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黑街蛇王老巢。
昏黃的燭光下,香氣撲鼻的佳肴,上好的美酒,江湖上堪稱絕色的美人,這三者如今俱在,卻難以消去蛇王心里的苦悶。
他在不斷地喝著瓶中酒,香氣撲鼻的佳肴他是一點沒動,從剛才開始,他的眼神就沒有看向薛冰。
過了許久,蛇王把酒喝完,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p> “薛冰啊薛冰,今日你的一切遭遇,都不是我的本意?!?p> “真是的,到了現(xiàn)在,我還是這般虛偽!”
“我也不想這樣?。∪嘶钜皇?,終究要做出各種妥協(xié)的事情,為了我的兄弟們,只能委屈你了。抱歉!”
嘴里說完這話,蛇王把手伸向了薛冰,當他的手觸及薛冰的一剎那,那柔軟的觸覺,讓蛇王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角。
如此佳人,就這么送給……
‘呼!’
房門打開,一陣風吹過,蛇王便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葵花點穴手!”
有些熟悉的聲音,還不等蛇王回想起這人是誰,下一刻,他便瞪大了眼睛。他感覺到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腹部。
蛇王想要開口求饒,可來人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時間,宛如奔雷一般雄渾的內(nèi)力直接涌向他的氣海,僅一瞬間,氣海丹田告破,蛇王原本還算風華正茂的模樣,衰老了十余歲不止。
“好快的速度,好狠的手段!”
蛇王感嘆一聲,追問道:“你究竟是誰?”
陸誠這才走到了蛇王的面前,“是我?!?p> “是你!”蛇王看到陸誠,面露驚色,“你不是和陸小鳳去南王府了嗎?按照速度,你們這個時候剛到才對!”
陸誠道:“按理說,是這樣!”
蛇王問道:“那為什么?”
陸誠回答道:“是因為我告訴陸小鳳,以我這樣的身份,不適合夜探南王府。所以我便回來了。”
蛇王神情有些恍惚,看起來頗為落寞:“也就是說,你是突發(fā)奇想折回來,所以才對我下狠手?”
突發(fā)奇想?
當然不是!
陸誠是知道蛇王心里有詭,所以才會折回來。萬幸的是,他終于在蛇王對薛冰真正下手之前,把她救了下來。
至于他對蛇王攻擊,那自然是沒有留手。
有了上一次被偷襲的教訓(xùn),陸誠這一次直接用葵花點穴手制住了蛇王,隨后廢掉了他的丹田?,F(xiàn)在的蛇王,就是一個廢人。
“看你的表情,應(yīng)該不是臨時起意,可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綻!”蛇王見陸誠面色不變,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陸誠道:“蛇王是個粗人吧!這間屋子,只有一塊硯臺,而且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你拿回來的那幅南王府的地圖,不覺得畫得太好了嗎?”
蛇王滿臉不可思議,質(zhì)問道:“就因為這個,你就懷疑我。我可是對陸小鳳說了,這圖是我畫大價錢買來的?!?p> 陸誠搖搖頭,見蛇王還不死心,開口解釋道:“這可是南王府的地圖,金陵是南王的封地,便是六扇門神捕金九齡在這里也不敢對南王不敬。不是我瞧不起你,這地圖若是你拿到的,那你定是南王的人,不過很顯然,你不是?!?p> 蛇王笑了。
看著陸誠信誓旦旦的分析,他笑的很是燦爛,也帶著一些鄙夷。
“你也知道這里是南王的封地,我能夠在金陵混的這么好,為什么我就不能是南王的人呢?”
蛇王本以為自己說出這話,必然會讓陸誠震驚??芍钡剿f出這話后,才發(fā)現(xiàn)陸誠一臉坦然,頗有些見怪不怪的意思。
“蛇王,陸小鳳叫你一聲蛇王,你還真當自己是‘王’了。南王貴為當今皇上的叔叔,封地也在這里,你這種下三濫的貨色,還能和南王扯上關(guān)系,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嗎!”
蛇王笑道:“枉我還以為你是聰明人,卻沒有想到,你這家伙居然這般愚鈍。我能在金陵發(fā)展這么大的勢力,定然是有人在后面支持。你也說我是下三濫了,像我這樣的人,憑什么掌控金陵黑道,若是有南王的支持,這件事便能輕而易舉,我說的對嗎!”
