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美食博大精深,基本的都講究個色香味,但這只是最基礎的,再深入一點,就餐的環(huán)境,配菜的碗碟,都要考慮其中。
像是做魚,就有專門的細長的魚盤,這種魚盤通常有五十公分以上,比普通的盤子長出不少,精致些的還會特意做成魚的形狀。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并不單單指食材的精細程度,還包括因飲食而引申出來的這些細枝末節(jié)。
不過對蘇曼來說,她暫時還不夠級別去思考更復雜的問題,現(xiàn)在她的主要目標,是在一年之內(nèi)攻克十六道家常菜。
這一天對蘇曼的沖擊是巨大的,在菜市場,她第一次見識到了一個優(yōu)秀的廚子的影響力有多大,那是一股明星旋風,每一個家庭主婦都是他的忠實粉絲。
然后蘇杭又讓她見識到了平凡中的不平凡,原來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也可以做的活色生香。
似乎做一個廚子,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蘇曼第一次對成為廚師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確切的說,她想成為蘇杭這樣的廚師。
蘇曼認真的看向蘇杭,開口問道:“我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做才能把今天的十六道菜做的和你一樣好?”
蘇杭愣了下,隨后濃眉舒展開,這讓他充滿男子氣概的臉上多了柔和的線條,看著異常的溫柔:“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p> 蘇曼重重的點了兩下頭:“好,那我們明天就開始吧!”
翌日,煥然一新的蘇記炒飯重新開張,窗明幾凈,墻壁雪白,路過的街坊鄰居都忍不住打趣兩句:“小蘇,你終于把墻粉刷了?。 薄艾F(xiàn)在看著可是干凈多了!”
蘇曼捉起書包,和蘇杭打了招呼后,快步的向著學校走去,一幫街坊打趣的目標迅速轉移:“曼曼真是女大十八變啊!”“這么漂亮的女兒,你以后有的擔心了!”
蘇杭間或應上兩聲,眉目間卻難掩喜悅,他的手邊是半盆胡蘿卜丁,細細看去,還有些大小不一,那是蘇曼一早上的勞動成果。
蘇杭卻很是滿意,他現(xiàn)在要求蘇曼一邊站樁一邊切菜,能有這樣的水準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
蘇曼進入教室,不出意外的看到教室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她匆匆的到了自己的位置,拿出課本,加入到了晨讀之中。
第一節(jié)課是數(shù)學,班主任孫秀芝的課,不出意外的,所有學生都坐的腰背挺直,老老實實的聽課。
到了第二節(jié)語文,課堂就明顯松快了,下面走神的,傳紙條的,趁著老師在黑板寫板書的時候,彼此交頭接耳的。
要不是雜音很小,真和菜市場差不多了。
沒辦法,語文雖然是主科,成績卻很難拉開距離,也很難有明顯的提升,自然不那么受重視。
蘇曼卻拿出本子,認認真真的記著筆記,像是她以前做酒店業(yè)的時候,就深知民族文化的重要性,比如一個酒店的裝修,想要華麗的歐洲宮廷式,還是精致典雅的中式原木風格,都需要對不同文化有著一定程度的理解。
而理解一個民族文化最好的辦法就是閱讀典籍,不掌握文字,閱讀又從何談起!
更何況,蘇曼現(xiàn)在對自己未來的職業(yè)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作為一個廚子,將來一定會對中華美食做一番深入研究的。
都說中華美食源遠流長,那源頭在哪里?流傳了到底多長時間?至少從一些傳誦千年的典故來看,諸如庖丁解牛,三月不識肉味,何不食肉糜等等,春秋戰(zhàn)國時期,食物已經(jīng)開始發(fā)展起來。
想要研究那個時候的美食歷史,沒點古文化的底子可不行。
所以對于語文,蘇曼比數(shù)學還要重視些,數(shù)學她學的還可以,語文真是要從根上開始補起了。
語文老師姓韓,學生私下里都叫他韓老頭,年紀已經(jīng)不輕,倒是個真有學問的人,講起話來慢條斯理,帶著舊時文人特有的慢調子,也正因為如此,學生都不大怕他,課堂紀律也就無從談起。
不過韓老頭是真有學問的,上課連教案都不拿,張口就來,說到某一處,還引經(jīng)據(jù)典旁征博引,若說缺點,就是往往引的過于深入,偏離課本太遠,結果收不回來了。
