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夜上三更,一場“平凡”的酒宴早已結束,而馬家與梁家倆位家主的面前分別有一張紙條:
人醉,回府
內容一模一樣,馬府書房內,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盤腿而坐,沒有看向對面正襟跪坐的男人而是低頭仍在望著紙條問道。
“白天的事,你知道?”
即使對面的老人沒有看著他,被提問的男人也不敢視線直視,言語有些顫抖。
“是,是的”
“想看鄧家的笑話?覺得在你預料之內?”
白天的事在鄧傲與韓少天四人相遇時他便已經知曉,而韓少天四人的身份他也知曉,就如面前老人所言,他確實想看鄧家當笑話,結果,顯然易見事情出乎了他的預料。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頭更低了,看上去約么四十幾歲的他在對面那名老人面前竟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我前幾日,同你說過什么?”
老人的語氣有些緩慢,言語之間不難聽出其氣力不足,畢竟老人是真的老了。
老人的視線也緩緩從案牘上的紙條移開,似乎是能感覺到老人的目光此刻正看著自己,男人就更抬不起頭,就連說話的嗓音,也越來越小。
“如果,見到圖上的四人就,就......”
“就什么?”
抬頭看了眼老人,男人便很快又低下頭去道。
“就通知老祖宗您......”
“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我沒想到他們會直接去太守府,所以我......”
男人還想解釋些什么,就被老人厲聲打斷。
“既然你沒想到他們會直接前往太守府,那為什么今天得到消息,不第一時間通知我!咳!咳!咳!”
可以看出老人很生氣,連言語的最后都被自己給嗆到了。
聽見老人的咳嗽聲,男人連忙起身到其身側輕拍后背,為了不讓對方繼續(xù)生氣,男人連忙道歉道。
“老祖宗你別生氣,是孫兒的錯,是孫兒沒有聽您的話,您要是生氣就是罵孫兒打孫兒都行,您......”
“行了行了”
老人出言打斷男人的言語,對于男人也可以說對于自己的這個孫子,老人是既愛又恨。
男人名叫馬義德,當初他的名字就是面前老人所起,希望他長大以后可以做一個品德高尚的人,男人也確實人他失望,從小便有善名是洛陽城內出了名的大孝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男人的父母也就是老人的兒子兒媳,在渡濁河前往青州的過程中遇難了,從那以后年前的馬義德就被迫挑起了馬家家主的重擔。
都說,上帝為你打開了一扇門就會關上一扇窗,這句話在馬義德身上就有很好的體現(xiàn),品德高尚的他在才學這方面只能用平庸來評價。
在哪以后,老人沒有了笑容,如果他的兒子還在,他可以允許一個平庸的孫子,但現(xiàn)在,不行。
在老人的嚴厲與逼迫下,馬義德逐漸掌握生意上與人事上的一些手段,但比之另外倆家甚至是一些小家族的同齡人,都比不了。
漸漸的,老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個孫子變了,多年的家主身份給了他許多重擔,他逐漸向老人預期的樣子改變,卻也離老人越來越遠了。
直至現(xiàn)在,老人看著已經不在年前的馬義德有些說不出重話,事已至此責怪也沒有用了,老人擺了擺手道。
“讓我,自己待會”
“那孫兒就不打擾老祖宗休息了”
吱~砰,聽見房門關閉的聲音,老人垂簾的雙眼看向房門,用那只有他一人能聽見的嗓音呢喃道。
“孫兒,莫要怪爺爺啊,誰讓咱們都生在這樣的家族里,我們的命,已經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決定的了......”
一陣風吹過,案牘,燭火搖曳,倆鬢的發(fā)絲隨意飄蕩,老人轉頭望去,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月光透過間隙散落在地板上,老人,有些凄涼,就如同一只老狗一般,一只從春秋茍活至今的,老狗。
而梁家,梁家?guī)状抑鞯拿疾皇呛芎?,從北漢覆滅至今二十年間,梁家已經換了三次家主了,現(xiàn)如今第四任家主梁安壽不過才及冠之齡。
啪!啪!啪!憤怒的梁安壽指著桌上的紙條破口大罵,全然不顧床上倆名瑟瑟發(fā)抖的少女以及價值數(shù)百兩銀子的酒具。
“好你個鄧老狗!先前還說三家一致對外,結果自己到站好山頭了,我呸!”
還想摔些什么解恨的他,摸了摸桌面卻發(fā)現(xiàn)已經空無一物,當然,除了那張紙條。
四處張望,梁安壽在房內尋找著還有沒有什么可以發(fā)泄的東西,恩?!似乎回想起什么,梁安壽扭頭看向身后,燭火的照耀下他的那張臉此刻在倆名少女眼中就如同地獄里的惡魔一般,其言語,更是如死亡的宣告。
“我怎么就忘了還有你們倆位小娘子呢?”
轉過身,梁安壽一步步的走向倆名少女,右手隨意向后一揮,燭火熄滅,房內唯有男人的狂笑,與少女的哀嚎,院外倆名夜間的護衛(wèi)對視一眼皆搖了搖頭替?zhèn)z名少女惋惜,恐怕,她們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在說這今天最得意的鄧家,鄧老太爺?shù)臅績?,鄧源誠和鄧傲分別坐在案牘倆側。
按理來說,今天最該高興的祖父孫三人此時卻沒一個是面露笑容的。
鄧傲是不敢,他覺得他今天做的很好很果斷結局也很成功,他不明白為什么父親和爺爺還是似乎不高興的模樣,但是,他不敢問。
最終,還是鄧老太爺率先開口道。
“今天,傲兒你做的很不錯,我知道你從小就對船業(yè)感興趣”
“爺爺我......”
本想解釋些什么的鄧傲卻被鄧老太爺抬手打斷,本以為又要被責怪的鄧傲卻被對方的下一句話給驚的瞪大雙眼。
“從前不允許你接觸是迫不得已,從今往后,爺爺不會在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了”
鄧傲仍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真,真的?爺爺你說的是真的?”
鄧老太爺沒有開口,鄧源誠開口佯怒道。
“臭小子!怎么?你還不樂意了?!”
“沒!絕對沒有!嘿嘿”
此刻已經笑開了花的鄧傲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爺爺和父親的眼神中,似乎,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