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詭異
蘇丹青走出面館,漆黑的夜里路燈都不亮,等了好一會兒,一個出租車才悠悠開來。
他沒有選擇御劍飛過去,免得再發(fā)生上次那種嚇傻倆老頭的橋段。
還是出租車好,自己一個人坐,不引人注目,更關(guān)鍵的是,每個出租車師傅都好能聊??!
就像現(xiàn)在。
出租車師傅一聽他的目的地,兩眼就開始放光。
“小伙子啊,你不會是哪個有關(guān)部門去解決麻煩的吧?”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p> 有關(guān)部門那幾個現(xiàn)在還在面館里打呼嚕呢。
出租車師傅一臉不相信。
蘇丹青趕忙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問道:
“那邊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師傅咂咂嘴,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了兩秒,緊張的蘇丹青額頭直冒冷汗。
“發(fā)生什么事情啊……就那邊失蹤了幾個人,聽說是有怪物吃人呢!”
師傅趁著車子還沒發(fā)動,扭過頭沖蘇丹青做了個鬼臉,呲牙咧嘴,帶著些許喜感。
“為什么說要有關(guān)部門去處理?普通公安不行嗎?”
蘇丹青繼續(xù)假裝不清楚情況。
師傅收斂了鬼臉,深深看了他一眼,發(fā)動了車子。
半晌,口中淡淡飄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說的有關(guān)部門不是普通公安?”
嘶……
欲蓋彌彰了屬于是。
蘇丹青想著要不直接攤牌,低調(diào)行事什么的無所謂了,反正靈卡這件事在民眾中都很普及了,有關(guān)部門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秘密吧?
但師傅快了他一句:“尸體殘渣上面都是牙印。”
“嗯?”
“人的牙印?!?p> 人吃人?!
蘇丹青嚇了一跳。
他原本以為檔案上面的“吞噬”指的是吸取力量,沒想到居然是直接吃?!
聽著師傅不咸不淡的話語,蘇丹青肅然起敬。
可能這就是年紀大的閱歷吧,一個普普通通出租車師傅,居然連邪修這回事兒都知道?
“那您還有什么囑托嗎?”
師傅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憋出一句:
“把后座上的符咒拿走吧。”
符咒?
蘇丹青回過身,發(fā)現(xiàn)居然真的有符咒躺在自己身下。
三清符頭,北斗七星作符膽,一張威風(fēng)凜凜的斬妖符。
奇了怪了。
自己也算有些微末道行,剛剛上車時居然沒發(fā)現(xiàn)后座有符咒?
想再問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司機師傅拉下了駕駛座和外面的隔板。
寧州府不算大,再加上凌晨三點的街上空無一人,出租車順暢地徑直向前,半個多時辰就走到了城郊。
師傅停了車沒有言語,一身高人風(fēng)范。
蘇丹青看著前座上計程器打的表,掃了二維碼過去,將符咒疊好塞進口袋,道了謝謝下車。
車門關(guān)上發(fā)出砰的一聲,驚得出租車師傅一激靈。
他納悶的撓了撓腦袋,這隔板怎么放下來了?
而且看外面的環(huán)境,這是在城郊?
客人不是剛剛上車嗎?
自己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
看著一干二凈的車廂,出租車師傅沉默了,他掏出手機,看到上面的到賬通知才喜笑顏開。
啊……
難道自己送完乘客,因為太累了所以即興睡了一覺?
他揉了揉腦袋,發(fā)動車子回了城區(qū)。
而他身后的一處陰影里,男子提著刀把,腥氣的液體從尖部滴落。
“啪。”
蘇丹青一巴掌呼在面前,驅(qū)趕著紛飛的蚊蠅。
這才立春就這么多蚊子,到夏天可怎么過??!
而且,他明明記得山上有法陣啊,說好的冬暖夏涼,蚊蟲不侵呢?
漆黑如墨的夜色里,只有孤零零一輪皎月散發(fā)著微光,彎作鐮刀狀,好像要收割天上的繁星。
蘇丹青瞳孔映射著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坑坑洼洼的山路。
他的心里莫名不安。
道觀之所以能夠安穩(wěn)隱世這么些年,靠的就是周邊的陣法。
這座荒山上面雜生的野草,參差不齊的石壁,鬼斧神工,被道道渾厚的氣機牽連,渾然一體。
這是傳承了千年的護山大陣。
每一屆掌門都會在山上留下都屬于自己的一套法陣,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無懈可擊,眾星捧月般拱衛(wèi)著山巔。
這一代掌門是他的師兄。
臨走前大陣還運轉(zhuǎn)地有條不紊,但現(xiàn)在,他卻連大陣的存在都感受不到了。
就好像黑板上的涂鴉,可以拿板擦徹底抹去。
銀白色月光片片撒下,透過斑駁稀疏的葉片,披在蘇丹青身上,卻撫慰不了他狂躁的內(nèi)心。
他嗅到了刺鼻的腥味。
他在道觀學(xué)習(xí)畫符時,也有不少需要公雞血制作的符箓,所以十分熟悉這種味道。
但是……
蘇丹青細細嗅著。
這股味道略有些不同,如果是普通人還聞不出來。
雞血帶著些許騷味,而這道血氣,有股濃濃的咸腥味。
這是人血。
小時候調(diào)皮搗蛋的日子不少,難免磕到碰到,這股咸腥味自然是深深地刻在腦海里。
有人受傷了?
還是……
蘇丹青順著腥味緩緩向前走去。
恰逢烏云飄過,僅存的一抹月光被遮蓋得嚴嚴實實,蘇丹青眼前只有一片簾幕般的烏黑。
城郊的荒山本來沒有架路燈,此刻又沒有了月光,真真正正算得上是伸手不見五指。
他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鼓面一樣震耳。
四周的動靜因為視覺的喪失清晰了幾倍。
原本修道之人的體質(zhì)就遠超常人,現(xiàn)在更是強勁不知多少。
小心地抬起腳步,落下發(fā)出干脆利落的踏步聲。
嚓。
好像有什么東西跟隨他的步伐踩落沙土。
蘇丹青警覺地支愣起耳朵,加倍注意,渾身肌肉緊繃不已。
他又試探著邁出了一步。
除了呼吸,再沒了其它的聲音。
但他絲毫不敢小心。
這荒山被當做道場千年,風(fēng)水可以說被養(yǎng)育到了極致。
而如今護山大陣已破,這山上混進什么妖魔鬼怪來都不為過。
冷風(fēng)吹動面上的絨毛,不知為何,蘇丹青總感覺帶著些溫?zé)岬臍庀ⅰ?p> 他的嗅覺告訴他,血氣的發(fā)源地就在附近了。
他向著目的地又邁出一步。
無事發(fā)生。
還有五六步距離。
他邁出了下一步。
蘇丹青的劉海不知為何飄然而起,但他僵硬的身體沒有任何動作。
嗒。
嚓。
近乎是重合,在蘇丹青邁出腳步那一剎那,一聲細小的拖動聲同時響起。
有人。
這幾乎是肯定的答案。
又是一小步。
還有三步。
那人不敢貿(mào)然對他出手,風(fēng)聲會暴露他的位置,一但一擊不成,那就是他反擊的時候了。
烏云已經(jīng)幾乎到了邊際。
還有四秒。
天邊隱隱放亮,月光馬上突破重重濃云的防線。
等月光顯現(xiàn),你就沒有機會了。
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