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的殺陣
先是清身、心、口、天地,吐濁納清,靜坐平息,蘇丹青緩緩書符。
嘰里咕嚕念完了符咒,還有近千字的三清寶誥,一套流程下來搞得蘇丹青口干舌燥。
到最后結煞,蘇丹青犯起了難。
道家符箓結煞都是要取煞氣,而靈卡的需求卻是靈氣。
這兩者有什么不同嗎?
或者說,自己應該按照哪一個去進行?
思考片刻,蘇丹青咬了咬牙。
結煞吧,畢竟自己結了這么些年煞,也沒什么毛病。
取煞,結煞,又是一套流程。桌上擺著的薄薄一張紙,蘇丹青由衷地心累。
每次畫符都要這么長一堆東西,麻煩死了!
果然自己還是太弱了。
蘇丹青又一次激勵自己。
以后努力練習!
自己雖然在道法方面一直被師傅批評,被罵沒有天賦,但自己堅信,靈卡這方面,自己可以的!
以后改良靈卡,把符箓和靈卡揉到一起,說畫就畫,刷刷兩筆,那多舒服。
直接走上想畫就畫的人生巔峰。
不過那都是以后的雄心壯志了。
看著周圍,蘇丹青打算看看其它考生的水平。
原本覺得自己將近半個小時畫完一張,已經(jīng)算是很慢了。
但身后的女生,半個小時居然只出了兩筆!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畫的快的多幾筆,畫的慢的卻只有一兩筆。
蘇丹青百無聊賴,斜倚著身子,環(huán)顧四周。
“福德宮尖削無肉,勞碌,但勞多獲少,個性孤獨,不易獲得知音?!?p> “日月角氣色黑暗,父母親身體有疾、有重病,很危險?!?p> ……
這家伙給蘇丹青閑得啊,周圍人的面相都挨個看過一遍,又看看表,才消磨了十分鐘?!
這么看來,三小時的考試時間還真不算長……
蘇丹青只好百無聊賴地繼續(xù)看面相。
這個……印堂……嗯……父母宮……夫妻宮……
看著看著,蘇丹青的眼神飄到了監(jiān)考官身上。
他依稀記得,這場考試是允許提前交卷的?
一個監(jiān)考官在場上晃著,每路過一個考生,就要俯下頭看看他畫的怎么樣。
看一個換一個,每次抬頭都是一臉遺憾,好像考生的水平不堪入目。
監(jiān)考官走到蘇丹青身邊,蘇丹青舉起了手:
“老師,可以提前交卷嗎?”
監(jiān)考官聞言,挑了挑眉靠近了蘇丹青。
“你要提前交卷?”
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胸前監(jiān)考證左右搖擺著,上面用紙條把原本的名字糊住了,而紙條上面新的名字是:
“李賜塵”
蘇丹青看了一眼就回了神,點點頭,李賜塵面上的笑容更盛。
“好,你聽我講。”
“你順著這條路,”
李賜塵抬起手指,一副好心的樣子,
“然后走到頭,繞過那個教學樓,進去旁邊那個樓……”
李賜塵嘰里咕嚕說了一堆,生怕蘇丹青聽不懂,又重復了一遍。
“對了,拿著你的試卷去。”
畢竟,如果試卷和作者沒有一同隕滅的話,那也太稱不上藝術了。
他指出的路有很長一段,但實際上,面前這個考生只能走個開頭。
這是自己為他準備的,通向地獄的道路!
擔心有人逃跑而影響了這場大戲,他在操場周圍布下了殺陣。
這精心準備的陣法,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威力堪稱一絕,連自己誤入都討不到好處,更別提制卡師那弱小的本體了。
他可以肯定,六星以下的制卡師踏進殺陣的那一刻,就會尸骨無存,灰飛煙滅,六星往上的制卡師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多么美妙的事情??!
李賜塵慨嘆著。
看著一個失足的翩翩少年,因為一次意外落得如此境地。
突如其來的死亡,最有藝術意味了!
那個容貌絕頂卻衣著怪異的小可憐,會感受到何等的苦楚,散發(fā)出怎樣凄厲的慘叫。
他會跪下向上頭祈禱嗎,還是痛罵自己面臨的不公?
亦或是連兩秒鐘都扛不住,化為烏有?
李賜塵越想越興奮,舔了舔嘴角。
這個小可憐做前車之鑒,會激起一系列劇烈的連鎖反應。
其它貧弱的考生會被嚇得不知所措,要么在原地瑟瑟發(fā)抖,要么,四散逃開,被殺陣撕碎。
在那一剎那,自己就是地獄中爬出的撒旦,這片操場,就是修羅場!
一個個無助的迷茫身影害怕地流出眼淚,自己則優(yōu)雅的掏出命運的鐮刀,收割一條條鮮活的亡魂。
而那些正在“追殺”自己的監(jiān)考官徒勞而返,映入眼簾的是斷壁殘垣,一片狼藉。
空氣中流淌的腥氣會刺激他們的大腦。
他們會憤懣,會怒吼,會徒勞地沖向自己,讓自己為無辜的考生償命。
可惜啊。
李賜塵繃緊自己渾身爆發(fā)性的肌肉。
自己現(xiàn)在,面對五星制卡師,就算對方靈卡盡出,也依舊逃不過被自己咬斷脖子的下場。
就憑監(jiān)考的這幾個歪瓜裂棗?
呵,要不是為了戲劇性,為了藝術!誰會陪他們演這么久的戲!
他回頭看向臺上動彈不得的楊欣,內(nèi)心躁動。
看著吧,師妹。
一開始,你也沒想到,我的修為已經(jīng)接近當初的師傅了吧?
事實和時間會證明,這條路,才是對的,優(yōu)勝劣汰,自然法則!
現(xiàn)在只等那個道袍飄飄的小可憐邁出那一步,跌入深淵,粉身碎骨,自己就可以登場了。
真讓人迫不及待啊。
走快些吧!
李賜塵目不轉睛盯著蘇丹青,就好像一個虔誠的信徒,一個狂熱的賭者。
一步……兩步……
一個人在考試時提前交卷,腳步怎么可以這么穩(wěn)重?
李賜塵有些不耐煩。
面前這個小可憐,腳步像是被丈量過一樣,嚴謹,一絲不茍。
出操場這一百多米的路程,走得簡直像是登基大典,李賜塵恨不得上去推他一把。
不過,這樣淡定的一張面目,在面臨死神時,也會猙獰的不像話吧?
終于,不負期望,蘇丹青走到了操場大門前,抬起了腳。
李賜塵的心隨著腳步抬起,他甚至已經(jīng)準備好開口猖狂地大笑了。
快啊!臨門一腳!
但,忽的,蘇丹青的腳落了回來。
剛剛問完路,好像忘記道謝了。
要不要回去道個謝再走?
不過回頭看看李賜塵那親和,滿是鼓勵的目光,蘇丹青又放下了心。
沒事,他肯定心領了吧。
他放心的抬起腳步,輕飄飄邁出了操場的大門。
李賜塵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