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提爾部落的金帳之中,氣氛凝固的好像如一塊堅冰,一片寂靜,便是掉落一根針也是可以清楚地聽到響聲。那些威猛雄壯的堪提爾勇士們也不敢在此時發(fā)出半點聲音,唯恐惹惱了他們的王,不過內(nèi)心中怒火卻是沸騰的燃燒。自從去年擊敗了赭色部,他們堪提爾部無論是聲勢還是實力都有不小的增長,儼然是羯胡中第一部落,其他的三個大部落也盡量避免與堪提爾部發(fā)生沖突??墒蔷驮诮裉欤麄兊耐踝訁s被豫人所殺了,并且地點竟然還是羯胡人控制的范圍內(nèi),這是極大的羞辱,這是豫人的挑釁,這是豫人下達的戰(zhàn)書。這些堪提爾勇士們看著他們的王,只等待王的一聲令下,他們便要自己的兵刃來為王子報仇,來洗刷部落的恥辱,來讓那些可惡的豫人們用生命來彌補他們所犯下的天大錯誤。
堪提爾部落的王,察哈桀正斜靠在他的座中,從那平靜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所在想什么,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跟讓金帳之中的堪提爾勇士們覺得沉重地壓力壓在心頭。
“也就是說他們都死了,只有你活著回來了?!辈旃钇届o地說道,聲音低沉而有力,聽到的人不由得心中一凜。
回來通報的那名護衛(wèi)正跪在地上,聽到察哈桀的話,連忙回道:“沒有守護好王子是我的罪責,我也當跟隨著王子一同到天神那里,只不過在我死前要將王子的死訊帶回來,王啊,那些豫人不能饒恕,定要滅殺他們啊!”
察哈桀還是很平靜地說道:“已經(jīng)將我兒子的死訊帶回來了,你最后的使命也完結(jié)了?!?p> 那名護衛(wèi)毫不猶豫,抽出自己的短刀插進了心口,終結(jié)了自己的生命,在王子被霍英刺死的那一刻,護衛(wèi)的下場已經(jīng)定下了。
察哈桀站起身來,這個時候他竟然笑了,好像是自語般地說道:“我那愚蠢的兒子,有著鷹般的雄心,可是綿羊一樣的軀體如何能承載這樣的心臟。早就預(yù)料到他會因為那不該屬于他的驕傲而吃下大虧??蓻]想到會如此之快,也沒想到還是被豫人的娃娃所擊殺。從而讓部落蒙羞,我的兒子,真的是該死啊?!?p> 不知道那死去的王子如果聽到他父親的話會做何感想,視豫人如綿羊的他在父親眼中也與綿羊無異。
察哈桀忽然雙目露出兇光,一拳將身前的桌子砸裂,吼道:“但那畢竟是我的兒子!是堪提爾部的王子!絕不是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可以觸犯的!”
帳內(nèi)的堪提爾勇士一同跪下,請命道:“王啊,請下達命令吧,我們將會為王子報仇,用那些豫人的血來洗刷部落的恥辱!”
察哈桀下令道:“放出訓鷹,讓南面的部落不要放走那些豫人,只要見到豫人不問其他,格殺勿論,帶尸體過來領(lǐng)賞,若是有哪個部落疏忽走漏了一個豫人,我滅他全族。再出動叼狼騎,趕殺那些豫人。”
眾人領(lǐng)命而出,心中已經(jīng)將那些豫人看做成死人了,他們的王連堪提爾部最精銳的部隊叼狼騎都出動,當初圍殺赭色部的王和王子們,便就是叼狼騎的杰作。
訓鷹也放了出去,它們會將察哈桀的意思帶給那些小部落,而那些小部落也會懼怕與堪提爾部的實力,不得不出動所有戰(zhàn)士來保證可以成功攔截到那些豫人,如果學生們真的往懷荒鎮(zhèn)去,必然會被攔截下來,到時候可就是數(shù)百名羯胡人了,不說他們的狀態(tài)已經(jīng)處于低谷,便是全盛之時也是突破不能,反而要賠上性命的。
這時候?qū)W生們還有鄭家父子、馮鏢頭和幸存的三名路護正在荒野中走著,不過他們走的路并不是往懷荒鎮(zhèn)或是其他軍鎮(zhèn)去的,而是反方向行進。
這并不是他們走錯了路,因為鄭可德為了這次購藥下了極大的功夫來謀劃,去往最近的懷荒鎮(zhèn)的路他不會不知曉,而現(xiàn)在他們反方向行進完全是殷慎行的提議。
殷慎行發(fā)覺堪提爾的王子死在他們的手上,想來堪提爾部絕不會善罷甘休,而在這在茫茫北疆之中,屹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堪提爾部肯定會有辦法在他們回到大豫領(lǐng)土之前攔截到他們,到時候傷痕累累,狀態(tài)奇差的他們怕是要遭到滅頂之災(zāi)。所以殷慎行反其道而行之,等到堪提爾部發(fā)覺他們并沒有往大豫領(lǐng)土去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離開這里不少的距離了。
不過也不可掉以輕心,雖然北疆土硬風沙大,可是學生們找不出行進的痕跡,但羯胡人必然是善于在荒野循跡,堪提爾部也會派人來追擊,再加上這茫茫大地不知何處就會出現(xiàn)羯胡部落,真可謂危機四伏,如果一頭撞進瓦侉、隆山那樣的大部落中,想來他們也是有去無還。
不過如今也只能如此,拋下那些鄭可德本來做為偽裝的貨車,然后只帶上足夠的食糧與水,還有那兩張神機弩和一些小物件以作不時之需,接下來也是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幸運的話繞一大圈或許就可以回到北疆六鎮(zhèn)了。
也是慶幸隊伍之中有鄭可德與馮案,前者做為商人并且是為了自己父親的性命而十分謹慎,所持有的地圖比陳離懷里的那張羊皮地圖詳細許多,并且他還準備了羅盤,而后者明顯是江湖經(jīng)驗豐富,在這茫茫大地上可能會遭遇形形色色的問題,他也足以解決七八。
對于商隊的那些人,學生們大多表示同情與理解,畢竟與羯胡人私下通商并非是為了牟利,而是為了親人的生命,所以也是法理不容,但情有可原?;粲⒑颓芑t是毫不在乎,這與他們無關(guān),現(xiàn)在這二人所想的都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
殷慎行卻是一直認定商隊的人有罪,雖然是為了親人的生命,但是律法如爐,容不得半點人情的摻雜,所以商隊的那些人必須要受到該有的懲處,只不過現(xiàn)在情勢如此,也不適宜起內(nèi)訌,所以殷慎行也沒有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