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真相當(dāng)真如此
青黎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拋去了這些想法。
安曼容依舊跪在原地承受著侯夫人的責(zé)罵,一聲不吭,她眼睫低垂,眼神空洞,像是里面什么情緒都沒有,又像是有無限的情緒,被她強壓了下去。
她語氣平靜,“你說你待我很好,那是因為你一直站在高處可憐我,你是尚書府的嫡小姐,從小金嬌肉貴,又哪會懂我這種身份的人每日在想些什么?你所說的對我的好,只不過是你一廂情愿罷了。”
聽了這話,侯夫人神情中出現(xiàn)了一絲迷惘和悲涼,“你每月月俸不夠,我將我的私房錢挪給你,是我一廂情愿?你說你的朱釵太過于老舊,戴出去怕丟人,我每次同你逛街,都會幫你買一些首飾,這是我一廂情愿?”
“安曼容,雖說你我二人嫁人后,就鮮少再有交集,但年幼時,我對你難道未曾掏心掏肺?”
侯夫人緊盯著安曼容,像是終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要一次性看個夠。
面對侯夫人的目光灼灼,安曼容卻心虛地避開了眼。
“你當(dāng)時是怎樣待我的,我自是知道,不用你在這復(fù)述。”
侯夫人冷笑一聲,“是,你自然知道,你明知道我對你有多好,你卻還是要這樣待我?!?p> 這番悲涼的言語像是刺痛了安曼容,她的眼眸中罕見地出現(xiàn)了一絲掙扎。
“你又懂些什么,從小到大,你的人生都被安排好了,什么都不用去做,就能好的前程,而我呢,我如果不殺你,我就只能做妾,和我的生母一樣,這一生都被別人看不起?!?p> “你不用再說這些,”安曼容直面迎上侯夫人的目光,眼神中帶著決絕,“沒能將你毒死,是我敗了,如今你已經(jīng)站在了勝利的制高點,不用再對我說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安曼容的這番話語,像是佐證了青黎方才的想法。
她這一次,并沒有殺害廣陽侯夫人的動機。
從始至終,她只說了上一次投毒,而這一次投毒,她卻未曾說明。
侯夫人也垂下了眼眸,她像是累了,疲倦了。
“就這樣吧,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接下來的事情,侯爺做主便好?!闭f完,她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看著侯夫人離去的背影,青黎突然生出了一種錯覺。
明明她的背挺得筆直,但青黎卻感覺,她每走一步,她的背脊便要彎上一分。
像是有什么沉重的東西,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方才的那一番爭吵,在場的所有人都未曾插話,因為那是屬于安家人曾經(jīng)的故事,需要侯夫人自己去做一個了斷。
直到侯夫人走后,廣陽侯才緩緩開口:“臨死前,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跪坐在地上的女子一動不動,“沒了?!?p> 居豐羽見狀,也皺起了眉頭,“這婦人做了如此歹毒之事,今日,我就將她交由廣陽侯府,從此,她的性命與我居某再無半點關(guān)系?!?p> “今日這事,也怪我對家中女眷管教不嚴(yán),今后廣陽侯府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居某幫忙的地方,居某定當(dāng)盡心竭力。”
廣陽侯端坐在上位,神色未動,“此事與居將軍無關(guān),居將軍不用自責(zé),明日我會和夫人將她帶入宮中,給安貴妃一個交代,明日之后,她也要為她之前做的事負(fù)責(zé)了?!?p> “侯爺安排便好?!?p> 到了此時,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眾人也不便久留。
居豐羽先拱手道:“若侯爺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p> “居將軍慢走?!?p> 其實按照居豐羽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他沒有必要對廣陽侯這么客氣,但他今日這番,著實是給足了廣陽侯面子。
想來也是因為自家府中出了這種事,心中有些愧疚吧,畢竟就算此事他毫不知情,安曼容也是他的妾室。
所以,他今日的舉止并看不出半點異樣,從頭到尾,他都像一個不知情的人。
青安之見狀,也連忙向廣陽侯行禮告退。
從方才開始,青黎就一直覺得這件事有古怪,在回府的路上,青黎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那安曼容,再怎么說也是個妾室,她當(dāng)真有那么多心力去綁架柳兒的父兄,將他們軟禁一年之久,再用來威脅柳兒?”
“此事對她沒有半分好處,若當(dāng)真僅僅是因為嫉妒,她十年前就動手了,為何又要等到今日。”
“況且,今日從安曼容的舉止上來看,她也不像是對廣陽侯夫人有多大的仇恨,不至于侯夫人對她已沒有了利益糾葛,還要去毒害侯夫人,當(dāng)時侯夫人在質(zhì)問她時,她明顯有了一些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