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點,曾安羽上課后,我撐著傘漫步在三小的操場上。
心想著畫廊的事。
百無聊奈之際,我拿出手機(jī),刪除手機(jī)上來自范楚楚的幾十個未接來電。
之后打開喂信,翻看著畫廊管理群。
管理群內(nèi)不斷刷新的消息,昭示著畫廊的忙碌,他們忙的卻是調(diào)查統(tǒng)計說我壞話人的名單。
在往上翻,基本都是老汪和老伍大發(fā)雷霆的話語。
公司老板,被員工逼走,說出去多么的諷刺啊。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要離開畫廊,但是范楚楚在此刻極度敏感,直接猜中了我的想法,于是她在四人群中艾特老汪和老伍道:“我昨天就給你們敲過警鐘,為什么謠言沒有壓下來,反而還散播開,請你們給我一個答案!”
老伍還想找借口,說他昨晚喝醉了。
于是又被范楚楚痛罵一頓,老汪看到老伍的慘狀,直接認(rèn)錯,但依然沒有逃過老伍的結(jié)局。
這是上午11點的消息,接下來還有許多消息。
其中有范楚楚讓老汪和老伍想辦法聯(lián)系我的信息,老伍這一次直接應(yīng)是,不過多心的老汪卻多問了一嘴:“古哥那邊情緒怎么樣?”
“我怎么知道!沒看見我讓你們想辦法聯(lián)系他嗎?”
“反正,這一次如果古道走了,那畫廊也沒必要開下去!”
“古哥要走?”
老汪和老伍俱是驚詫,范楚楚回復(fù):“不一定,但是有可能!”
按道理范楚楚不應(yīng)該給老汪和老伍說這些的,而且還只是她的猜想,不過她還是說了,估計是因為我沒接電話,她被擔(dān)心,抱歉、惶恐等各種情緒沖昏了頭腦。
老汪和老伍得到消息之后,都沒有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而是在管理群內(nèi)對這件事所有參與言論的人員追責(zé)。
我想他們是準(zhǔn)備給我一個交代,然后以此勸慰我。
如果,我和范楚楚見面,是不是就不會讓畫廊亂象叢生了?
我有些自責(zé)的想著。
不過,站在老板的角度考慮,其實這件事已經(jīng)暴露了畫廊一味追求KPI,造成管理松懈的問題,這個問題早晚會因為其他原因爆發(fā),現(xiàn)在因我而引出,及時處理,還算是不錯的機(jī)會。
如果等到畫廊遇到問題的時候,才爆發(fā),那么可能會給畫廊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看著看著,時間不覺來到下午三點,此時,我才想起夏尚沒有給我回電話,擔(dān)心他又在開會,這一次,我選擇發(fā)信息。
“小左右,你老手機(jī)里不是有曾雄父母的聯(lián)系方式嗎?你給我找找吧!”
他很快回復(fù):大哥,這么久了你都沒有聯(lián)系上曾雄?
“廢話!”
“好吧,我下班回去找找手機(jī),到時候發(fā)給你。”
得到夏尚的答復(fù)后,我就向?qū)W校門口走去,這時范楚楚的車已經(jīng)離開,我就回到車上,等著曾安羽下班。
決定不回畫廊后,我心里空蕩蕩的。
這一次和過年那一次不同,過年那一次是我內(nèi)心中本就不想走,只是礙于沒有留下的借口。
這一次,卻是我真的想要走了。
范楚楚給我壓力太大,我不敢相信,如果她給我表白,或許我們之間連朋友都做不成吧。
她和白雪是兩個極端,她和我太相似。
白雪被我拒絕,依然死纏爛打。
但是范楚楚呢?她矜持,她臉皮薄,她愛胡思亂想。一旦,表白被我拒絕后,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她不會再用勇氣和我見面。
而我,也會想盡一些辦法躲著她。
久而久之,我們會越走越遠(yuǎn),直到彼此放下,那時我們應(yīng)該就是互相見外客氣的老熟人了吧。
小雨漸漸停歇,車窗上的掛滿了水珠。
從中倒映出扶手箱處我的手機(jī)亮起了屏幕,屏幕上現(xiàn)實老汪兩個字,接著就是熟悉的電話鈴聲。
接還是不接,是個問題。
我想老汪給我打這個電話,一定是和老伍商量好了,一切準(zhǔn)備充分,有把握勸我,才拖了幾個小時聯(lián)系我。
而且,范楚楚一定在旁邊聽著。
想了想,還是接吧,回不回去也得給這他們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
“喂......”我接聽后,只說了一個字,表示信號可以,你們有事直說。
“古哥,所有議論你的人員我已經(jīng)整理好了名單,但是人數(shù)較多,怎么處理需要征求你的意見!”
