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兩年過去了。由集體勞動,集中分配,到包產到戶,自負盈虧,大家伙的積極性被調動起來了。
小店人帶著對社會主義“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美好憧憬,辛勤勞作在這片寄托著希望的土地上。
深秋的天已經黑得很早,人們早早吃了晚飯,鉆進被窩里。夜晚的村子很安靜,偶爾傳出幾聲狗吠,格外突兀。
一張寬余米的床上,曉之蜷縮著看著熟睡的兩個孩子。
黑炭無聲地拉過曉之,想在床另一頭親熱。曉之怕擾醒孩子,還要顧及東屋睡著的婆婆王婆子,推托著不想干這事。
耐不住黑炭的強力摟抱,順從了他。溫存一番后,曉之看著慵懶的男人說到:“你之前出去幫人孵小雞的工錢,都如數交給咱哥買工分了。錢也沒少交,糧食年年不夠吃?,F在好了,地分開了,我在家種地,養(yǎng)頭豬,你出去再掙的錢,咱得攢起來了。等有了兒子,這房子也得重蓋?!?p> 黑炭“嗯”了一聲,算是同意。
曉之勤快出了名的,黑炭經常一整天在外幫人孵小雞,地里活都是曉之一個人干,拔草、施肥、打藥,跟個男人一樣出力。還在家養(yǎng)了兩頭豬,一群雞,家里地里活兩不耽誤。
幸福的日子都是這樣靠著勤勞的雙手,一點點干出來的。
“嘔”正吃著早飯,曉之胃里一陣難受,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奶奶,俺媽噦(吐)了!”霞子對著王婆子叫道。
王婆子出來一看,冷冷道:“又懷上了!若這胎再是閨女就送人吧,我提前找好家。”
曉之不理會婆婆的冷言,吐完站起來收拾污穢。
黑炭外出幫人孵小雞去了,這母老虎惹不起,還躲不起?曉之,對婆婆平日里的刁難自有對付的辦法--沉默。
吵架,兩個人吵才起勁兒,一個人嚷嚷就沒意思了。
王婆子不知道為啥就是看不起曉之,個子不高,還一股子傲氣。
平日里沒少擠兌她,連帶著對曉之的倆孩子也不待見。
同樣是孫女,猴頭家的翠妞,她很是疼愛。上回殺了一只老母雞,愣是端著一碗送到前院的猴頭家,曉之倆孩子眼巴巴地,沒嘗一點。
對婆婆的區(qū)別對待,曉之不是不計較,是感覺自己理虧,都是因為自己不會生,生的都是女娃,若是生了兒子。她能會這樣被輕視?
曉之撫摸著肚子,心里祈禱,老天爺要保佑這胎是個男孩。
“曉之,幫個忙,線頭又斷了!”正想著,聽到云仙隔著籬笆院墻大喊聲。
云仙在學織布,站在木制的織布機前,讓曉之看為啥線穗子老從梭子里出來。
曉之在娘家還是姑娘時,就跟著娘學織布,是個織布能手。
曉之坐上織布機,把線穗子整好,重新放入梭子里,腳下踩著踏板,手里拿著裝著線穗的梭子,快速地穿梭于被繒分成的上下兩股經線中間,經過機杼的擠壓,布匹被一點點織成。
看著曉之熟練地織著布,云仙一聲嘆息:“你咋干啥啥行?你要是個男人,肯定是做大事的!”
曉之笑笑,打趣道:“我是個男人,就不受這么多氣了,我娶你,咱倆搭伙過日子!”
說罷,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嫂子,現在都開放了,咱們進城不需要大隊的介紹信了。狗蛋聽校長說,南方農村很多人承包大隊的魚塘養(yǎng)魚,包地種菜,往城里賣。很多都成'萬元戶'了。你說咱這可以弄起來不?”云仙有狗蛋這個“政策通”男人,也受熏陶了,嗅覺比一般人敏銳。
“是嗎?”曉之,有點興奮地問,“這樣的話,咱也可以給大隊申請,做個試試?!?p> “若是包地種菜,種出來的菜。咋銷出去呢?”曉之有點疑惑地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人家咋銷的。咱可以去城里看看,有啥門路?!痹葡苫卮?。
“云仙,你真中,懂得多!”曉之稱贊道,“現在也不農忙,要不咱改天一起去縣城瞅瞅去?”
“中??!先別給你家那母老虎說,免得她又在那風言風語的?!痹葡山ㄗh道。
兩個女人一拍即合,決定要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