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夜半廚房里的鬼鬼祟祟
飯桌上,林念看著上官衛(wèi)國,吧唧著嘴詢問道:“你長生訣學(xué)的怎么樣了?!?p> 上官衛(wèi)國吃了口菜,道:“會了,咋了。”
林念伸長脖子,表情不可思議看著上官衛(wèi)國:“你會了?”
這才多長時間,他竟然說會了,就離譜好嗎。
上官衛(wèi)國見林念不信,直接運轉(zhuǎn)起長生訣。
只見上官衛(wèi)國雙目一閉雙手一起,一陣勁風(fēng)席卷飯桌。
一眾女弟子看向上官衛(wèi)國,這種氣勢可不是她們這個階段,這個年紀(jì)該有的。
所以說她們很羨慕。
梅竹饒有興趣的看向上官衛(wèi)國,她知道上官衛(wèi)國的年齡。
而且這個心法她從聽見就知道不凡,畢竟是那個師門許久不收徒的傳奇人物—尹作樂的弟子。
現(xiàn)在看來,上官衛(wèi)國要比自己想象的天賦還要高很多。
林念也肉眼可見的羨慕。
這六合功不比長生訣,只是普通的心法,因為這門心法相性好,能兼容,還簡單所以適合林念。
但這一個月,林念連六合功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參透,更別說像上官衛(wèi)國一樣,眼睛一閉,手一抬,風(fēng)就咔咔往外冒了。
自己這六合拳還沒打明白呢,去自己師傅那里溜達幾趟才知道,這六合拳根本不是養(yǎng)生用的,是tm殺人用的。
林念親眼看著尹作樂一拳打穿一塊石頭,而且在他看來尹作樂根本沒用多大力。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
武道之路,真是深奧的一批。
梅竹看向林念和上官衛(wèi)國,忽然提議道:“武道之巔再過不久就開始了,我準(zhǔn)備去湊個熱鬧,你們兩個去不去啊?!?p> 兩人對視了一眼,林念問道:“你去嗎?”
上官衛(wèi)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有點想去?!?p> 如上官衛(wèi)國喜歡躺平,也喜歡出去走走,參加那個什么武道之巔,重在參與就好。
林念點點頭。
“那就去?!?p> 這時飯桌上的蘭花提出去強烈的反對:“不行,他們現(xiàn)在系統(tǒng)的武功沒有學(xué)習(xí),很多地方都不行。武道之巔那么危險怎么可以讓他們?nèi)ツ亍!?p> 梅竹不以為然:“蘭花,這就是你想太多了,這倆小弟雖然是新入門的弟子,但這不代表他們本身實力的就弱,就無念這雙手殺的人就不計其數(shù)了,荻花也不能少了,有些方面你可能都不如他們?!?p> 林念的雙手如果細聞是可以聞到淡淡的血腥味的。
那是林念無論怎么洗都洗不掉的氣味。
林念無奈扶著額頭,道:“大姐頭,飯桌上還有小孩子呢,說這些不好吧。”
林念這么一說,那些年齡小的女弟子不樂意了。
“無念師兄我們不小了,還有無念師兄才是,只是殺過幾個人而已,裝什么大人呀?!?p> 林念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被小朋友教育了。
從這些稚氣未脫的孩童嘴里說出只是殺過幾個人而已的話,林念沒覺得好笑,說實話他聽高興的,因為這群孩子對生死沒什么感念,單純又天真0。
但這也勾起了緣起鎮(zhèn)的一幕幕,太多的震撼縈繞在林念心間。
無數(shù)人的慘狀,南離士兵的暴行,讓林念雙眼不自覺的泛紅,喘氣變粗。
所有人都察覺到林念的不對勁。
“無念,你怎么了?”旁邊的上官衛(wèi)國眉頭微皺。
林念搖了搖頭,放下筷子起身,道:“我沒事,我吃飽了,你們繼續(xù)吃吧?!?p> 隨即轉(zhuǎn)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眾弟子看著突然離去的林念,不明所以。
梅竹有些尷尬:“我是不是說錯什么話了?!?p> 上官衛(wèi)國搖搖頭:“沒什么,可能無念想起什么不愉快回憶。可能需要自己靜一靜,”
林念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雙手的黑爪,腦中那許多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這些記憶有很多林念都沒有觸碰,或是不敢觸碰,他人的記憶完全讀取雖能收獲他人的知識和武功,但也會影響林念。
當(dāng)所有記憶雜糅在一起,情緒低沉,思緒混亂的時候,那時候自己還能是原來的林念了嗎。
他有想過,如果自己之前的失憶,忘卻不是來到這的所有記憶而是林念的記憶,保留的是那個南離都統(tǒng)羌南,或是那個男同千禾,那自己是不是就成為第二個羌南,或是千禾。
換言之,將林念的記憶放到一個沒有記憶的人類容器里,那個容器是不是也可以被稱為林念。
自己手上的這個馭魂遠比自己想象的恐怖。
如果能準(zhǔn)確的將所需記憶提取出來的話,或許事半功倍呢。
不過哪有這么好的事,而且對這個東西產(chǎn)生依賴性可是很不好的。
這么想著,林念漸漸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遙遠的奉天,沉睡已久的阮小南竟然睜開了眼睛。
阮小南坐了起來,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發(fā)現(xiàn)沒人,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對于自己還能活著她很驚訝。
現(xiàn)在阮小南的異常敏銳,她感知到面前有人,猛地抬頭,看到了突然出現(xiàn)的白菱。
阮小南警惕的看著白菱。
“你是誰?”
