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步步緊逼
孫皇后憑借自己尊位,成功爭取了跟景含光談判一次的資格。
地點就設(shè)在東宮偏殿內(nèi),除了孫皇后與景含光,再無第三人在場。
衛(wèi)寄歡讓九淵掐著表給他們計算時間,本以為要談上許久,誰知過了不到一刻鐘孫皇后便被那蛇鐲女子送了回來。
與出去時候相比,回來的孫皇后面上不僅沒有半分喜悅之情,反倒無比凝重,面色暗淡的跟剛解完毒的何側(cè)妃不相上下。
剛才太子的舉動傷透了孫沉魚,她傷了手太子置若罔聞,何側(cè)妃卻能讓他甘愿跪地撿藥,噓寒問暖再三,所以皇后回來,先問的人居然是萬貴妃:“皇后娘娘,如何?”
孫皇后搖了搖頭,不發(fā)一語,看樣子是并沒有與景含光達成一致。
蛇鐲女子毫不客氣嗤笑道:“這位皇后娘娘分明是階下囚,去跟我家主上商談的時候卻還趾高氣昂,施舍一般,說我家主上不過是妃生子,交出解藥才肯讓主上認祖歸宗?!?p> 她似乎從不覺得景含光一定要認祖歸宗,衛(wèi)家對她們南疆人來說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只是礙于主上的命令才沒將這群衛(wèi)家人殺干凈。
“呸,認祖歸宗,當誰稀罕做你們的皇子,我家主上復(fù)南疆一國,已是我們的國主?!?p> 孫皇后自認已經(jīng)低聲下氣,她甚至允諾景含光,愿意用解藥換景含光光明正大認祖歸宗一事!
可是她卻沒想到,現(xiàn)在她們性命全在景含光手中,他若是真被激怒來個魚死網(wǎng)破,第一個死的絕不是別人,一定是太子與皇長孫平兒。
正如蛇鐲女子所說,景含光自己也不稀罕什么認祖歸宗,孫皇后只想承認他是全妃之子,不肯助他做皇帝,這筆交易并不劃算,也難怪景含光將孫皇后送回來。
萬貴妃道:“皇后娘娘,這毒藥還不知何時發(fā)作,您,您倒是快些決斷呀!”
孫皇后冷聲道:“本宮已經(jīng)說了,愿意給全妃抵命,他仍不同意,本宮又有何辦法!”
萬貴妃與孫皇后爭吵多年,就算此刻二人也忍不住拌嘴,嘈嘈雜雜,衛(wèi)寄歡眉頭一皺,道:“都少說兩句罷,這種時候了,莫非你們吵出勝負來便能解了眼下困局?”
她轉(zhuǎn)向皇后:“皇后娘娘,我想跟景含光再行商討一次?!?p> 同時衛(wèi)寄歡在心內(nèi)對九淵道:“我需要你休眠一小時,九淵。”
“這種時候,如果我休眠就沒辦法保護你了。”九淵不清楚她現(xiàn)在讓自己休眠的原因,但是只能被動執(zhí)行,最后留下一句提醒,“請宿主小心,阻止景略黑化程度,不要讓他成為皇帝。否則小世界崩塌、靈魂如果消散就再也沒辦法回到現(xiàn)實世界了。”
聽見九淵休眠的聲音,衛(wèi)寄歡才繼續(xù)道:“可是我要與他做交易,結(jié)果如何,皇后娘娘與太子或許都要承受。”
孫皇后道:“本宮只要保住太子和平兒性命,但是皇位絕不會給他!”
