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鐺!鐺!鏗!
云霧纏繞的北云山中傳來陣陣不絕于耳的叮鐺脆響,聽聲尋去,聲響正是來自北柳劍莊下方火巖谷之內(nèi)的劍爐,此時此刻上百弟子正在毫不松懈的進行著鑄兵,只見眾弟子分工有序,燒紅的鐵塊被捶打,淬火,鑄型,磨鋒反反復復直到精鋼現(xiàn),兵器成。
在來來往往的人中,一小少年正在用力的對著一塊燒紅的小鐵塊捶打,只見他正掄圓了胳膊對準鐵塊,快速的而精準的捶打了三下,每錘一下胳膊上的青筋便爆起一條,而后調(diào)整呼吸又是三下“鐺!鐺!鐺!”幾息之后只見鐵塊中的零碎雜質(zhì)就被盡數(shù)敲出,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劍身的雛形。
隨后孩童快速的將燒紅的鐵塊放入水中,只聽得到滾燙紅鐵與水相交的嘶嘶之聲,一縷青煙隨后冒起。少年拿起鐵塊后細細觀察,搖了搖頭,嘆息道:哎,廢鐵一塊?!彪S后再次把鐵塊扔進了熔爐之中。
“嗯?!好你個無風!你在干什么?半天了一塊兒鐵都敲不出來!晚上還想不想睡覺了!”看見無風把本該捶打的鐵塊又扔回了熔爐之中,鑄劍爐管事的的大弟子冶金大聲喊道!
“又偷懶?看你錘了幾下就淬火了,那能錘出個什么!”邊說著冶金拽著無風的耳朵把它提溜到了冶銀的身邊:“銀子!你給我好好的看著這個小子,把他身上的臭毛病給我改一改!”
“大哥!這事兒不用二哥來,交給我不就行了!”只見從冶銀的身后走出一個“肥龍”正是冶家三兄弟的老三冶銅!說著一把拎起無風,猝不及防一個反轉(zhuǎn),雙手抓住無風腳腕,整個一個倒栽蔥的姿勢就要將少年插入淬火用的大水桶之中。
“哎,冶三兄弟又開始欺負人了,其他的弟子看到如此景象不由得竊竊私語的討論了起來,這冶三兄弟來劍爐時間已久,早年更是借父親的在柳家當差的光,成為了柳石舟的玩樂伙伴,算是劍爐新人中的“老人”,加上拳腳出眾,數(shù)得上是弟子中“又惡又能打”一幫,這些年每進來個新人就會被好好的照顧一番,加上他們背后有少爺撐腰,大家更是敢怒不敢言。
眼看著少年就要被“栽”進水里,忽聽到劍爐外一聲喊叫:“來送禮嘍!”
聞聲望去只見一掛點著的鞭炮從劍爐門口扔進來,頓時間噼里啪啦一陣亂響,霎時間所有的弟子都愣住了。
就在這個間隙,只見倒栽蔥的少年,兩手順勢抓住冶銅腰中綁帶,同時借力狠狠的給了冶銅肚子一個頭槌!頓時疼的冶銅肚中翻江倒海放開了雙手。見雙腿被松開,少年立刻雙手扶住木桶邊,腰身一挺,整個身子翻了起來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在即將落地的時候正好腳踩到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的冶銅,當了墊腳石。
正當眾人捂著耳朵看著正在噼叭爆裂的鞭炮時,從人群中鉆出一個人影,頭戴藍白巾布,沖著冶三兄弟就去,手里還拿著半截滋滋燒著捻線的鞭炮,邊跑邊喊:無風!快跑!”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無風兒時的結(jié)拜兄弟許一馬,無風落地還沒穩(wěn),就被沖過來的許一馬一把拉住向外跑,跑時還不忘把鞭炮向冶三兄弟腳下一扔!“噼里!啪啦!”鞭炮在腳邊炸裂,頓時崩的三兄弟原地亂跳,抱頭亂竄,惹得眾弟子哈哈大笑!
