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和得了楊臨的許諾,那是心潮澎湃啊。
隨從侍衛(wèi)都隨徐志去對付劉璉,幾個家丁也被縣衙征辟,此刻都不知人在哪。
之前有些小心思,怕引起老朱的清算,現(xiàn)在知道劉璉的事后,他也沒那么多想法了。
只要后人能夠得到重用,自己這半截入土的身子葬了就葬了,又有什么好懼怕的。
健步如飛,絲毫不見老邁頹色,湯和邁著大步,沒有任何人陪同,就這樣回到府邸。
家中還算應(yīng)對得當(dāng),死傷不到三人,諾大的國公府可是有千百人,這點人數(shù)真的算少的了。
畢竟不是家丁就是護(hù)衛(wèi),哪怕家中幼童那也是身具拳腳,體魄強(qiáng)健。
“見過老爺”
湯管家算是半個湯家人,和湯和有些親戚關(guān)系,兒子也是軍中悍將,孫子還在京中求學(xué),這次算是躲過一劫。
湯和壓了口茶,還沒說話,湯管家怪叫一聲。
“老爺,您的腿?。?!”
湯和抬抬腿,腳脖子還扭動幾下,示意真的沒問題了。
“唔,得了些好處,不是什么大事?!?p> “對了,你可認(rèn)識能干些的媒婆?”
湯管家有些沒轉(zhuǎn)過彎,剛才不是說腿嗎?現(xiàn)在怎么說媒婆?難道打算再納個妾?
不怪湯管家會這么想,畢竟咱們的信國公可是有著光輝歷史。
早幾年,為了自污或者是不掩飾了,國公大人可是向洪武帝要求賞賜些美人兒。
這一張嘴就是一百位啊!
“老爺,這次納多少?”
湯管家小心翼翼的問,現(xiàn)在鳳陽遭了難,他怕老爺大操大辦,是以有些躊躇。
“什么多少?”
湯和與湯管家沒接上頭,有些納悶。
這湯管家莫非此次傷了腦袋?
湯管家不虧是湯和肚里的蛔蟲,心里也想到:難道老爺此次傷了腦袋?
二人都用一副你腦子不好,我不和你計較的鄙視表情。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可咱們湯管家畢竟是下人,雖然二人沾親帶故,可他還是下人。
于是,他再次問到:“老爺要媒人作甚?府中的喜婆子之前干的就是媒人的活計。”
“小徐,就是襄武衛(wèi)那個徐志,給老夫當(dāng)過幾年親衛(wèi)那個!這次要給他操辦一下?!?p> 湯和鄙視歸鄙視,還是給湯管家說了一句,還怕對方腦子記不住,點名了徐志的身份。
“呀,原來不是老…”
“呃,原來是老徐啊,呵呵,那我去叫喜婆子?”
湯管家冷汗冒出,好險,原來是給那小子張羅,差點說漏嘴。
湯和這下確認(rèn)了,湯管家腦子真是傷了,徐志比湯管家小了十多歲,居然叫小徐?咄咄怪事!
“不忙,有個事得說明白,親事明日就得辦起來!”
湯和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么?”
湯管家差點把唾沫星子噴在湯和的臉上。
這三書六禮,換庚過定,大禮安床等等,沒幾個月置辦不起來。
就是再再心急,也要十來天準(zhǔn)備。
“辦不到!”
湯管家搖搖頭,根本不把湯和這位國公放在心上,還能打他一頓不成?那他可得找族老聊聊天,讓湯和給祖宗牌位解釋解釋。
湯和吹胡子瞪眼,娘的,到底誰是主家誰是下人?
“鐵蛋(湯管家的小名)啊,老夫知道有些為難,與禮不合,但鳳陽遭難,需喜事沖一沖。此乃高人給的妙法!”
湯和知道湯管家最信這些,平日里佛家道觀一個不拉,時不時還給丫鬟小廝說些仙蹤神跡。
果然,提到此類,湯管家就猶豫了。
“真的?老爺你莫不是誆我?”
湯和無語,你腦子現(xiàn)在怎么這么好使?但話不能這么說:“當(dāng)真,否則老爺我的腿如何得治?”
湯管家又掃視一下湯和的腿,頓時沒了猶豫,一咬牙。
“成,這事能辦!”
湯和脾氣不錯,否則現(xiàn)在大耳刮子就扇在對方臉上。
老子和你好說歹說不如掛個神仙名頭?
“與禮不合,也能辦?”
湯和故意抬杠,希望湯管家給個解釋。
“唉,老爺,您這句話就不對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徐志年紀(jì)不小了,怎么能耽誤這人倫大事?!?p> “再者說,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jì),變化之母也…(省略幾百字)”
湯和按了按腦仁,真不知道對方是怎么這么能謅,不耐的打斷。
“去辦吧,錢從公賬走?!?p> 湯管家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他正說的起興,沒想到湯和就服軟了。
對了,去找喜婆子繼續(xù)說。
他興奮地都忘記和湯和行禮告退,急匆匆就跑了。
湯和搖搖頭,站起身拿著小茶壺就走向書房。
讓下人研墨,攤開一張宣紙,拿鎮(zhèn)玉壓好,提筆寫下一封調(diào)令。
用國公印蓋好,吹干,圈成圓筒狀,再次融了蠟封,用戳印蓋上。
“福來,把公文交予李,交予馬縣丞吧,讓他去白家宣布,即刻動身?!?p> 本來他想說李縣令,可是李縣令人首兩分,被徐志砍了腦袋。
想到這,他頭有大了一圈,雖然事出有因,但眾目睽睽之下,李縣令畢竟是一縣父母。
他先是把公文遞給下人,下人雙手接過,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就走。
他沉吟良久,提筆在紙上寫下:陛下,臣死罪,今……此乃臣之過也。
大概意思就是,徐志是我們的小老弟,他是為大明流過血,負(fù)過傷,立過功,現(xiàn)在這個李縣令自己找死,小老弟一刀把他給咔嚓了,沒辦法,這事我湯和抗了,你要是怪罪,就殺我拉倒。
里面還提到曾經(jīng)某某地某某日,我替你干了陳友諒,大哥,你現(xiàn)在發(fā)達(dá)了,我就殺了個禍害,你殺我的話,不合適??!
收筆,擱好毛筆,吹了吹墨跡,反復(fù)看了幾遍,確定沒什么問題,又重復(fù)上面的操作,派人把信送給了自己的老大朱元璋。
他知道朱元璋心狠,但也念舊,所以著重的寫了家鄉(xiāng)的變化,但刻意回避了劉璉的事情。
他老朱也不是傻子,就算真是他干的,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做,不能提,提了可能自己也要人頭落地。
沒有一個帝王能夠容忍自己干的這種事情被天下人所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