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蘇家小子?”
似是懷疑,又夾雜著一絲不可置信。
齊曜看向那朝著自己而來的身影,似乎怎么也沒想到,不久前才不過七品螻蟻般的小子,明明已經(jīng)被自己打廢,現(xiàn)在卻有著讓自己微微感到威脅的實力了。
心中更是惱火,你家孫子都他媽已經(jīng)臧羅三花聚頂了,何等渾厚的機緣,你老東西還追著我不死不休那么久?這不是賊喊抓賊嗎,他這委屈上哪去說啊。
玖此刻已經(jīng)聽不清耳邊傳來的任何聲音,眸子中的瞳孔微縮,微縮,再微縮,最后竟然成了一個點般。若是琴書然在此見到此景,必然會心道。
“這才是真正的忘憂天人啊?!?p> 無念無想,終身無法踏入五氣朝元之境,可卻擁有堪比大自在的戰(zhàn)力。
因為他壓根沒有心境這種說法,如果巔峰心境能發(fā)揮自身百分之兩百的戰(zhàn)力,那忘憂天人便是一千,幾乎以天心代我心,無限接近被天道同化的邊緣。
就在那凝聚成一個黑點的瞳孔即將消融的時候。
溫柔恬靜的聲音橫不講理的在他腦海中響起,一幕幕碎片般的畫面在他眼中倒映。
......
“愛情,講道理嗎?”
幼童看著書中的男子問其師長。
“講道理那便不是愛情了?!?p> 幼童似懂非懂。
......
“川哥哥,若你拿起劍,你便是天下最厲害劍客,若你拿的是刀,那也便是天下最強的刀客?!?p> 少女身形搖曳,他想看清,卻也消失不見。
......
那即將消失的黑點短暫消失后又驟然出現(xiàn),成了一個奇點般。
短暫的人性戰(zhàn)勝了幾近呈覆水之勢的天心。
玖拔劍,柳千笤!
一劍遞出,便如劍氣匯聚成風(fēng)暴一般,他自身便是最根深蒂固那個風(fēng)暴眼。
齊曜張狂大笑,又是單掌遞出,金龍相伴,他此刻只覺得自己心境圓滿,整個人如同一個整體,神,肉,靈三者不再共分,而是踏入一個圓潤無暇的境界。
他齊曜,踏入大天象!
大天象,大自在,其中境界之差甚至比神游與大如意境界差距還要大,真正的高境武夫中的天塹。
神如意,肉如意,靈如意,為大如意。
神自在,肉自在,靈自在,為大自在。
而神,肉,靈合一,圓潤無暇似丹丸,便是大天象。
他齊曜蹉跎大自在多年,一直無法精進。
先是于落日城中,與那天下第一的武夫?qū)θ?,雖斷了一臂,但也轟開了一直天人三隔的隔膜。
再吞噬祁連刀含天地大勢的精氣神三花,五臟中的元氣,正式將內(nèi)練一體,踏入大天象之境。
何等快意,便是再來兩三法天象地武夫又如何?
他齊曜,無懼!
那金龍如爆裂的戰(zhàn)錘一般,將那劍氣風(fēng)暴捅穿,再轟擊到坐鎮(zhèn)風(fēng)暴眼的巫文青年身上,破開華麗高明的劍招,直搗黃龍!
可那青年眸中象征人性的瞳孔確實雀躍一番,上下浮動。
齊曜心中頓生不妙,他之所以能活到現(xiàn)在,自然不是靠著一路莽,不然早死在微末之時了,靠的便是那如同野獸一般精準的生死直覺。
這小子,有詐!
齊曜下意識的身形左挪移一寸。
那劍光凌冽便刺入他的眉心左側(cè)。
“天下劍招,無快不破;天下劍法,唯刺最快”
玖說道,那一抹快到幾近不可聞,不可視的劍光,沒入那獨臂妖人的眉心左一寸。
“差點著了你的道了?!?p> 齊曜吐出一口黑血,有些艱澀的說道。
一拳遞出,風(fēng)暴自破。
胸口再度被貫穿,大口大口的吐著金色鮮血,身形猶如一道流光也是沒入地下。
“還有誰?”