回看跑出來的無風和許一馬一路跑出火巖谷,奔著山腰之間的茅草房跑去,那是許一馬平時上山送貨時歇腳的地方,也是二人的逍遙自在的地方。時光流逝,歲月?lián)Q盞,無風已經(jīng)來到劍莊五年年了,已然從一個乳臭未干的小男童變成了一個俊彥少年。
身邊的許一馬更是成長的更加精壯,身形高大,看來的確是隨了他爹“許大?!钡母??!霸S大哥你怎么跑到劍爐來了?”無風邊跑邊轉(zhuǎn)頭問道。“呼,呼”許一馬喘著粗氣說:今日正好上山送貨,順便給我娘送些衣服,哎呀呀,風弟你可別跑了,大哥我不行了。”
眼看許一馬跑不動了,無風也慢下了腳步,“怎么樣我這“神兵天降”你才能“狗口脫險”只是可惜了,給我炸鳥窩的鞭炮,便宜他們了”
“哈哈哈是是,多虧大哥,我才能“狗口脫險”。
聽到許一馬將虎說成狗,好不開心,但頓時又氣憤起來!“這三兄弟,從我入劍爐第一天就看我不順眼,天天找我的麻煩。!”回想起在劍莊這五年,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劍爐之中黑白顛倒,日夜不休。
打鐵對于自小在鐵匠鋪長大的無風來說倒不是難事,但他心中唯一焦急的是沒有時間去修習劍法,如今眼看八年一度的入室弟子演武會開辦在即,自己連基礎的柳家劍法也只是僅僅掌握了六七成,八年時光稍縱即逝!實在是讓人懊惱!
其實說來,這也怨不得無風,劍爐之中每日趕工,任務繁重,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完成鑄劍任務已經(jīng)實屬不易,怎么會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呢,再加上劍爐中的冶三兄弟處處與他刁難,讓他無法專心做事,真是難上加難!
“兄弟別氣,改天我一定想法子讓他們幾個破銅爛鐵吃大虧!”聽著許一馬這么說,無風心里也是暗暗感動,在劍莊的這幾年只有桂姨和一馬哥對自己最好了,他知道一馬主動擔起上山送貨的差事就是為了能三天兩頭的看到無風,免得他受欺負,桂姨也是時常會把他叫到后廚偷偷的給他開小灶。如此這樣無風才會在劍莊平安的成長!
反而莊主卻是十分嚴厲,從不為無風開后門,只把他當作普通的劍莊弟子對待,和其他的弟子完成一樣的工作,穿一樣的衣,吃一樣的飯,練一樣的武。似乎還是對當年無風拒絕公子之位之事而氣結(jié)。
說話之間二人已經(jīng)走到了茅草小房,“對了無風,今晚就莫回劍房了,你在這里安心練劍,我去整點野味兒晚上咱倆解解饞?!闭f罷拿出掛在茅草屋里的桃木短劍扔給無風。“好!今日就用大哥的神兵來練一練這柳家劍法!”說罷木劍出鞘,隨著無風靈活閃縱的身影,上下翻飛!
劍莊的劍殿之內(nèi),柳石舟正看著面前的冶三兄弟,眼神凌厲,神情平穩(wěn)而冷酷,讓人看著不寒而栗。相對于五年前,柳石舟,武功更為精進,氣場截然不同往昔。
“一個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還有臉來見我?”
冶三兄弟此時深知今日在劍爐鬧了笑話,不敢多言只得灰溜溜的立在殿下不敢多言。
“行了,現(xiàn)在年尾是演武會,你們幾個能不能成為入室弟子才是重要的!”
聽到柳石舟提到演武會三兄弟立馬拍胸脯保證,絕對會拿到資格,成為入室弟子。
柳石舟口中的演武會是北柳劍莊八年一度的練兵大會,柳正雄以往會對所有的弟子們一視同仁廣授柳家劍法。但是其中的“神柳八式”高深絕技,卻只有入室弟子才可以修習。成為入室弟子自然意味著地位及武學的提高,所以每逢五年,數(shù)百弟子都會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演武會對于無風來說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希望可以證明自己,有機會學到更高深的絕技,早日找到殺死鐵三爺之人,報深仇大恨。但無奈自己只得基礎劍法勝敗難料。而今之計便只有勤加苦練,望有機會得到資格。
想到此處,無風心中萬分焦急,手中的劍越舞越快,似如萬千柳枝隨風飛擺,劍鋒似如千百柳葉迎風而起,令人眼花繚亂,想到鐵三爺之仇更是怒氣攻心,手中之劍順勢變錘狠狠向地面砸去!“砰!”一聲地面沙礫飛騰而起?!芭椤倍暤孛嬉安莅胃?。“砰”三聲周圍掀起一股氣浪,桃木劍應聲咔嚓斷裂。
這驚人三劍并非是柳家劍法中的招式,怎么無風會發(fā)出如此功力?讓人駭然!此時再看無風隨著三聲劍落,倒在原地,握劍虎口處破裂!臉上黑氣漸現(xiàn),口中鮮血直流,眉頭緊皺,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