衛(wèi)寄歡走到門口,那蛇鐲女子正撫著腕上黑色小蛇,倚在門框上笑吟吟看著屋內(nèi)女人亂作一團,見她來了,女子挑了挑眉:“我家主上說,皇后回來之后,你肯定要去找他商談,讓我直接將你帶過去,跟我走吧。”
沈嬤嬤見狀也要跟上,卻被那蛇鐲女子頭也不回警告:“主上只說帶你一個人過去,其他人乖乖等在這里?!?p> 衛(wèi)寄歡道:“嬤嬤不必擔憂,我只是去說兩句話?!?p> 景含光為自己安排的宮室乃是御花園旁邊,當初全妃還是烏夫人時候,住了一段時間的儲秀宮。正在御花園旁邊,離東宮并不算遠。
蛇鐲女子為衛(wèi)寄歡推開門,而后道:“你去吧?!?p> 衛(wèi)寄歡頗為好奇,她忍不住道:“你不怕我對你家主子下手?”
女子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而后惋惜道:“下手是很難了,不然你試試色誘?”
衛(wèi)寄歡再次被南疆人完全不在乎親兄妹在一起的奇怪想法震懾住,走進了這座煥然一新的宮殿。
“你來了。”
男子聲音響起,衛(wèi)寄歡抬眼一看,正是已經(jīng)換回了男裝的景含光。
縱然知道景含光是男子身,可是驟然看見他從女變男,衛(wèi)寄歡還是感慨世間無奇不有。骨骼舒展開的景含光悠閑坐在窗邊榻上,面前擺著一副殘局,他與衛(wèi)寄歡相似的桃花眼望過來,縱然衛(wèi)寄歡現(xiàn)在用的是魏弦歡的身體,也能感受那絲微妙的血脈相連。
景含光示意衛(wèi)寄歡坐他對面,衛(wèi)寄歡毫不客氣坐下,景含光等不到他問自己問題,只好先開口:“怎么不問問你父皇與九皇子如何了?”
“你恨衛(wèi)家多年,怎么會這么輕易放過父皇呢。”衛(wèi)寄歡對景含光現(xiàn)在舒適愜意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讓我來猜猜,你不喜歡孫皇后,因為當年她陷害全妃,最終導(dǎo)致全妃飲恨難產(chǎn)而亡。所以你挑撥太子與孫沉魚感情,給孫沉魚下了不孕之藥,又給太子和皇太孫下毒。接下來你想讓皇后痛苦,那就是讓皇后在兒子和孫子中間,選出一個人來活命。”
景含光白皙手指捏著黑棋,他并不落子,只在手中把玩,對衛(wèi)寄歡所說的話點頭笑道:“不錯,孫皇后不是一直將太子和皇太孫看作心頭摯愛嗎,我也想看看她會怎么選。”
“其實你早就猜出來了,皇后一定會選太子,從始至終你都沒想過要留下平兒的命。”
“稚子何辜,可是他生在東宮,那就是他生而帶來的罪過,”景含光嘆息道,“與聰明人對話,總歸是愉悅的,不如繼續(xù)猜猜我接下來有什么謀劃。”
“皇后眼看孫子死去,心如刀割,太子雖然活了下來,但是你肯定還有后招。你要讓皇后太子、萬貴妃楚王在父皇面前斗個你死我活,剩下的人才能活下來?!毙l(wèi)寄歡道,“至于認祖歸宗,復(fù)國登基一直都并非你頭等目標。你想做的是看看你名義上的父皇母后、兄長們到底有多冷血無情。你還想讓普天之下都知道,是父皇對不起全妃,而非全妃有意謀害父皇?!?p> “你最后留下燕王和九皇子,想讓朝臣分為兩派,一派支持懦弱卻成年的燕王,一派支持年幼好操控的九皇子。而你,或許從未想過要那個皇位?!?p> 景含光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棋子隨手扔在棋盤之上,笑道:“那皇位下是尸骨如山,葬著我母親和南疆族人,我不愿意要。若是有可能,我連身上這另一半衛(wèi)家血液都不愿意要,腌臜至極?!?p> “不過,最后這點你猜得并不算對。原本我是這么打算的,可是現(xiàn)在,我準備送你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