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洛這一路上也遇到了幾支巡夜的金吾衛(wèi)隊伍,還好有霍英給的牌子,亮出來之后金吾衛(wèi)只是做下記錄,等到明日早去昭行府核對。然后直接就將宗洛放行了,這個時候宗洛都覺得自己之前有些欠考慮,如果不是霍英主動給自己這塊牌子,恐怕自己得見到巡夜的金吾衛(wèi)才能發(fā)覺不妙,可那時候就晚了。
宗洛越來越感覺自己太過于青澀了,他也不知道文如秋為什么會將那樣的大事交給自己,按照現(xiàn)在的進度根本沒有探查出來的希望,尤其是謝羽好有可能發(fā)現(xiàn)了端倪,都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查自己了。
回到講武堂已經(jīng)很晚了,徑直往自己的屋舍走進,快要走到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屋舍里竟然亮著燈,馬上他也反應過來了,也許是安瞳晚上沒有看到自己回來就在屋里一直等著呢。
宗洛走進屋里,正好看到安瞳正趴在桌子上,可能是等的時間太長了,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
宗洛自然是不能讓安瞳就這樣在桌子上睡一晚上的,會生病的所以輕輕地碰了碰安瞳。果然安瞳還沒有睡死,只不過剛醒過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當看到身旁的宗洛,精神一震,然后好像是松了一口氣,帶著埋怨地說道:“小洛你干嘛去了?這么晚才回來?”
宗洛只好說道他回來的路上碰到霍英,然后跟著霍英去他父親的墓前拜祭了一下,然后再回到城內(nèi)已經(jīng)天黑了,北門距離講武堂也不近,所以耽誤了下來。
“原來是遇到霍英了啊,他還好嗎?”安瞳隨口問道。
宗洛答道:“很好啊,已經(jīng)是昭行衛(wèi)的總旗了?!?p> “就霍英現(xiàn)在的性子,然后又成為昭行衛(wèi)的總旗,我都不敢想象?!卑餐b作身子發(fā)顫的樣子。
宗洛笑著說道:“霍英很好的?!?p> 安瞳起身說道:“知道知道,我也不耽誤你休息了,先回去了啊。”
“我送你吧?!彪m然這里距離安瞳的住處不遠,可外面的雪還沒有清理干凈,宗洛恐怕安瞳會不小心跌倒,可安瞳卻讓他放心,自己又不是三兩歲的孩子,會小心的。
安瞳離開后,宗洛也很快地趴回床上睡覺了,雖然明天他還是不知道做什么,但畢竟是要把精神先養(yǎng)好了。
一天的時間就這么過去了,雖然宗洛睡得晚,但起得也沒有多晚,在黃嬸那里吃過早飯便直接離開了講武堂,不知道該如何做的宗洛準備先去射聲營附近轉(zhuǎn)轉(zhuǎn),雖然也知道明崇凱就算是有機會得到些什么情報也不會這么快,可碰碰運氣總沒有什么壞處的。
大道上的雪幾乎都已經(jīng)被來來往往的人潮踩實了,所以比昨天要好走得多,可是宗洛卻不能繼續(xù)走下去了,因為現(xiàn)在謝羽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擋住了宗洛的去路。
宗洛看著謝羽還是帶著那熟悉的笑容,只不過自己的感覺卻是與之前大為不同,一瞬間竟然冒出了想要拔腿逃跑的念頭,可卻又馬上否定了,因為在上京城里昭行衛(wèi)想要找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過來吧。”
上京城的小巷子實在是太多了,謝羽帶著老老實實的宗洛直接進了旁邊的巷子,早有昭行衛(wèi)已經(jīng)清空巷子里的人了,并且在巷子的進出口安排好了人,阻止任何進入巷子。
宗洛心中忐忑不安,但手中也抓有珍寶閣失竊案這張牌,所以也強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謝羽臉上帶著笑容,說道:“宗洛啊,真的是好久不見啊,記得那時候偵破霍天豪內(nèi)奸案的時候你才那么大點兒,這些年過去了也有不少變化啊。我都不太敢認了,聽說你在北疆還立下功勞了?不錯不錯,還記得當初我和顧白臉保護了你,然后你非謝不可,我說如果這樣的話,那么以后要請我喝瓊漿樓的美酒,請我玩怡情館的姑娘,現(xiàn)在兌現(xiàn)嗎?”