白菱微微一笑,道:“你的林念哥哥走了,他走之前把你托付給了我?!?p> 白菱一聽林念兩個字,白菱的話信了半分,但是一臉警惕的詢問道:
“那你能讓我變強嗎?”
“我倒是可以讓你變強,但你變強干什么,復(fù)仇嗎?南離已經(jīng)覆滅了殺害你父母的人也早已經(jīng)死光了,你找誰復(fù)仇?”
阮小南怔住了。
之后,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一般,一副人生無味的表情。
阮小南看著白菱,乞求道:
“姐姐,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只見白菱沒得等她說出自己的訴求,直接盲猜道:
“你是求我,殺了你是嗎?!?p> 阮小南驚訝看著白菱。
“你怎么會知道。”
白菱并未說什么,只是將那塊鏡子交到阮小南的手上。
阮小南不明所以的看著白菱,又看了看那塊鏡子。
此刻鏡子慢慢浮現(xiàn)林念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的畫面,以及那表情痛苦伸出利爪想要結(jié)束阮小南生命的畫面。
畫面一轉(zhuǎn),看到了林念割開手腕喂自己血的畫面,那是片段,但也是長達許久的片段。
白菱扔出匕首到阮小南面前。
“你可以死,但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有權(quán)利活著赴死,是有人拼了命才換來的。你是用這匕首了結(jié)自己的性命,還是用它了結(jié)別人性命,那都是的自由選擇的權(quán)利。”
阮小南撿起匕首,隨即拔出,看著匕首上映射的自己良久,合上了匕首,眼神突然變得決絕。
“我跟你走,我要變強,我要成為主人的利刃?!?p> 這覺悟讓白菱一驚,而且主人什么的,這代入的也太快了吧。
自己還什么都沒有交代,不過這也能理解。
畢竟這是屬于靈魂的契約,無師自通也很正常。
不過這么一來,又省了自己不少的事。
于此同時的,半夜三更,林念兀的睜開了眼睛。
他能感覺到阮小南醒了,而自己的右臂的內(nèi)側(cè),也多了一道人型刺青。
如果猜得不錯,這就應(yīng)該是眷屬紋了。
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林念并沒有高興,沒有為什么。
林念再次嘗試入眠,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睡不著了。
林念嘆了口氣,喃喃道:“是失眠了嗎?算了出去走走吧?!?p> 林念推開房門向外走去,此刻大廳已是昏暗,不過月光入戶也不至于摸著黑的走,林念向外走去突然聽見廚房傳來響動。
這立馬引得林念的警覺,這絕對不是老鼠能發(fā)出來的動靜,那只有一種可能,廚房大概率是進賊了。
林念上前去,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的,林念輕輕的推開,悄悄的走了進去,一點一點向著聲音處走去。
借著微弱的月色,林念看得出是一個女弟子在蹲在哪里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林念沒有發(fā)出聲響只是默默的看著,他想知道這個女弟子要翻找什么。
不過林念看著旁邊打開的鍋蓋,大概知道她是來干什么的。
那個女弟子找著找著回過了頭,看著身材高大戴著面具的林念,眼神滿是驚恐。
但她是賊又不敢大聲,瞬間女弟子小聲抽泣了起來,抱著頭蜷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
“不要打我,求你了,不要打我。我不是有意要偷東西的?!?p> 林念看著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是個備受虐待的人,臉上的面具也在此刻消失不見。
林念看著女弟子,輕聲詢問道:“你是餓了嗎?”
