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南頭靠公路的地方,停著一輛大巴車。車旁站著前來送行的曉之等一幾十個父母。
這是開往深圳的包車,初中畢業(yè)后沒有繼續(xù)讀書的農(nóng)村孩子都選擇了南下打工。
和預(yù)想的一樣,霞子沒有考上高中,也加入了打工的隊伍。
“霞子,去到要及時打個電話回來,報個平安?!睍灾悬c不放心地叮囑到。
“知道了?!毕甲舆叞驯蛔拥刃欣钔嚭髠湎溲b著邊回應(yīng)著。
“晚上可別一個人外出?!?p> “知道了?!?p> “干不了就回來,別硬撐著?!?p> “媽,您別擔心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霞子打斷了曉之的嘮叨。
車子終于啟動了。
曉之看著漸遠的大巴車,有點不忍地往前跟了幾步,停下了。
人生就是一個目送的過程,父母看著子女一步步遠離自己。不忍分離,又不得不放手。
時間過得很快,半年過去了。霞子照例打電話給曉之說在工廠打工的生活。
“媽,我今天被推為小組長了,我們組20人,數(shù)我干活快?!毕甲訄笙驳健?p> 曉之聽了很高興,孩子適應(yīng)挺好的,第一次離家沒有說想家,工作做得也好。
年底霞子從南方回來,曉之站在村頭外等著接她。一年不見了,心里一直盼著這天。
“媽,我回來了!”霞子一下車,就抱住了曉之。
“瘦了,高了!”曉之端詳著霞子,眼里忍不住又有淚了。
“現(xiàn)在流行瘦,胖了還要減肥呢!”霞之安慰曉之道。
“給媽說說你在南方的生活怎么樣。”曉之邊拉行李箱,邊對霞子說。
“南方人比咱這先進,不單單是經(jīng)濟,還有思想?!毕甲右痪湓捀爬ǖ?。
“思想咋先進了?”曉之問到。
“媽,讓你在人來人往的路邊擺地攤你好意思嗎?”霞子問。
“人家深圳那邊的人,擺地攤賣東西像吃飯穿衣一樣正常?!毕甲硬坏葧灾貞?yīng)就說了區(qū)別。
“擺地攤能掙大錢?”曉之不解。
“有的人就從擺地攤做起,慢慢做了大生意的。深圳好多人都是億萬富翁了,百萬富翁就不稀罕了?!毕甲咏獯鸬?。
曉之聽說過深圳發(fā)展起來了,國家改革開放從那里開始的,具體多富裕她沒有概念,霞子這么一說她有了新認識。
“媽,我再去南方打工兩年,攢點錢,回來也學(xué)習(xí)深圳人在咱市里找個生意做?!毕甲映鋈チ艘荒?,漲了見識,也有主意了。
“中啊,這個點子好。去南方打工也不是個長事,結(jié)了婚再出去打工就不行了。”曉之想到前幾天鄰居蓮嫂子給霞子說媒的事了。
“我還小,才十七歲,先打工幾年再說。”霞子才不想那么早結(jié)婚呢。
“你在廠里負責啥活?”曉之看霞子不想讓提說媒的事,就岔開了話題。
“我一開始就是負責流水線最末端的,接過成品,裝箱子,后來就換崗位了?!?p> 霞子給曉之講述著在南方的見聞。
“我們廠效益好,缺工人。車間領(lǐng)導(dǎo)說,往廠里介紹工人,給獎金。咱這邊有沒有初中畢業(yè)不上學(xué)的,可以集中一下到南方去打工。”霞子問到。
“還真不少。咱大隊就十幾個了,你小姨村也有也少?!睍灾卮鸬?。
“這幾天問問吧,看她們愿意出去打工不。愿意的話,我給我們主任辦公室打個電話?!毕贾畵е鴷灾M了家門。
“大姐,你回來了!”燕子三個人看到霞之回來,興高采烈。
“給你們帶的好吃的好玩的?!毕甲诱f著,打開了行李箱,給妹妹弟弟分禮物。
團聚的日子過得總是飛快。過罷春節(jié),又一輪打工潮開始了。又陸續(xù)孔雀東南飛了。
一輛包車又停在了村頭大路上。今年霞子成了“帶工頭”了。領(lǐng)導(dǎo)聽說她集中了二三十個人,就給她升職了,讓她做帶班班長,負責教新人。還給她們包了專車。
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們,帶著對南方打工生活的向往,登上了南下的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