齊曜看向企圖沖破困天鎖地大陣的三人道。
“困天鎖地大陣,你究竟想煉化什么?”
琴書然問道,目光冷冽。
齊曜卻是答非所問道。
“那老東西反應(yīng)過來了,時間不多了?!?p> 整座城似乎活了過來,宛如人間地獄一般。
無數(shù)道鮮紅的紅色霧氣蒸騰而起。
困天鎖地大陣,以百余位處子鮮血為引,數(shù)萬余生靈血氣為根本,練天下無不可練的大妖,吞天下無不敢吞之精氣。
“很可惜,二位看來得死一位了,畢竟我需要一位高境琴家人的溫和琴氣中和一下這老妖的妖氣?!?p> 齊曜如是說道,絲毫不顧及眉心還在流露黑氣的傷口。
他對于先前攔路的二人都是下個死手,可卻沒有任何補拳的跡象,正因為他齊曜,足夠狂傲,他并不介意舉世皆敵,也不愿意去刻意扼殺天才。
他很清楚,當年落日城中,唐道臨放了水,不然自己絕對逃不出那老怪的拳頭,最終老怪雖然看不起他,可也還是認可了他,動了惜才之心,那種無敵于天下,俯瞰世間的氣魄,他要證明,他齊曜,也不缺。
“齊曜,你好生猖狂,琴城境處北邙,你此舉,不怕得罪北邙王廷那位嗎?”
“先前被你打落的小子,多半師承大雪龍池底下的那位,你也動了?!?p> “再加上十萬大山的妖族大帝。”
“你真的要引起全天下地仙的追殺嗎?”
琴笙默有些魔怔的說道,他完全無法理解這種人的思維。
“你漏了一個,我還在落日城群魔亂舞過?!?p> 齊曜不甚在意的說道。
“若是阻攔我道,便是與天下為敵又如何?我的盡頭,絕對不會是地仙?!?p> 他如是說道。
“好了,該上路了,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他身形如風(fēng),一拳遞出,金龍嚎叫。
父子倆也不得不同氣連枝,一同撫琴。
鳳鶴八音,攻心。
鳳鶴八音,破身。
齊曜面不改色,拳出如棒槌,掀起層層氣浪。
“就憑你們這撓癢癢一般的攻心之術(shù),也想動搖本教主扶搖直上九萬里的雄心壯志?”
齊曜肆意狂妄道。
一拳將那神靈萎靡的琴笙默頭顱擊碎,又是反身一踢將琴書然踢出大陣,擊穿那剛剛堅不可摧的紅色血網(wǎng)。
他可是半妖半人,論體術(shù),他自覺不遜色于任何神兵利器,這幅身軀便是最好的兵器!
“輪到你了,左護法,這一路追的本教主”
“好委屈?。 ?p> 拳拳到肉,如風(fēng)馳電掣!在那龐然巨犀身上擊打出無數(shù)個坑洞。
先前他只是愿意去巔峰戰(zhàn)斗,而不是通過高靈敏去閃避,可并不代表他,速度不快!
他之輕功,傳承之寶豹鮮血,天下出其左右不超過一手之數(shù)!
那連大自在境界戰(zhàn)力都未曾擁有的巨犀哪里還不知道被耍了一路,這妖人一路藏拙,讓他竟然認為這妖人能在世界蹦跶這么久不死,全憑運氣?
“大勢已成,本教主今天便要一氣呵成?!?p> “破地仙,自此天大地大,再無本教主不可去之處!”
齊曜一拳將那龐然巨犀頭顱擊穿,那巨物轟然倒下,掀起陣陣碎石瓦礫。
“鎖天”
“困地”
“煉萬靈”
這座城不可視,就連匆匆著兵的天行白藏都是察覺到那座城驚人的氣勢,不得不止步。
“這家伙成不了,白先生說的,我們就靜靜等待他最虛弱的那一刻便是?!?p> 天行白藏說道,看向那城上風(fēng)云攪動。
身后整整八百騎兵,安靜如水,只有一聲聲座下馬匹的喘息聲。
北邙第一騎,千睺騎。
來將,北邙王,天行白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