宗洛本來是準備謝羽一上來就是雷霆萬鈞的質(zhì)問,沒想到竟然是說起了往事,腦海中回憶了過去,直到現(xiàn)在也很感謝兩位總旗。
宗洛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說道:“我是很感謝兩位總旗,只不過這兩樣好像都是謝總旗說的,不過和瓊漿樓的美酒可以,至于怡情館的姑娘那就算了吧?!?p> 宗洛的話音剛落,原本笑著的謝羽臉立刻板起來了,聲音也嚴肅了起來,質(zhì)問道:“宗洛你本為金吾衛(wèi),原該隨金吾衛(wèi)小旗李邁前在巡街??墒蔷驮谇叭?,將近未時,你被御史大夫文如秋叫入茗香茶樓的二樓雅間,出來之后你便脫離了巡街隊伍,應該是先回到了講武堂,然后又和安瞳出現(xiàn)在柵欄街,一直游玩到晚上。第二日你先是到了珍寶閣外,然后又在射聲營外出現(xiàn),并與明崇凱有過交談,在之后就去了鄒寡婦的包子等李邁前。再之后你遇到了昭行衛(wèi)總旗霍英,與他一同去了城外的昭行衛(wèi)墓地,夜幕降臨之后才回到城中,受到總共四隊金吾衛(wèi)的盤查,但由于你亮出了昭行衛(wèi)第三衛(wèi)所的牌子,所以都將你放行。我說的可有差錯?”
宗洛越聽越是驚訝,昭行衛(wèi)的能力竟至于斯,幾乎是將宗洛的行蹤查得是明明白白。宗洛也深感到昭行衛(wèi)的恐怖,自己還沒做什么呢就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端倪,并且這么快就查得如此詳實,不過謝羽的話中并沒有提及前晚牧彥邀他到小酒館的事情,也沒有昨日離開珍寶閣他又和牧彥在一起的事情,不知是昭行衛(wèi)的確沒有查到,還是謝羽知曉了卻故意沒有言明。
“沒有差錯?!弊诼逯罌]有任何辯解的余地。
“那在茗香茶樓二樓的雅間中,文如秋對你說了什么而讓你有了這些舉動?”
宗洛有些躲避與謝羽對視,因為他感覺只要一對視謝羽就好像能夠直接看透他一般。
“謝總旗也是知道,之前我就曾與文大人閑聊過,也算是有一面之交。前日文大人恰巧認出了我,可能是一時興致,便相邀我到雅間中飲茶閑聊?!弊诼逍⌒牡卮鸬馈?p> 謝羽上前逼了一步,說道:“那之后你反常的舉動又做何解釋?”
對于謝羽逼上前的一步,宗洛感到莫大的壓力,他決定拋出護身符了。本來他以為自己會調(diào)查一段時間之后才會被人發(fā)覺,然后再用此為借口,可沒想到僅僅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就暴露了,不得不提前用出護身符,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放下心來,他還不敢肯定這到底會不會有效。
宗洛努力鎮(zhèn)靜下來,還唯恐說錯了話,慢條斯理地說道:“文大人的饕餮銅樽失竊了,所以我在暗中調(diào)查,這也是文大人委托的,若是不信可去文大人的府上對質(zhì)?!?p> “哦!”謝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原來茗香茶樓的雅間內(nèi)是文大人將此事委托給了你,這之后你的舉動倒是說得清了?!?p> “不是!茗香茶樓的雅間中文大人只是與我飲茶閑聊,至于饕餮銅樽的失竊案是后來文大人暗中委托給我的。”說完這句話,宗洛感覺在這樣的天氣下,衣衫都好像被汗水打濕了,他差一點就上了謝羽的套,還好及時反應過來了。
“小子!長進不少??!”謝羽又一次露出笑容,他剛剛用審問的技巧再加上氣勢的逼迫,竟沒讓宗洛就范,看來他的確不是那時候跟在他和顧空弦屁股后面的小孩了。經(jīng)過講武堂五年的勤奮學習和在北疆一年的錘煉,宗洛有著脫胎換骨的改變。
只不過宗洛說出這個緣由也讓謝羽直接清楚了珍寶閣失竊案的大致脈絡(luò),果然是文如秋一手安排的,只是以此為幌子來讓宗洛可以安心調(diào)查。
還沒等宗洛喘勻一口氣,謝羽又問道:“可是我從李邁前那里得知,文如秋的從人告訴他們文如秋很賞識你,說是讓你先去他的手底下為他做事,并且讓李邁前他們不要聲張出去,這你又作何解釋?”
宗洛感覺呼吸都十分困難了,好像就是有一口氣憋在嗓不子眼里,呼不出去也吸不進去,但還是悄悄地把手背到身后,握緊了拳頭,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慌,否則的話謝羽肯定會長驅(qū)直入,直接攻破宗洛的心防。
“文大人的確是賞識于我,并且讓我去他手下做事。但也的確并非是當天,只不過文大人體恤我巡街勞累,便讓他身旁的隨從向老李傳話,只是沒有完全說明而已,所為的也是可以讓我歇息幾日。這不我回到講武堂就找安瞳去柵欄街玩了,而第二日我在街上隨意走著,正好路過珍寶閣看到那里的情況,也沒做理會,可接下來文大人就派人來交代讓我暗中查尋饕餮銅樽的下落,也是算做對我的考驗。然后我就先去了射聲營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的同學明崇凱,因為我懷疑有可能是軍隊將官所為,而明崇凱正是屯兵六營的人,所以我想讓幫我留意一下動向。然后我又找到老李,畢竟他在金吾衛(wèi)許多年,而且我在珍寶閣外也看到有金吾衛(wèi)接手這件案子了,所以我想打聽一下金吾衛(wèi)有什么動向,南大人應該也會注意這個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