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金掌柜的心思
話說那金掌柜匆匆追著顧九笙的牛車而去，他的馬車本就比牛車快，只片刻功夫就追上了，而他反而躊躇了起來。
眼看就要越過顧家的牛車，他忙掀簾急聲吩咐車夫：“拐進胡同去！快！”
能被銘香樓雇用的車夫自然是辦事的好手，關(guān)鍵時刻他勒緊韁繩，再一個收放馬車就浩浩蕩蕩地拐進了旁邊的胡同。
進了胡同，金掌柜這才松了一口氣，但喘氣的功夫馬車已經(jīng)跑出好遠，眼看就要到頭他這才又出聲：“快，拐進去！”
車夫依言拐進了胡同，如此三四次皆是如此，饒是人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住這刺激，他忍不住出聲詢問：“金掌柜，您這到底是要去哪兒？”
金掌柜嘿嘿一笑，撫著下顎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嘿嘿，我要你掉頭往京胡大街去，上了街就慢悠悠趕車?！?p> 車夫依言拐到京胡大街，慢悠悠往方才過來的方向趕著車，什么也沒再問。
沒過多久，就迎面碰上顧家的牛車。
顧九笙在前面推著她爹的木輪椅，呂氏趕著牛車緊緊跟在她父女身后，車內(nèi)是兩個小孩兒和兩頭雪狼，一家人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本的平靜，不緊不慢的往家趕。
金掌柜一直掀著車窗，直到兩輛車快要相遇了才佯裝不經(jīng)意探出頭來，一見顧九笙他忙打招呼：“喲！顧丫頭，好巧呀！”
顧九笙一見是金掌柜，也忙笑著打招呼：“巧啊，金掌柜！您這是回家呢？”
金掌柜低聲吩咐車夫停車，一面應(yīng)付著她：“是?。≌梦矣惺聝阂闵塘?，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聊聊，正好還沒吃飯呢！”
那車夫依言勒馬停車，嘴角直抽抽，目光落在被金掌柜蒙騙的顧九笙身上。
顧九笙聽他說有事要談，心中立馬有了不好的預(yù)感，警惕道：“您不會是反悔了吧，咱們可是說好的價格，您可不許坑我……”
“不是！”金掌柜有些焦急，但又不好直說自己真正的意圖，目光落在她身前的顧老爹身上，眼前一亮道，“這是令尊令堂吧，相請不如偶遇，我請你們吃飯如何，店鋪的事兒咱們飯桌上談？”
顧九笙狐疑地看看他，又低頭看了看她爹，實在沒想出她爹跟這人有什么交情，只好應(yīng)聲道：“那行，不過我阿爹喜歡清靜，要是人多的話……”
金掌柜忙打斷她：“不會不會！正好我知道一家還不錯的酒樓，咱們這就去吧，忙了一上午都快餓死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九笙已經(jīng)無法再拒絕了，只好皺眉道：“那請帶路吧?！?p> 金掌柜低聲對車夫說了一個地名，顧家的牛車就跟著他的馬車掉頭而去，半炷香后就到了一家清雅的酒樓前。
馬車停好，金掌柜吩咐車夫帶呂氏去停好牛車，而他則跳下車，不由分說幫顧九笙推起顧老爹就往樓里鉆。
顧九笙無奈，卻只好笑的搖了搖頭。
進了酒樓，金掌柜為了照顧不方便走動的顧老爹，高價要了一個雅間就進去了。而顧九笙則鉆進車里把崽崽抱了下來，又鄭重其事地吩咐兩只大家伙不許下車，以免嚇壞店里的客人。
崽崽還有些怕生，一下車就躲進顧九笙懷里，低聲嚶嚶嚶，顧九笙輕柔地撫著他的后背，又輕聲安慰著他。再加上小十一一下地就歡脫地進去找他爹了，懷里的小家伙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一家人進店落座，金掌柜很是熱情的招呼著他們，只高聲吩咐小二上最好的酒菜來招呼他的客人。
他一面招呼顧家人，又一面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尤其是顧九笙懷里的小家伙。
他越是埋著小腦袋，金掌柜就越好奇。
為了不惹顧九笙懷疑，他竭力壓制住心底的激動，只熱情似火的幫顧九笙倒酒斟茶，弄得顧九笙十分懷疑他的動機。
迫使她不得不咬咬牙，先發(fā)制人：“您就說吧，租金的事兒您到底想怎么談？不過說好了，超出我的預(yù)算就沒得談！”
金掌柜聞言這才認真思索起這個問題來，方才他只是想攔住她，情急之下才扯出這么一個借口，不過眼下確實可以借此發(fā)揮，好跟她多扯上點兒關(guān)系。
思及此，他清了清嗓子，拿出精明商人的模樣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說實話，我也不想為難你，只是金某今天剛虧了一樁生意，最近手頭有點緊。你也知道，我這鋪子要是現(xiàn)在盤出去，至少得翻五十倍不止，所以……”
“停！”顧九笙叫住他，“您不會是想趁火打劫吧？”
“哪兒的話！”金掌柜佯裝不悅，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p> “我是想，你看我跟你簽了三年的契，這個價格肯定是要虧很大一筆錢的，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先投個股，到時候你要是發(fā)了我還能分點錢，這租子也不算虧得太多了……”
“原來是想入股啊！”顧九笙一聽，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氣，可她又豈是那么好說話的人？
端起面前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她長嘆一聲：“入股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事兒我得好好想想，唉……說實話店鋪可能沒那么快開張，我這手頭最近也有點……”
金掌柜聽她這話，忙打斷道：“本錢好說，你要是不方便，就去我當(dāng)鋪里支！”
說完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恰逢她懷里的小人兒動了，他悄悄探出一點腦袋，嚶嚶著伸出小手要去抓顧九笙剛剛放下的茶盞。
顧九笙自然而然地又舉杯喂起了崽崽，又見金掌柜上鉤，她這才展顏一笑：“金掌柜此言當(dāng)真？”
她一投喂，懷里的人兒就立馬露出了全臉，這下金掌柜全看清了！
他眼底閃過激動的淚水，心底有喜悅和欣慰在蔓延開來，面上卻故作欣喜道：“當(dāng)真當(dāng)真絕對當(dāng)真！只求你讓我占一成股就成！”
顧九笙只當(dāng)他是在為入股之事歡喜，淡淡開口：“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p> “不用客氣，大家都這么熟了還客氣什么！”金掌柜死死盯著她懷里的“小公子”，下意識開口。
崽崽在她懷里察覺到陌生人的炙熱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嚶嚶兩聲，顧九笙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忙嗔怪道：“你激動什么，嚇到我兒子了！”
“?。 苯鹫乒穹磻?yīng)過來，忙收回視線。
恰好菜已經(jīng)陸續(xù)上齊了，顧家爹娘還愣著沒動，他忙招呼道：“不好意思，金某失態(tài)了！菜上齊了，都別客氣，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