此話一出,陸誠頓時面露驚色。
“不可能,南王貴為皇叔,怎么會做這種事情。”
蛇王滿是得意的看著陸誠,“如何不能!這世道最難以揣摩的便是人心?!?p> 陸誠道:“若是讓我相信也可以,除非你拿出南王給你的東西做證明?!?p> 蛇王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陸誠,“拜托,南王吩咐我做事,還用要什么東西做憑證嗎?他們這種大人物,最怕的就是被人抓到把柄。以他在金陵的身份,用我做事的時候,也只是派人傳信,根本不會親自露面好不好?!?p> “那你就是騙子!”陸誠把手放在薛冰的脈門上,隨后用手試探了一下她的呼吸,發(fā)現(xiàn)她只是被蛇王用藥迷倒后,這才伸手把她扶起來。
“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留在這里,等著陸小鳳前來找你報仇吧!”
內(nèi)力輸送到薛冰的身體里,轉(zhuǎn)悠一圈后,薛冰悠悠轉(zhuǎn)醒,看到陸誠后,眼神一滯,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起來。
‘陸誠在用內(nèi)力幫我驅(qū)散迷藥,肯定不會害我,這也就是說……蛇王!’
想明白害自己的人,薛冰面色陰冷,“阿誠,你讓開,我要殺了他?!?p> 陸誠道:“想殺他很容易,不過想讓他生不如死,那你就聽我的!”
“確實!”
薛冰被江湖人稱為‘冷羅剎’,不但是因為她漂亮,更因為她出手狠辣。
如今蛇王要害她,她自然不會以德報怨。以她的做法,不殺了蛇王,那是難以消除她內(nèi)心的憤恨。
“這有殺了他,太容易了。阿誠你說該怎么辦?”
陸誠道:“蛇王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若是那人來了之后,發(fā)現(xiàn)蛇王寫下了血書,可直接指證幕后之人,你說他還能活著嗎?”
聽到這個主意,薛冰眼前一亮,看著驚恐的蛇王,露出了笑容。
“不錯不錯,對付這家伙,就是要這樣做。只是他如今沒有交代這幕后之人是誰,這該怎么辦?”
陸誠解釋道:“蛇王交代沒有交代,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只需我們讓那幕后之人認為蛇王已經(jīng)交代了真相,就可以了?!?p> “你們是魔鬼,你們是魔鬼!”蛇王驚恐的看著陸誠,“你們要殺我直接殺好了,我的背后沒有人指使,我是垂涎薛冰,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切都是我,我都交代了,你們快點殺了我吧!”
陸誠看向薛冰,“你認為他說的是事實嗎?”
薛冰搖頭,看著驚恐求死的蛇王,她的眼神充滿了殺意。
“這家伙肯定有人指使,阿誠,按你的想法做?!?p>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蛇王眼神變得決絕,隨后張口,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殷紅的鮮血從蛇王的嘴角溢出,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著陸誠。
死不瞑目?
不!
咬舌頭只會把舌頭咬斷,卻不會讓人死去。蛇王這樣做,除了讓自己再不能說話以外,并沒有其他的效果。
“用劍把他的衣服割下來一塊,記得不要傷到他?!?p> 陸誠剛說完,便看到劍光一閃,蛇王最外層的衣服,被劃下來很大的一塊。讓陸誠驚嘆的是,這么快的速度,居然沒有劃破里面的衣服。
從這一手看,薛冰的劍法,已經(jīng)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你還會劍法?”陸誠好奇的看著薛冰。
只知道薛冰是神針薛家的傳人,卻不知道她的劍法也如此出眾。
薛冰手中拿著蛇王的劍,“偶爾練練,并不精通。下一步該怎么做?”
“劃破蛇王的手指,隨后把他的血在這塊布上寫幾個字?!?p> 劍光再現(xiàn)。
薛冰下手極為狠辣,蛇王兩只手,十根手指,全部被劃破。
陸誠拿起他的手指在布上隨便畫了幾下,隨后收好?!八麤]有用了,不過還是要造成他自殺的假象。”
“這還不簡單。”
薛冰用手比劃了一下蛇王的身高和他的胳膊長度,“自殺式一門很大的學(xué)問,以蛇王的臂長,他若是用劍刺穿自己的身體,會出現(xiàn)一定的角度,就像是這樣!”
