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公寓后,曾安羽對范楚楚貌似仇人一般,把頭偏向一邊,不看她也不說話。
范楚楚見我回來就起身準備離開,我送她出門時,她捋了捋黑亮柔順的青絲,悵然若失的對我說道:“哼,都怪你,現(xiàn)在小安羽也不理我了,今天再商場我要給她買東西只要是我付錢,她都不要?!?p> “我還是謊稱是你提前給我留下了錢,她才勉強接受?!?p> 我沒想到曾安羽如此記仇,范楚楚不過是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而已,她因此就不喜歡范楚楚,也許在她的心中,范楚楚是要送她離開的幫兇。
“辛苦了!”
夜幕下,院內停車廠昏暗的路燈前,我和范楚楚相對而立,我鄭重已經真誠的對她表達感謝。
她雖然把今天下午的情況說得輕描淡寫,但我大致還是能猜到她一定是花光了心思去陪曾安羽,最后依然沒有得到曾安羽的半張笑臉。
我想是個人都會有氣,都會感覺委屈吧。
照顧小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范楚楚對我鄭重其事的行為微微愣神,旋即她嘴角露出了笑意,也溫柔回應道:“沒事,我也喜歡陪小安羽玩?!?p> “不過,你客氣的樣子其實挺好的,比你滿口臟話,流氓無賴的時候好多了?!?p> 范楚楚也一本正經,我感受到了初見她時,她那種高貴的優(yōu)雅的美麗。
我笑了笑,沒有繼續(xù)回話。
“拜拜!”
“拜拜!”
和范楚楚道別后,我目送她開車離開,微風襲來,我感覺有些發(fā)涼,緊了緊休閑服,三步并作兩步,迅速回到三樓。
晚上,曾安羽睡下后,我久久不能入睡。
這些天,我忘記了海妍,忘記了曾雄,但令我煩惱的人物又多了一個曾安羽。
我想,在我離開后,我每晚又會陷入痛苦,我將會再一次進入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循環(huán),或許半年,或許一年,我才能回歸正常的狀態(tài)。
我今天又喝酒了。
終于,我有了睡意。
這時,我收到了莊小意發(fā)來的短信。
“古道你好,我是莊小意,我能見見安羽嗎?時間地址你定!”
看著短信,我露出了深沉的微笑,雙目也帶著點點淚水,我想,這一次見面后,莊小意大概率是會接受曾安羽的。
當娘的,哪能舍得自己的血肉孤零零跟著外人在外漂泊。
外人?
是啊,我一直都是外人,不管在誰面前,我一直都是外人。
清晨8點,今天我也起晚了,曾安羽昨晚應該又偷偷起床查看我還在不在,現(xiàn)在她依然呼呼大睡,我也沒有打擾。
捂著被假酒刺激疼痛的腦袋,我“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我發(fā)誓,再也不會在小商店買那種十來塊的白酒了,這種酒簡直就是為害人而生。
艱難起床后,我站在陽臺眺望著遠方的晨曦。
天際之中呈現(xiàn)著淡淡的金色,我的心情也隨著良好的天氣而開朗起來,我想今天應該是一個會是一個很好的日子,所有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呵!
我忽然自嘲的笑著,我這是要成為神棍了嗎?
我離開G市,去往芝迦哥后,我可以考慮一下在那個不怎么熟悉,卻又承載著我命運轉折的國外城市擺一個小攤,再買一副墨鏡,裝成瞎子打著祖?zhèn)魉忝钠焯栐熘{撞騙。
直到9點,我都沒有動手做早餐的心情,于是我想著曾安羽心里默念對不起,點了兩份蝦肉稀飯外賣。
叫醒曾安羽后,她洗漱完畢時,外賣剛好送到,我見她吃的津津有味,就把我自己的一份又分了一半給她,她也來者不拒,真是個吃貨也。
知道她吃完抹嘴時,我才說道:“今天我們不學習了,你去準備一下,我?guī)闳ヒ娔銒?!?p> 說完,我目視著她,眼神中流露著不容置疑的神色。
今天,我沒打算和她彎彎繞繞,哄她騙她,我擔心自己每服軟一次,我最后走的時候心里就會更痛一分。
曾安羽聽后,臉色一邊,一下子跳下了沙發(fā),癟嘴哭喊:“不去,王八蛋古道,你又打算不要我。”
隨后,曾安羽跑回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
我來到她的門前,無奈的敲著門,吼道:“曾安羽,老子給你說,今天就是去見見你老媽而已,不是不要你,你要是不聽話,老子現(xiàn)在就不要你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曾安羽不管不顧,反正就是不相信我。
我能感受到她在房間里,把自己包裹在被子中躲起來,然后捂著耳朵,拒絕聽我所有話語。
我再次拍打屋門,裝作發(fā)怒道:“曾安羽,你再不開門跟老子走,你也就別出來,我現(xiàn)在就叫你媽過來接你走,我也不要你了?!?p> 說完后,我不再勸她,我相信,她在我的威脅之言下一定會妥協(xié),畢竟我太了解這個經常對我直呼其名的女兒。
果然,不多時,之間曾安羽紅著眼睛,嘟著嘴,神色委屈又不滿的走出房門。
她把自己的形象弄得亂糟糟的。
然后來到我的跟前,小聲道:“古...古道,你能保證只是去見她,不是不要我嗎?”
