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香端著熱水進來放在架子上,走到床邊撩起床帳,看到床上的人時微微一怔,眼神快速掠過一絲戒備,正要出手,看到是元弘毅,蕓香又是一愣,繼而收起眼神,放下床帳。
五皇子是什么時候回來的?蕓香走了兩步,又扭頭看了一眼,隨后笑笑,她還以為主子一輩子都不會答應(yīng)五皇子搬回來,沒想到……像想起什么,蕓香幾步走到床邊,撩起床帳,主子呢?
看著熟睡中的元弘毅,蕓香皺了皺眉,難道五皇子昨晚回來又跟主子吵架了?她怎么一點兒沒聽到?
“在看什么?”柏梓琬揉了揉惺忪地坐起來,看到蕓香盯著元弘毅,一臉怒容。
突然的聲音嚇得蕓香已經(jīng),轉(zhuǎn)頭,看到床另一頭的柏梓琬,一愣,似是明白什么,忍俊不禁,“主子,您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什么叫她又是鬧得哪一出?感情在她眼里,自個兒的主子就是一無理取鬧的人?柏梓琬瞪了蕓香一眼,掀開被子下了床,然后走到架子前自己擰了帕子擦了下臉。
“主子,五皇子怎么會在屋里?昨晚您跟五皇子莫非……”蕓香跟過來,笑嘻嘻地說道。
“莫非什么?”柏梓琬將帕子扔到蕓香臉上,看了一下床上的人,邊往梳妝臺那邊去邊說,“趕緊過來給我梳頭?!?p> 蕓香抿唇一笑,晾好帕子過來道,“主子不用害臊,你跟五皇子本來就是夫妻,就算有什么奴婢也不會笑話您的,還會替您開心。老爺和少爺知道,也會替您開心的?!?p> 皺了皺眉,柏梓琬扭頭睨著蕓香,慢條斯理道,“往常我是不是當(dāng)真太寵著你了?”
柏梓琬寬厚待人,從不輕易生氣,對她更是親如姐妹,這會兒看到她忽然冷下來的臉,蕓香心下咯噔一跳,知道她是當(dāng)真生氣了,撲通一聲跪下,“奴婢知錯,請主子懲罰?!?p> 見此,柏梓琬輕嘆一下,扶起蕓香,梓琬道,“蕓香,你我自幼一同長大,情分自然不同,我也一直將你看做自己的姐姐,但我不希望你因此多嘴多舌,明白嗎?”
“是,主子,奴婢記下了,往后絕不再犯?!?p> 看到蕓香垂著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柏梓琬握住她的手,輕聲道,“蕓香,記得從前我跟你說的話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不可能事事順意,所以……有些事只能想想,是不能隨意說出口的?!彼趾螄L不知道蕓香是為她著想,但她有些東西對她早已根深蒂固,即使變成另外一個人,她無法讓自己改變。
蕓香迷惑地看著柏梓琬,看到她眼神中的落寞和孤寂,忽然覺得自家主子像是經(jīng)歷了許多一般,她點點頭,答應(yīng)著。
柏梓琬醒來不久元弘毅也醒了,卻仍舊閉著眼睛假寐,聽到兩人的說話,他撩起床帳,若有所思地看著梓琬的側(cè)臉,而后穿上鞋從床上下來,扯過一旁的衣裳披上。
“奴婢給五皇子請安?!笔|香過來向元弘毅行了一禮,“奴婢這就給五皇子打水過來洗漱?!?p> 廚房的鑰匙在她這里,他們?nèi)绾文苓M廚房?想來鄭武是去何路那邊拿了備用鑰匙。柏梓琬過來把鑰匙遞給蕓香,“把這個交給廚房的鄭大哥,還有把桌上拿碗面一起拿走?!?p> “怎么都糊了?”元弘毅走過來漫不經(jīng)心地望了一眼,聲音淡漠。忽而像是想起一事,他側(cè)頭看著柏梓琬,“這碗面可是皇妃昨晚給我準(zhǔn)備的?”他指著桌上的面問道。
柏梓琬微微一笑,聲音淡淡道,“五皇子想多了。是煮給我自己吃的,誰知道吃了點就不想吃,所以擱在那了?!?p> 碗里的面分明沒有動過,元弘毅笑笑,也不點破,心底劃過一絲無題的暖意和歡喜。
洗漱后,蕓香去元弘毅屋子取了套干凈的衣裳過來侍候他穿上,拿著換下衣裳出去,看到衣裳上的血,蕓香詫異地看想柏梓琬,梓琬搖搖頭,蕓香便拿著衣裳出去了。
何路親自送了早膳過來,許是得了元弘毅回來的消息,廚房換了她平常的早膳,八寶兔丁、清蒸鯉魚、燴鴨掌、萵苣涼拌肚絲,外加一碗杏仁白果粥,很是豐盛。
柏梓琬舀了一勺杏仁白果粥聞了聞,癟癟嘴,瞅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人,這哪里是被貶流放之人過的日子?
她的表情盡數(shù)落元弘毅眼里,他抬起頭看向她,笑著,“皇妃怎么了?可是飯菜不合胃口?若是不合胃口,叫何伯吩咐廚房重新做來便是。”
“五皇子慢用。”三下五除二將粥喝下,柏梓琬擦了下嘴,起身走到床邊坐下。
飯后,何路收走碗筷,元弘毅吩咐蕓香沏了一壺茶過來,隨手拿了本書坐在桌前自顧自地看起來,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柏梓琬靜靜地坐在床邊,盯著一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頃,柏梓琬道,“蕓香,我睡會兒,一會兒你去跟何伯說中午不用準(zhǔn)備我的飯菜?!?p> 元弘毅聞言轉(zhuǎn)身看過去,柏梓琬解下床帳,拉過被子躺下,只當(dāng)沒看到另一人看過來的眼睛。
“砰”的一聲悶響,元弘毅皺眉看過去,元弘晉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弘毅跟前,著急道,“蕭何說五哥受傷了?讓我看看嚴(yán)不嚴(yán)重?要不要請梁大夫過來給你看看?五哥你等著,我這就叫人請梁大夫進來?!?p> “回來!”元弘毅抬手一把拉住元弘晉,道,“一點小傷,不要緊,已經(jīng)上過藥包扎過了。”
“怎么會受傷,是不是……”
元弘毅把手放在唇邊做了個個噤聲的動作,往床邊指了指。元弘晉猛地住了口,而后湊過去一點,小聲道,“怎么會受傷?不是做了準(zhǔn)備的嗎?難道那些人當(dāng)中也有內(nèi)鬼?”
元弘毅又往床邊看了一眼,“先去你屋子那邊再說?!闭f罷,兩人往屋子外面去。
聽到關(guān)門聲,柏梓琬坐起來,元弘逸后面說了什么她沒聽見,但從元弘毅的受傷和兩人先前的對話中,她隱約明白了什么。
撩起床帳,柏梓琬朝外面喊了聲,蕓香推門而進,走過來,“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去看看蕭何有沒有在屋里,叫他過來一下?!毕肓讼?,又道,“算了,隨他去吧。蕓香,你去問問何伯府里有沒有多余的枕頭,若是沒有,便去外面買一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