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小憐惜,不過爾爾
小孩此時已經(jīng)完全相信了她,立馬到她的身后坐好。
看小孩乖乖走了過來,魏舒溫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也沒再說話,只是仰頭望著天空發(fā)呆。
在這處顯得陰暗角落的不遠處,靜靜站著兩個人,正是魏舒上午遇到的那兩個女人。
晚風吹起了徐若嫣的衣擺,她的身后是燈火闌珊,繁華喧囂。
一個又一個的人從她旁邊走過,她卻旁若無人,目光一直望著不遠處坐著的人。
那個她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人。
“小姐,那是……皇上?”焚香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太確定。
先不說她從未想過皇上會來瑜城,光是皇上會穿女裝這件事就足以驚掉她的下巴。
不過不得不說,皇上扮上女裝后倒也有模有樣,照樣養(yǎng)眼得緊。
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家小姐在街上游蕩的緣故。
“是他?!毙烊翩厅c點頭,目光卻未錯開半分。
她說完后,沉默了一會:“想辦法給他送些銀子?!?p> “是?!狈傧阈哪钜晦D(zhuǎn),立馬明白了徐若嫣的用意。
夜色越來越深,喧鬧的街也逐漸安靜,魏舒的耳邊只剩風聲和小孩輕微的呼嚕聲。
本該安穩(wěn)睡一覺,休養(yǎng)生息的,可魏舒卻有些難以入眠。
“九一,古代的天上有星星誒?!蔽菏嫫髨D跟九一找點話題。
隨便什么,只要能解解乏就好。
【嗯】
破系統(tǒng)顯然沒有get到她的點,只是極為敷衍地應了一聲。
魏舒不管他的敷衍,繼續(xù)道:“在現(xiàn)代,可是很難看到滿天星星的?!?p> “那時候我就想啊,總有一天,我要和我喜歡的人一起找個能看到滿天繁星的地方定居,與他共白頭,度余生?!?p> 她停頓了一會兒,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陳秉生愿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話,我其實可以邀他一起?!?p> 【他會愿意的】
魏舒嗤了一聲。
她和陳秉生之間還有滅族之仇呢,那人又怎能肯呢?
這么一想,魏舒的心口突然一陣抽痛,她抬手揉了揉,不甚在意的開口:“你以為你是他?你說愿意他就愿意?”
九一沉默了下去,沒再答話,魏舒也沒了再開口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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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一貫冷清,晚間的燈光更是昏暗,只有幾處地方點了稀疏燈火。
一個黑影從墻頭翻過,快速閃進了一間屋里,屋里熏香繚繞,安靜至極。
黑衣人對著珠簾的方向站定,恭敬地拱了拱手。
“主上。”
“怎么?”珠簾后傳來了陳秉生冷淡而又慵懶的聲音。
“徐若嫣已發(fā)現(xiàn)患者藏匿處。”
“嗯,”陳秉生示意他繼續(xù)說。
“奇怪的是,她發(fā)現(xiàn)后,沒有下一步動作,而是在街上游蕩了一天?!?p> 黑衣人抬眼看了一眼珠簾后,陳秉生斜靠在塌上,一手支著頭,聽到此話后,眸光閃了閃,“跟著她。”
“是?!?p> 黑衣人正要拱手退下。
陳秉生卻又出聲了,聲音依舊寡淡。
“你好像并沒有把本王的話放在心上。”
黑衣人愣了愣,還未說話,陳秉生就漫不經(jīng)心開口道:“本王是否說過,你見了我無需拱手行禮,更無需稱我為主上?”
“說過……”黑衣人囁嚅開口。
陳秉生輕笑出聲:“所以你就是這么聽話的?”
“嗯?子約?”
……
翌日一早,魏舒睜開眼,刺眼的光讓她不由得瞇了瞇眼。
大腿和手臂傳來一陣酸麻,她低頭看了看,那個小孩在她的懷里躺了一夜,此時睡的正香。
本來剛開始是分開睡的,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挺遠,魏舒頂多就是坐在小孩前面為他擋風。
但是晚上夜涼,小孩子天生就比較怕冷,被凍得蜷縮著,渾身都在抖。
她心尖一軟,就把人撈過來了。
魏舒闔眼,先動了動腿,麻意順著腿筋爬上脊柱,她皺著眉頭,努力忍著不發(fā)出聲音。
等腿不怎么麻了,她才垂眼看了一眼那孩子。
小孩睡得很沉,很安穩(wěn)。
她蜷起手指,慢慢地的把手抽出來,然后再把小孩輕輕地放在地上。
【你就這么走了?】
九一突然出聲倒是把魏舒嚇了一跳。
“不然呢?等他醒了,說句早上好再說句再見?”魏舒平復好心情,反問道。
九一沒有回答這句話,他看著魏舒走時還向包子鋪討了兩個包子留給小孩,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你還挺善良的】
魏舒的舌尖抵著唇齒,她挑了挑眉,過了一會嗤笑了一聲:“你的聲線能改變嗎?”
沒等九一說話,魏舒又道:“冷冰冰的機械音一本正經(jīng)的說我很善良,真的很欠打?!?p> 【……】
九一恨自己剛才沒咬斷舌頭。
魏舒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給個包子罷了,不算什么。”
若論善良,她一個背了滅族之恨的罪人實在是不敢當。
小小憐惜,不過爾爾。
魏舒不再和九一討論善良不善良的問題,她更需要知道的是下一站要去哪。
昨日在街上游蕩了一天,她本想著從百姓的日常交談中打聽到一些關于瘟疫的事,結(jié)果瑜城百姓好像并不知曉此事,談話間就沒有出現(xiàn)過“瘟疫”“病”之類的詞眼。
這種現(xiàn)象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人壓下了消息,另一種就是瘟疫波及范圍小。
當然,她肯定比較愿意相信后者。
魏舒知道自己不能在瑜城久待,先不說朝中會不會亂,她自己首先是要亂了。
她擔心瑜城瘟疫最終會演變成像前世那樣,也擔心左丞相暗地里搞小動作,更擔心陳秉生不顧一切親自來瑜城尋她。
平添麻煩的事,她不想再做了。
既然刻意留意了一天也沒找到有用線索,那么他們只能轉(zhuǎn)移地區(qū)了。
魏舒略微沉吟了一會,垂眼睛看了一眼腰間的荷包,那里面鼓鼓的,裝滿了銀子。
其實這事兒說來還挺奇怪,她去包子鋪要了兩個包子放到小孩旁邊后,就被旁邊一家賣紙傘的小攤主叫住了。
那攤主滿臉急色,說有人給他報信說家里出了事,他要急著趕回去,所以請魏舒幫他守攤。
他家出了什么事魏舒不知道,但是看攤主急得眼眶都紅了,她猶豫了片刻后,就同意了。
凡事圖一個輕重緩急,她偶爾助人為樂一下,也無妨。
守攤期間,魏舒倒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除了后面來的那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