“嗯,我可以保證?!?p> 我點頭承諾。
曾安羽忽然一抬眉心,偷偷望了我?guī)籽?,繼續(xù)道:“那...那你給去買一套漂亮的衣服,然后我要...要洗澡,你再給我梳頭,之后再給我做飯吃,吃完飯我們再去可以嗎?”
曾安羽是以試探的口吻問我,我一瞬間就知道她這是想要拖延時間。
“不行,現(xiàn)在就走,我們去見了她后,我?guī)コ蕴疱?!?p>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堅決,并用她最喜歡的甜食誘惑她。
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和曾安羽又經過了一番討價還價的談話,在我答應了小丫頭兩頓甜鍋,以后不準不要她之后,她才半信半疑的點頭跟我離開。
她的頭發(fā)依然是亂糟糟的,我說給她梳頭,她也不愿意。
并說要以最真實的狀態(tài)去見她媽媽,讓她媽媽知道,我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就是因為你不要我。
我聯(lián)系了莊小意,我們約定好在花西區(qū)的一家咖啡廳里見面。
我?guī)е灿鹣冗M店里,服務員立刻上前招待,我隨便點了一杯咖啡,給曾安羽要了一份點心,然后就在開窗的位置做了下來,我把手機給曾安羽玩,我自己就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聽著店里播放的音樂。
許久,我的手機信息響了一下,曾安羽把手機給我就去洗手間。
我看了一眼信息,原來是莊小意已經到了,我給她回了一個周圍掛有各種筆的22號卡座,很快就見到打扮精致的莊小意款款走來。
她見到我的第一時間,忽然疑惑皺眉,不過還是禮貌的問道:“古道你好,安羽呢?沒來嗎?”
“她去洗手間了,有服務員看著的,你放心!”我伸手示意莊小意先坐,然后叫來服務員,給她點了一杯無糖拿鐵。
我和莊小意相對而坐,皆是沉默無言。
過了一會,曾安羽還沒有回來,于是我給莊小意說了一聲,就來到洗手間,找到剛才帶她去洗手間的服務員,我問道:“帥哥,剛剛進去的那個小丫頭還沒出來嗎?”
“出來一會兒了!”服務員禮貌的微笑回應。
聽見服務員的話,我一瞬間慌了,想來時曾安羽玩手機的時候看見了莊小意的短信,于是借口上洗手間偷偷溜走。
不過曾安羽絕對不敢跑遠,說不定現(xiàn)在就在哪個角落偷偷觀察我們。
我四下望去,在一張沒人的卡座沙發(fā)后看見了一蓬烏黑長發(fā),不是曾安羽的還能有誰。
我靜靜走過去,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輕咳一聲:“咳咳!”
“誰?”曾安羽以為自己躲得很好,此刻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她一個激靈,連忙回頭。
當看見是我時,她徹底絕望了,耷拉著小腦袋,從沙發(fā)后爬了出來,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低頭不語。
我也沒有怪她,嘆了口氣后,我淡淡說道:“走吧,你放心,就是你老媽想要見你了,單純的見個面而已,不要緊張?!?p> “嗯!”她輕輕點頭。
我讓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終于,在氛圍優(yōu)雅的咖啡廳中,在文化氣息頗重的22號卡座前,她們母女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