老汪第一句話,就是試探我現(xiàn)在的情緒。
如果,我給了老汪意見,就意味著我并沒有要走的意思,情緒也穩(wěn)定。
我不參與處理,也就說我情緒依然不好,老汪就得必須有下一步的動作。
我懶得去和他玩這些心理套路,但沒辦法,真話總是傷人的,還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有時候善意的謊言值得采用:“不用了,你們自己處理,對了,你給范楚楚帶個話,別擔(dān)心我,我靜一靜就回來!”
說著,我默默一嘆,回來是不可能回來,我要臉啊。
老汪不愧是社會上闖蕩多年的精英,一聽就知道我話語中的敷衍,于是微微有些著急:“古哥,參與人員人數(shù)多達(dá)五十三人,我......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處理啊,您還是先給我們一個方案比較好,不然處理不當(dāng)范董那邊......”
我能處理嗎?
我處理了心里氣消了,我還能這么堅持不回畫廊?
老汪套路深啊。
“你們管理上的事情我不參與,而且這么點事你都處理不好,還怎么干總經(jīng)理?”
我始終保持模棱兩可。
老汪接著又說了許多,每一句都沒有提及我要走,但每一句都是一旦,我做了決定,那就必須回畫廊的那種。
一件事處理完畢,總會留點尾巴,我又得繼續(xù)收尾,如此反復(fù)我想走都走不了,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等著我去辦。
老汪算是抓準(zhǔn)了我的心里,畢竟畫廊是我一手打造出來的,我肯定會不舍。
但他卻是不知道,我不會畫廊的最主要原因不是因為流言蜚語,而是因為回到畫廊就無法避免和范楚楚相見,流言只能說是讓我堅定要走的理由而已,不是誘因。
而老汪見我堅持也不再隱瞞,直言道:“古哥,你也知道春柳缺誰都可以,就是不能缺你,范董說你要退出,但你想想,現(xiàn)在我們沒人在名家圈,你一旦退出,就意味著今年的合同結(jié)束后,那些名家也不會繼續(xù)入駐春柳?!?p> “沒有名家的支持,我們畫廊也就走到底了?!?p> 早在過年那一次我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我也給范楚楚說過,我會在合適的時機(jī)幫助畫廊,所以老汪這一拳算是打空。
“老汪,別說了,這一次參與議論的人員全部開除,違約金我范楚楚還賠得起,畫廊暫時停業(yè)整頓!”
“范董......”
也不知道是不是范楚楚和老汪在唱雙簧,我聽見范楚楚模糊又堅定的聲音,隨后便是老汪和老伍在一旁焦急的勸說范楚楚。
但范楚楚很堅持,我不去處理她就這么辦。
我雖然想要責(zé)怪范楚楚沖動,但沒辦法,現(xiàn)在的我只能當(dāng)做是沒聽見。
不過老汪卻把范楚楚的話轉(zhuǎn)達(dá)給我:“古哥,你就勸勸范董吧,我們開除這么多人就不是歇業(yè)那么簡單的,至少兩個月內(nèi),畫廊沒辦法開業(yè),兩個月足夠我們的客戶群體忘記春柳?!?p> 不管還是演戲,還是范楚楚真的準(zhǔn)備這么做,我只能不做回答,只是說了一聲:“她是老大,隨她?!?p> 隨后,我就掛斷電話。
下午,范楚楚依然來三小堵我,我則請張心過來接曾安羽,自己從小巷子里獨自開車離開。
我沒有把車停在公寓,而是停在附近的停車場,避免范楚楚知道我在家,直接堵我的門。
晚上,畫廊官網(wǎng),公眾號,各種媒體運營號都宣布畫廊停業(yè)整頓。
其中還解釋了停業(yè)的原因,說因為員工不服從管理,造謠生事,故而按照公司管理制度批量辭退,連每人賠多少錢都寫得清清楚楚。
粗略一算,賠付金額在70萬左右。
而且開除的名單上,有三分之二的管理層在榜,這些管理層因為造謠生事,將會被畫廊追責(zé)。
此時我發(fā)現(xiàn),其實公司不爽我的人不少,基本開除的都是對我有意見的,而且百分之九十是男人,我隨即明悟原因,就是因為范楚楚這紅顏禍水,讓別人嫉妒我。
所以這一次的事件才會發(fā)酵得如此之快。
同時,畫廊開始大量招人。
這只是一個停業(yè)的原因,還有第二條就是股權(quán)變動,畫廊成立股東會,增加老汪和老伍的持股,兩人各持股5%,留下的所有員工共同持股10%。
同時范楚楚將我的股份分紅直接變?yōu)楣煞?,并提高?1%。
且通過董事會的商議,決定任命我為董事長。
范楚楚為了讓我回去也是煞費心機(jī),可我并沒有簽署任何股權(quán)轉(zhuǎn)讓合同,所以我還是沒有股份的,這個董事長職位我也不接受。
我笑了笑,給張心打了一個電話,并叮囑曾安羽早點休息,隨后來到陽臺偷偷看了一眼樓下停車壩守我的范楚楚,我就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
我知道,隨著這份公告的公式,我今晚估計會接電話接到手軟,所以關(guān)機(jī)就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