蛇王的劍當真不凡,還沒有完全恢復(fù)的薛冰輕而易舉的刺穿了他的肚子。疼痛讓蛇王低聲嘶吼起來,可他因為咬斷了舌頭,連呼救都沒有辦法。
“他現(xiàn)在就只能默默地等死,咱們可以走了嗎?”對于蛇王的下場,陸誠冷眼旁觀。
蛇王混黑道,走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經(jīng)營生。他的小弟能遍布金陵城,這么多得人手,每天吃飯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所以他一定會有暴利的營生。
賭坊是一個,青樓是一個,這兩個營生想要發(fā)財,那只能走一些不尋常的路。賭坊使詐,控制骰子大小,青樓則是拐賣婦女。這兩個營生無論是哪一個,都會讓很多人家破人亡。
所以蛇王這家伙,死有余辜。
“既然咱們要走了,我再把這個燭臺打翻,沒有問題吧!”薛冰那脆嫩的手指,輕輕地推倒了燭臺,燈油散落一地,直接燃燒起來。
“我不但要讓他眼睜睜的等死,更要他被火燒死,這樣雙重死亡,才能消除我的心頭之恨!”
火焰升騰,被陸誠點住穴道的蛇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火焰把房屋燃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胸膛不斷地流出鮮血,感受那血液漸漸流逝的虛弱感,原本他以為自己忘記的事情,如今清晰的閃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小時候的他只是金陵城的混混,后來在偶然的一次機會下,他得到了一個高手的賞識,從而學(xué)會了武功。他的天賦很好,很快便達到了三流的境界,之后他趁著那個高手熟睡的時候,一劍結(jié)果了他。從哪之后,他開始拉攏弟兄在金陵黑道廝混,漸漸地,他也有了自己的名頭。
蛇王。
漸漸地,他發(fā)覺依靠正常的收入已經(jīng)無法養(yǎng)足他手下的那些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殺了某個賭坊的老板,接手了賭坊的生意。之后他越做越大,接著又買賣婦女兒童,成為了金陵城中名副其實的黑道之王。
伴隨著時間流逝,蛇王因為大量失血,再加上房屋燃燒時造成的氧氣缺少,他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撐身體,重重的倒在地上。
“走水了!”
“快來救火?。 ?p> ……
隱藏在暗處,薛冰看著蛇王倒下,眼里的殺意慢慢消退。
“這家伙死有余辜。”
也不知道這蛇王對她下的什么藥,她清醒之后一直嘗試運轉(zhuǎn)內(nèi)功,結(jié)果對內(nèi)力的感應(yīng)時有時無。失去了內(nèi)力,她也只是普通的弱女子,別說是遇到一流高手,就算是普通的三流過來,她也打不過。
“接下來要去哪里,是去找陸小鳳,還是去找紅鞋子?”陸誠悄聲問道。
紅鞋子!
聽到這三個字,薛冰嬌軀一顫,扭頭看向身側(cè)的陸誠,“阿誠,你說的紅鞋子是什么意思?”
陸誠道:“這金陵城中,東城是蛇王的地盤,西城就歸紅鞋子管。而紅鞋子最特殊的是,這些人全部穿的是繡著貓頭鷹的紅鞋子?!?p> “所以,你是說我是紅鞋子的人?”薛冰面露疑惑,“阿誠,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陸誠低聲道:“薛冰,我這個時候帶你過去,是為了給你一個機會。”
薛冰道:“什么機會?”
陸誠道:“當然是脫離紅鞋子的機會?!?p> 薛冰仔細的觀察陸誠的臉龐,發(fā)現(xiàn)他不像是說笑,這才開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陸誠道:“是你的身份,還是說紅鞋子的事情?有些事情只要做了,便會留下痕跡。鳳哥很喜歡你,他既然當我是兄弟,那我自然希望他過得幸福。”
不是為了薛冰,而是為了陸小鳳。
紅鞋子是屬于地下組織,而且她們做的也不是正規(guī)生意。薛冰加入這樣的組織,早晚會做一些‘黑色’的行動。
陸誠希望她能夠退出紅鞋子,和陸小鳳好好過日子。
當然,這也只是他的希望而已。
至于薛冰愿不愿意,那他就只能悉聽尊便了。
薛冰想了想,道:“正好,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陸小鳳,你背我去西街,我要找大姐!你不是想找紅鞋子嗎?若是你敢去,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