蘇曼仔細的做著筆記,不放過老師的每一筆板書,每一句有意思的話,這么一仔細聽講,她發(fā)現(xiàn)語文課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現(xiàn)在的語文課本,就是由一個個經(jīng)典的短篇或者節(jié)選組成,有趣的是,每一篇課文里都能找到食物的影子。
像是這一課學習的朱自清的背影,老父親提著的橘子,往前翻翻,冰心的小桔燈里也有桔子,兩相對比,幾乎可以判斷出當時的人們的生活水準,從而猜測大致的飲食水平。
蘇曼一邊放縱自己的思想,一邊記著筆記,直到耳邊傳來了輕微的鼾聲,她驚訝的側過臉,看向了身邊的嚴寧。
同樣的白色襯衣校服,穿在嚴寧身上愣是比別人多出一份筆挺,領口微開,少年的手撐在了一側的臉頰上,一雙眼似閉非閉,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了月牙形的陰影,映著如瓷的細白肌膚,讓他宛如沉睡中的神祗。
那輕微的鼾聲就是從少年微張的紅唇之中發(fā)出的,一呼一吸間,綿長悠遠,顯然已經(jīng)陷入了沉睡之中。
蘇曼視線下移,不由好笑,嚴寧的右手還握著豎直的筆,仿佛在認真的記著筆記,只是筆尖已經(jīng)許久未動,在筆記本上陰濕了一塊顯眼的墨跡,課本也停留在前一頁上,這家伙,怕是從上課不久,就睡了過去。
怪不得嚴寧樣樣都好,只有成績一般,第二節(jié)課就開始睡覺,成績能好了才奇怪了。
蘇曼很快收回視線,她本來就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也沒有那番慈悲心腸去拯救失足少年,憑借嚴寧的家世,就算他高中肄業(yè),一樣可以混的風生水起,前一世已經(jīng)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只是耳邊細微的鼾聲不斷,蘇曼便不時的瞥上一眼,見這如玉的少年始終美夢正酣,不由暗自猜測,他究竟要睡到什么時候?
答案很快揭曉,當語文老師收起課本,喊了聲下課的時候,嚴寧準時的睜開眼睛,喊了聲起立,一班同學高喊老師再見,歡送著語文老師離去。
嚴寧坐了回去,手一伸,“把你的語文筆記給我,我看到你記了一節(jié)課?!?p> 蘇曼還在詫異這家伙明明睡足了一節(jié)課,怎么會知道她在記著筆記,嚴寧已經(jīng)熟稔的把她的筆記拽了過去。
少年依然單手撐著腮,一手持筆,看似悠閑,右手卻動的極快,在英語老師進來前,準確無誤的完成了所有筆記的抄錄工作。
嚴寧把本子一合,剛剛抄完的筆記丟了回來。
蘇曼愣了下,她下意識的翻開嚴寧的筆記,一股又羨又妒的心情翻滾了上來。
蘇曼堅持認為,她的字寫的不好,是家傳淵源,她家喂日日練著毛筆字,那一手字依然如鬼畫符一般,她的字能寫的橫平豎直,已經(jīng)是僥天之幸。
方才嚴寧一臉漫不經(jīng)心,筆動的又快,十分鐘記完了她一節(jié)課的筆記,她不懷好意的想著那字一定十分潦草,極為丑陋。
可現(xiàn)在一看,滿篇行云流水般的行書,雖然略有些草,卻格外透著一股灑脫不羈的勁,漂亮的可以貼到墻上讓人瞻仰。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蘇曼啪的一聲合上筆記,惡狠狠的道:“把我的筆記還給我!”
在她發(fā)呆的片刻功夫,嚴寧已經(jīng)把她的筆記毀尸滅跡,準確無誤的藏到了自己的書桌里,聞言,懶洋洋的抬起眼:“你那字,能看么?”
蘇曼是什么人,生性陰暗睚眥必報,嚴寧這句話真把她惹毛了,反正交換筆記吃虧的又不是她,她有什么不肯的!
蘇曼嗤笑一聲,把嚴寧的筆記往書包里一丟,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以后咱們都換著來?”
嚴寧抬起眼,一雙眼干凈的讓人不忍直視:“好。”
蘇曼在英語上也下過苦功,至少一口地道的倫敦腔不是蓋的,只是她說的好,卻不大會書寫,單詞的拼寫也基本不會,換句話說,這人就是個英語文盲。
英語老師還不到三十,姓林,據(jù)說留學歸來,長的很漂亮,一口英語說的也滿地道,為人西化,和學生很容易就打成了一片,課堂上一向比較活潑。
蘇曼照例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學語言不外三大法寶,讀,背,寫,雖然不是很喜歡英文字母,她暗暗告誡自己,這是為了將來看懂西餐廳的餐單做準備!
沒多久,當英語老師那抑揚頓挫的聲音響起時,嚴寧細微的鼾聲再次響了起來。
蘇曼忍不住側目,不佩服不行,這尊大神是什么課都能睡啊,連姿勢也不變一下。
到了下課的時候,嚴寧依然準時醒來,高喊了一聲起立,聲音清脆悅耳,一點也沒有剛睡醒的沙啞。
課間操結束后,蘇曼匆匆拿起了運動服,跟著班上的女生們往更衣室跑去。
迷路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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