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門在齊光背后打開,齊光忽視已經(jīng)站在門口的自家郎君,眼巴巴看著甘伏清邁出院門。
“今天還真換了花樣?”
“是啊,百合南瓜羹,郎君要嘗嘗嗎?”
轉過身的齊光端著湯盅并沒有要遞給自家郎君的意思,假惺惺的問道。
“不用!”
一點不客氣的齊光直接無視自家郎君冷峻的臉將蓋子打開,裝模作樣的深嗅一口氣感嘆道,真是又香又甜。
回應齊光的是摔門聲,卻絲毫不影響他吃甜羹的心情。
甘伏清的插花都快完成了,卻發(fā)現(xiàn)蓮蓬壞了一個,甘棠和菁菁去幫明月做針線活去了,閑來無事,她決定偷偷溜到花園折一枝回來。
剛夠到一枝蓮蓬就聽見一聲驚叫聲,差點嚇得她栽進蓮池。甘伏清拍拍胸口,心里感嘆道沒被寵妾欺負死,貪玩淹死就更離譜了。
盯著手里直接被她揪下來的蓮蓬頭,心里頓時火冒三丈,就這一枝離岸邊近點,甘伏清非要看看罪魁禍首到底是那號人物。
仔細一聽,剛入園的小曲聲已經(jīng)停了,不遠處還穿來了女子細碎的哭聲和求饒聲。
甘伏清以前還是看過小文章的,這種時候她去肯定不合適,不過這園子是公共場所,她趕巧出現(xiàn)應該不為過吧?還能瞧瞧便宜夫君的尊容,一舉兩得,想想就刺激。
打定主意的甘伏清輕手輕腳的靠近假山,借著綠植做掩體,慢慢探出了自己的小腦袋,哐嘡一聲,嚇得她又是一哆嗦。
摔倒在地的確是南嘉,砸琵琶的是個穿桃紅衣裙,梳雙平髻的丫頭,甘伏清不禁有些失望,是她想太多。
不過這個丫頭甘伏清到是知道,畢竟被甘棠普及過了,她是便宜夫君現(xiàn)在的大丫頭,聽菁菁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那丫頭不好惹。
“哭哭哭,除了唱曲就會哭了!這園子也是你這種阿貓阿狗能來的地方?!?p> “蓁兒姐姐,我不來就是,您怎好砸東西的?!?p> “砸了怎么了?難不成你還指望著那東西飛上枝頭不成?”
“我沒有,蓁兒姐姐,我真的沒有...”
“聽說有些人上趕著自薦還被趕了出來,我瞧著你姜南嘉就是認不清形勢!”說著還狠狠踩了南嘉放在地上的纖細手指,“南院那位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沒了,還是要清楚形勢!”
“你算個什么東西?娘子也是你能夠非議的,稱你聲姐姐還真把自己當個角色。”
啪的一聲,蓁兒抬手就甩了南嘉一巴掌,甘伏清遠遠看著都疼,聽見南嘉替自己辯護,她覺得自己是時候出現(xiàn)拯救世界了。
“哼,也就你們把她甘伏清當回事,郎君不喜她,闔府皆知,講不好那日就淪為下堂婦了?!?p> 蓁兒的話清清楚楚的傳進甘伏清的耳朵,她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自己邁出去的腳,人家說的一點不錯,自己沒受到一點兒偏愛,有什么資本拯救別人。
蹲在樹從里的甘伏清眼睜睜看著蓁兒趾高氣揚的離開現(xiàn)場,坐在地上的南嘉在蓁兒離開后立馬止住了哭聲,抬手抹干凈臉上的眼淚,抱起被砸壞的琵琶,行尸走肉般從她面前走過。
甘棠聽著遠處傳來的更聲又瞅了瞅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兩個時辰都睡不著的自家娘子。
“娘子有什么心事嗎?平日這個時辰早就睡著了?!?p> 剜著眉頭的甘棠望著掛著苦瓜臉的甘伏清盤坐在床榻上,心下一驚,她們都不知道南嘉受傷了?!澳悄镒拥囊馑际墙o南嘉送些藥去嗎?”
“都說十指連心,肯定特別疼,甘棠你能立馬給她送過去嗎?”
躺在床上的甘伏清越回憶白日里的所見所聞越覺得自己太不是個東西了,自己左右還算個主人,就算不受待見,她們那些小魚小蝦也不敢明擺著忤逆她,人家小姑娘那么護著她,自己卻顧及著顧及那的。
那個姜南嘉著實有風骨了些,甘伏清回想起那丫頭被甘棠打發(fā)出來就再沒進過她的院子,被蓁兒打罵,雖說嘴里講著求饒的話,卻一直不曾低頭,那高傲的模樣確實讓人眼紅。
第二天甘伏清從里屋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菁菁拉著南嘉在說什么,明月一言不發(fā)的站在兩人旁,她身后的甘棠趕緊出聲提醒道,“娘子起了?!?p> 菁菁安撫性的拍了拍南嘉的手背,招呼著丫頭將早點端進來,甘伏清走進一瞧,菁菁那丫頭眼睛紅紅的。
“婢子南嘉見過娘子?!?p> 掃了一眼姜南嘉包得像粽子一樣的手指,這個蓁兒下腳也太狠了。
“起來說話,手可好些了?”
“回娘子的話,已是大好。南嘉謝過娘子,多謝娘子記掛?!?p> 掰扯了幾句,都說開了,甘伏清也該吃飯了,南嘉便和明月菁菁去了院子。
齊光按時按點端著湯盅推門而入,站在書桌前的人懸筆未落。
“甘娘子昨夜未眠?”
“嗯,聽甘棠說是昨個白日在園子里見到蓁兒與人爭執(zhí),受了驚嚇?!?p> 書桌旁低頭研磨的蓁兒手下一頓,抬頭秉眉望向下方站的筆直的齊光。
“動手了?”
身邊的郎君沉聲開口,嚇得蓁兒連忙放下手里的墨條,繞過書桌跪在了地上,“郎君,蓁兒知錯?!?p> “起來吧。”
一聽這話,蓁兒如蒙大赦,她就知道郎君會護著自己,歡喜得起身又回到書桌邊繼續(xù)研墨。
見蓁兒那小人得志的樣子,齊光突然替甘伏清感到不值,面無表情的將手里的湯盅重重放在宣紙上。
“我立馬差大夫去給甘娘子瞧瞧,甘娘子本就身子骨弱可禁不起這么折騰!”
蓁兒眼見著齊光去請大夫了,斜眼瞅了一眼郎君,筆依舊懸在空中,筆尖的墨滴落在紙上,墨跡暈染了一大平。
“蓁兒,你下去吧?!?p> 躲在窗邊的齊光盯著面露難色的自家郎君端著那盅甜羹,左右為難后還是將東西倒進了窗邊那盆蘭花里。
瞟了一眼齊光的徐郎君完全沒有被抓包的窘迫,還使喚起人來,“杵在那里做什么?進來處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