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以子對賭
衛(wèi)寄歡著實無語，道：“都別站在門口了，進屋吧。”
她此刻并不算此間主人，燕王恍若未聞，衛(wèi)寄歡才不跟他站在門口傻等，自己徑直進屋。剛才殿內(nèi)她所作所為著實驚住了一批人，自有人來伺候她坐下。
現(xiàn)在大家是都看清楚了，孫皇后與萬貴妃都是過去式了，而不管誰做皇帝，攝政王的地位都穩(wěn)如泰山，所以巴結(jié)誰都不如巴結(jié)這位攝政王妃保險。
至于此人是德音公主還是魏家大小姐，或者僅僅是一介民女，她們并不在乎。
衛(wèi)寄歡卻拒絕了前來獻殷勤的人，反而在角落里找到剛才相助她的和妃娘娘，她真心實意施禮道謝：“剛才多謝娘娘相助?！?p> 和妃娘家姓白，之前在昭儀位子上呆了許多年，之前為了給萬仙儀晉昭儀位，她才得以封妃。和妃膝下只有壽安公主一個女兒，愛若掌珠，所以才嬌慣出壽安比柔惠厲害許多的性格。
萬家車夫都敢呵斥她女兒，孫皇后卻對公主們的困境不聞不問，和妃早就憋著一肚子氣，順手幫助衛(wèi)寄歡也并非臨時起意，她明白有風險才有回報，剛才的事情孫皇后已經(jīng)記恨上她了，但她絲毫不懼。
和妃言笑晏晏拉起衛(wèi)寄歡的手，道：“沒能攔下皇后娘娘，教沈嬤嬤受苦，你別怪我就好?！?p> 衛(wèi)寄歡與和妃說話間也沒忘了觀察現(xiàn)在的局勢，楚王進宮自然跟在萬貴妃旁邊，與孫皇后和太子涇渭分明，左右對立。
只是孫皇后現(xiàn)在更為有底氣些，太子已經(jīng)有了解藥，楚王卻還身中奇毒。
孫皇后這份坦然僅僅在景含光一句話之下，便被打破無所遁形：“我來一是為了送解藥前來，二是為了給皇后娘娘賠罪。剛才屬下拿錯了藥，將尋常藥丸當做解藥拿給了皇后娘娘，聽聞太子已經(jīng)服下？倒并不是什么毒藥，只不過也解不了太子殿下身上的毒罷了?！?p> 孫皇后神經(jīng)一次次幾乎被折磨崩潰：“你到底要如何才肯給我解藥，你不是說可以在太子和平兒之間擇其一嗎？”
景含光滿臉無辜：“是擇其一，只是這解藥若是給了皇后娘娘，那貴妃娘娘與楚王殿下怎么辦呢？”
何側(cè)妃按捺不住，問道：“莫非你只一顆解藥不成？我的平兒還是個孩子，你也忍心加害！”
“側(cè)妃娘娘說對了，太子殿下除了你為他生兒育女，旁人并無兒女，你的手段也彼此彼此，不只我一人心狠，在座各位莫非手上都沒幾條人命？”景含光嘲諷一笑，“解藥自然不止一顆，可是我只愿意給你們一顆?！?p> 他實在張狂至極，笑道：“至于最后誰能活下來，便要看誰能贏下我的賭局了。”
“賭局？”
孫皇后與萬貴妃同時發(fā)問，景含光不慌不忙差人抬進來一張桌子，上面擺著兩個骰盅，竟然真的準備開賭局的模樣。
景含光道：“規(guī)矩很簡單，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想來不怎么接觸民間賭局，我的手下會告訴你們?nèi)绾伪却笮?，三局兩勝，誰贏了誰就能拿到這顆解藥?！?p> 他說罷這話，還向衛(wèi)寄歡挑了挑眉，似乎問她自己這主意怎么樣。
衛(wèi)寄歡口型道：“筍媽媽給筍開門?！?p> 景含光：“？”
真是損到家了，先說此等方式，貴族之間也有賭局，但是以風雅為先。骰子素來被認為是民間粗俗之物，甚至在宮中，太監(jiān)們?nèi)羰撬较瞒毁€，抓起來可以直接打死。孫皇后與萬貴妃常年被人伺候，乃宮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貴人，自然不會玩此等微末自降身份的物件。
如今讓她們當眾玩骰子，本來就是一種貶低。
其次骰子大小除了比技術(shù)，更重要的是比心態(tài)，看誰更會騙對方。孫皇后與萬貴妃多年為敵，對于揣摩對方心思這方面天下再無旁人能敵。
而這次的賭注并非是圣上恩寵，甚至不是天下江山，而是彼此唯一兒子的性命。
太子與皇后，楚王與萬貴妃都是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存在，她們必定殊死一搏。
景含光命人將二人分別帶到賭桌兩邊，神態(tài)放松：“第一局呢，骰盅由娜蘿來搖，請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來賭大小。第二局換個玩法，二位對賭，若是第二局打成平局，便有第三局，如何？”
“既然有賭局，就要有賭注?；屎竽锬锶羰禽斄艘痪?，便由我的手下來給太子殿下一刀，貴妃娘娘輸了的話，楚王亦然。”
他全然不拖泥帶水，示意娜蘿：“開始吧。”
孫皇后與萬貴妃來不及覺得眾目睽睽之下玩骰子有種羞愧之感，而是緊緊盯著娜蘿的手上下翻飛，直到骰盅落在桌面發(fā)出沉悶聲響，似乎砸在她們心頭。
孫皇后萬貴妃二人幾乎異口同聲說出了相反的答案——“大！”“??！”
娜蘿面上閃過一絲促狹笑意，而后開了骰盅，三個一點整齊排成三角，與此同時，孫皇后的臉色血色急劇消失。
幾乎是開骰同時，景含光下巴一抬，他身側(cè)侍衛(wèi)便揮刀，太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腿上便已經(jīng)多了一道幾乎見骨的傷口。
殿內(nèi)眾人發(fā)出淺淺驚呼，景含光讓手下丟給太子一瓶藥：“敷上可暫時止血，皇后娘娘，繼續(xù)吧？”
孫沉魚不去撿那瓶藥，出乎意料的是何側(cè)妃竟然也沒動作，眼看孫皇后要親自來撿，景含光示意侍衛(wèi)前去給太子敷藥，讓孫皇后繼續(xù)與萬貴妃對賭。
孫皇后幾乎迫不及待抓起手邊骰盅，她兒子若是等下血流不止照樣死路一條，更別說解毒了，所以自然要速戰(zhàn)速決。萬貴妃倒是不緊不慢，她恨不得下一秒太子便血流而亡，自己好不戰(zhàn)而勝。
不管景含光這一出是早就謀劃好的還是剛剛才想出來，都算變相為沈嬤嬤出了口氣報了仇。衛(wèi)寄歡與和妃看著場上，和妃用旁人都聽不到的語氣輕聲道：“王妃，王爺前幾日已經(jīng)派人進城，現(xiàn)在城中城外里應(yīng)外合用不了太久，您若是想逃走便讓死士傳遞消息，我會護你周全?！?p> 衛(wèi)寄歡雖然早有猜測，現(xiàn)在和妃直接坦白自己為景略做事還是讓她有些詫異，和妃笑道：“泰安的婚事多虧攝政王，我半生無子，總要為我和白家找一座靠山?！?p> 衛(wèi)寄歡道：“無論如何，和妃娘娘的恩情我謹記在心，不過此事我另有打算。”
和妃要的也不過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道：“你心中有決斷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