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疏柳心聲
“提起你那兩個丫鬟，沈嬤嬤似乎有事要說?！?p> 景略話音剛落，沈嬤嬤身影就出現(xiàn)在門口。
她手上端著一碟子糕點，“公主說想要吃些甜的，我便將玉帶、玉露、八珍、云片還有各式甜糕一樣取了點來。您嘗嘗喜歡哪樣，再讓人去廚房取來?！?p> 衛(wèi)寄歡伸手接下碟子放在桌面上，“姆媽，景略說那兩個丫鬟有什么事兒您要跟我說？”
沈嬤嬤道：“是，近日齊側(cè)妃消停了，寧側(cè)妃卻又蠢蠢欲動。她倒是不往王爺前院探聽，只讓身邊人四處閑聊，想打聽魏弦歡的消息。還分別找了杏兒與元寶，杏兒那丫頭還算老實，那個元寶——疏柳，卻是拉著宋嬤嬤問了一通有的沒的?！?p> 宋嬤嬤當(dāng)初沒能為疏柳說話，自己一直心有愧疚，正好沈嬤嬤要安排人去照顧疏柳，宋嬤嬤便毛遂自薦。她無兒無女，這段日子看著清秀喜慶的疏柳越來越喜歡，起了想將疏柳認作干女兒的想法。
可是疏柳卻總是變著法兒打聽，她倒是不奢望做攝政王的側(cè)妃或是通房，與自家小姐爭搶男人，她自問沒那個本事。
攝政王不行，別人總行吧，滿朝勛貴子弟這么多，難不成攝政王寵妾發(fā)話，還不能給她尋到一個富貴人家做貴妾？
衛(wèi)寄歡凝眉：“宋嬤嬤聽的真切，疏柳當(dāng)真這么說的？”
沈嬤嬤：“宋婆子倒不是個傳閑話的人，要不要老奴前去詢問一番，省得真是她會錯了意？”
衛(wèi)寄歡道：“我看這一趟還是我親自去跑吧。對了，寧側(cè)妃去找疏柳了嗎？”
“寧側(cè)妃自己沒去，身邊丫鬟卻趁著宋嬤嬤拿藥時候進去與疏柳說了幾句話，不知道說了些什么?！?p> 景略見衛(wèi)寄歡與自己沒待上一會兒又要為了個丫鬟奔走，心里有些苦澀，卻又不說，只道：“正巧楚先生找我有事，兩個月前南方鬧了蝗災(zāi)，西北又遭遇大旱，戶部撥下去的銀子不知道有多少到了災(zāi)民手中。我派出去的人前來回稟，有災(zāi)民已經(jīng)在進京的路上了，十日后可能就要陸續(xù)抵達京郊?！?p> “蝗災(zāi)？大旱？怎么京中沒有一點消息？”衛(wèi)寄歡一點消息也不知道，沈嬤嬤也滿臉驚愕，“我記得前些年蜀中地動，皇上皇后還公開說要節(jié)衣縮食。”
雖然最后并沒有縮減，可是好歹也算有個態(tài)度。
景略搖了搖頭：“現(xiàn)在這些消息根本送不到皇上面前，就算在朝上提出，他也讓我和太子或是眾皇子商量著解決。你也知道，那幾個皇子都是什么德行?！?p> 太子懦弱，皇子或是貪婪或是暴戾，都想著往自己口袋里拿錢，他們拿了底下門生臣子是不是也得拿些。
景略也有些焦頭爛額，他能逼皇上一次，卻不能提刀把京中所有官員都給宰了。
衛(wèi)寄歡參與過朝政，自然知曉其中利害關(guān)系，“我先去把后院的事兒解決了，你讓楚先生大概做一份朝中勢力的圖，不必太詳盡，但是要標(biāo)注上這些人出自勛貴之家還是平民寒窗。”
“你懷疑……”景略畢竟與衛(wèi)寄歡默契仍在，當(dāng)時就明白什么意思，“我這就讓他去做，后宅的事你別太費心神，一力降十會，不行就將她們?nèi)珨?shù)攆走。”
“若是能一力降十會，你還會被朝中這些瑣事搞得如此頭痛？”衛(wèi)寄歡打趣一句，與沈嬤嬤道，“嬤嬤，咱們?nèi)タ纯词枇降紫肭髠€什么樣的人家吧?！?p> 衛(wèi)寄歡到底還是對疏柳有份憐惜，否則就不會自己親自前來。
疏柳見她時隔幾日到來，并不覺得意外，她近日已經(jīng)能夠下床行走，只是不能彎腰省得傷口再裂開，見衛(wèi)寄歡來了后仍趴在床上甜甜一笑：“夫人?！?p> 杏兒則忙不迭請安：“夫人您來了，奴婢去給您沏茶?！?p> 沈嬤嬤吩咐人給衛(wèi)寄歡搬來椅子，見平時照顧疏柳的宋嬤嬤不在，衛(wèi)寄歡笑問：“感覺好些了嗎？”
疏柳道：“想來再過幾日就能下床行走了，謝夫人關(guān)心?！?p> 杏兒正在沏茶，屋里也沒外人，衛(wèi)寄歡便直言問道：“這些天我一直想著，你們隨我從魏家過來，也吃了不少苦。過幾日我入宮赴宴之后，回來幫你們尋覓個好人家嫁了，你們看呢？”
沈嬤嬤聽這話便明白衛(wèi)寄歡的確是用心良苦。
若是現(xiàn)在將這二女嫁出去，那么她們只不過是攝政王寵妾婢女?？墒沁^幾日皇后宣布了衛(wèi)寄歡德音公主身份后，這二人便是攝政王妃身旁奴婢，自然比前者身份貴重百倍。
杏兒羞紅了一張臉，雙頰紅撲撲給衛(wèi)寄歡遞來茶盞，說是全憑夫人安排，然后便一副小女兒情態(tài)低下腦袋。
衛(wèi)寄歡勸道：“婚姻大事，你自己也該有點主意。比如你中意什么樣的，允文允武？或是喜歡鋪面掌柜、家中總管？還是外面的書生秀才、軍中百戶千戶？性格如何，總要說出個一二三來。”
杏兒思索了會兒，道：“奴婢還是想陪在您身邊?！?p> 這就是想嫁給王府內(nèi)總管或是外面鋪子上的掌柜，可以時時請見。
衛(wèi)寄歡道：“各有利弊，宰相門前三品官，王府總管比尋常小官都多幾分面子，可是都是家生子簽了身契的。秀才日后可入官場，可是讀書人大多迂腐些，需要你們操持后院。至于百戶已經(jīng)是武官，說大不大小也不小，武人大多脾氣耿直急躁，要多些耐心?！?p> “可是無論你們嫁了誰，只要我、攝政王府還在一日，你們就定然受不了委屈?！?p> 這顆定心丸是給杏兒與疏柳吃的。
杏兒從一個任人打罵的奴才，身家性命都捏在別人手中，到如今自由身，還能挑選未來夫婿出嫁，已經(jīng)比許多人幸運，她道：“只盼望找個老實人，就算是耿直些也不妨事?！?p> 衛(wèi)寄歡道：“疏柳，那你呢？”
“夫人既然問了，那我也不隱瞞，我不愿意再過窮苦日子，不想被人呼來喝去，不想要我的孩子未來也只能做別人的奴才。”疏柳似乎很早就想好了這番話，說起來利落完全不拖泥帶水。
衛(wèi)寄歡倒是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