廝。小廝得了話立即出去了。

  月瑤在二樓轉(zhuǎn)了一圈,挑了一百多本書,連《大元地質(zhì)圖》都給買了。買這么多書,在清風(fēng)書局算是大顧客了。

  藍先生本來是想說什么,可是月瑤也沒違反規(guī)定,一類書確實只買了六本,再者人家都說了難得出來一趟。再說阻擾的話可不存心不做著生意了。

  逛完了二樓,月瑤又去了三樓。藍先生對于月瑤選書的范圍只有搖頭。好在月瑤是女子,看書廣泛也沒什么。若是月瑤是男子,藍先生必然出言阻止的。

  到了三樓,月瑤就不再如在二樓那般隨意了?,F(xiàn)在是給正哥兒買書,可不能馬虎大意了。挑書挑得很認真,認真到藍先生都詫異了。心里暗暗嘀咕,這姑娘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月瑤下來的時候,太陽快要落山了。馬成騰在客廳等候著,而馬成騰旁邊還有兩個少年,大概在十歲左右。

  一個穿著玄色的蟒紋直綴,一個是穿著寶藍色的錦袍。其中穿著寶藍色的錦袍的少爺見著月瑤身后的書童手里抱著一疊書,忍耐不住笑了。那笑容帶著譏誚。

  月瑤見著少年譏笑她,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他。朝著馬成騰走過去。只是還沒等她開口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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