蜷縮著的女弟子聽著林念的話,緩緩抬起頭,掛在女弟子臉上的淚珠在月光的照耀下異常的璀璨。
女弟子呆呆看著林念,隨后點了點頭。
林念溫柔的笑道:“起來吧,我給你做?!?p> 說著,轉(zhuǎn)身拿起案板旁邊的打火石點著了蠟燭。
那一刻,少女仿佛看到了光。
林念又看著還沒緩過神來的女弟子,問道:“你想吃什么,甜的,酸的,還是辣,或者咸的?!?p> 女弟子沉默了半晌,隨后試探的問道:“能做酸甜的嗎?”
林念微微一笑:“行?!?p> 約莫半個時辰,一盤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聂~香肉絲,還有一盆熱氣騰騰的米飯,好了。
林念拿出碗筷,將空碗中盛滿了米飯,還壓了壓,筷子放在了上面,手托著碗底遞給了那個女弟子。
少女下意識接過,林念又囑咐道:
“飯有些熱,吃的別太急,我去給你弄些水?!?p> 說著林念回頭去取水了。
少女看著手中冒尖的米飯,看著案板上香味十足的菜,眼淚不自覺的又流了下來。
林念取了水回來了,看著再次落淚的少女,疑惑道:“你怎么又哭了。”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明明所有人都欺負我的?!?p> 林念把水放到了案板上,搖頭道:“先吃飯吧,吃飽了再說?!?p> 少女點了點頭,夾起了菜大口大口的吃著。
在燭光的映襯下,少女臉上的紫色,褐色,青色的傷痕清晰可見。
少女不是那種一看見就很驚艷的美女,但確實越看越耐看的那種,少女的個子不算高,一米五幾,身材很是苗條,或許說那不是苗條,那只是病態(tài)的瘦,在少女的狼吞虎咽下,飯和菜都被少女吃得干凈。
其實這是林念多做的留給自己的,不過吃了就吃了,林念也沒說什么。
林念看向少女問道:“夠不夠吃,不夠我再做一些?!?p> 少女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搖著頭,感激道:“不用了,哥哥,我吃得好飽?!?p> 林念點了點頭,雙手環(huán)胸靠在一邊,看向少女:“說說吧,你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p> 少女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頭也漸漸的低垂。
林念從少女口中得知,少女名叫花翎。
一位下洲的少女,一個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而已,只是拾柴的路上遇到一個奄奄一息的男子,于是少女就將他帶回家照顧,照顧一段時間,男子漸漸脫離了危險,最后甚至恢復(fù)了健康。
為做報答,男子將自己的名額送給了少女,家中父母得知男子是天洲師門之人,而且還將這個高貴機會給了自己的女兒,當(dāng)然是欣然同意,畢竟哪個父母甘心讓子女當(dāng)個平凡人呢。
所以,花翎跟著男子來到了師門,剛開始的一切都好,雖然自己師傅得知自己下洲人身份忽冷忽熱的,不過花翎覺得還好,因為身邊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還很友好,但當(dāng)自己說出自己是下洲的身份時,周圍人的態(tài)度忽然開始轉(zhuǎn)變,冷淡,模式,譏諷,不屑,厭惡。
花翎以為自己可以用行動,來挽回曾經(jīng)友好的關(guān)系,所以她主動攬下許多事情,而后來這些事情就變成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做不好還會受責(zé)罵,但花翎骨子的善良并未將其當(dāng)一回事,然而之后的她們卻開始變本加厲,一開始只是一些過分的玩笑,之后就變成戲耍,惡意的辱罵,殘暴的折磨虐待。
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兩天沒有吃飯了,全靠著喝水過活。
這次,也是睡覺時被人惡意的弄醒,因為積攢已久的饑餓,花翎這次沒有睡著,她餓的受不了了,但廚房的大門已經(jīng)上了鎖,而且上面貼著花翎不得入內(nèi)的字樣。
之后,也就是剛才發(fā)生的事了。
花翎值得同情,但還是那句話,其中有她自作自受的成分。
她不該這么善良。
林念身子側(cè)靠在工作臺,嚴肅的問道:
“你有找過你曾經(jīng)救過的男人嗎?”
花翎搖搖頭。
“那你想一直這么下去嗎?”
“我不想。”
少女遲疑了,林念看不到她要為此做出改變的決心,所以林念笑了。
“可事實就是這樣,你不做出改變,逃不脫你沉浸的幻想,她們會一直欺負你,即便你離開了這個地方,也只是換了個地方,換了一批人繼續(xù)欺負你罷了。她們今天可以不讓你吃飯,明天就能讓你吃屎,后天就能讓你大廳廣眾脫衣服,你的底線只會越來越低,你除了妥協(xié)之外別無選擇,你在她們眼里甚至連狗都不如,這就是你,或許不是現(xiàn)在的你,但絕對是未來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