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大宅。
一個小型號的練武場之中,曹昂手握青釭寶劍,每刺出一劍,仿佛都用盡全身的力氣,不過只需要十來劍,他的手腕已經(jīng)酸痛不已。
“憨娃,你已經(jīng)練了一個早上了,休息一下吧!”
這時候曹曜穿著一身勁裝,腰間配著一柄繯首刀,從外面走進(jìn)來,看著滿臉汗水猶然不知的曹昂正在練劍,忍不住開口說道。
“九叔父說,同一個劍招,他每天都要練習(xí)最少上百次以上,所有的劍法都是練出來的,不是想出來了,而且只有把基礎(chǔ)劍招都練得純熟起來,才有資格去修煉劍法!”
曹昂喘息大氣。
他的體力,揮舞手中的長劍,還是很吃力的,汗水已經(jīng)把他的衣袍都濕潤了,但是他卻感覺很踏實。
練武的感覺,他并沒有是那種辛苦的讓人受不了,而是踏實。
非常踏實。
仿佛在這個陌生的時代立足,他必須要握緊手中的長劍,才會找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那也不能這么著急!”
曹曜開口說道:“九叔父也應(yīng)該和你說過,練武從來不是能一朝一夕練成了,再說你的天賦已經(jīng)讓很多人都汗顏了,我修煉的三年,才跨出了至關(guān)重要的一步,但是你修煉不過兩個月,已經(jīng)入門了,你要是這么拼命,你讓我們這些人情何以堪?。 ?p> “哪里來的天賦?。 ?p> 曹昂收劍,這時候旁邊一個護(hù)衛(wèi)遞上了一條布巾,他擦擦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然后笑著說道:“我要是現(xiàn)在和兄長對招,恐怕不出三招,就被兄長給打倒下!”
“那不一樣!”
曹曜說道:“我的功夫是跟著四祖父從剿匪之中練出來的,招招殺伐,即使你我同等境界,我都能斬你,可天賦就是天賦,你這天賦如此了得,若是專心練武,未來不僅僅是一代宗師,甚至能成就天下至強的武者!”
能號稱天下至強的武者,那都是古往今來能在歷史上留下名聲的,比如當(dāng)年的西楚霸王,又比如劉邦身邊的樊噲這些猛將。
又或者是掀起八州之亂的黃巾軍首領(lǐng),大賢良師張角。
那才是天下至強的武者。
“若有這么一天,我當(dāng)一劍鎮(zhèn)天下!”曹昂意氣風(fēng)發(fā)的說道。
“你想太多了!”
曹曜卻搖搖頭:“即使是強大如同昔日的西楚霸王,也無法用一己之力鎮(zhèn)天下,個人之武力,難敵天下之大勢!”
曹安民也算是曹家第三代之中文武雙全的少年郎,他也是有志氣的,他未來希望能如同大伯父一樣,做出一番成績。
所以他也練武,卻沒有曹昂這么專注。
曹昂笑了笑,沒有回應(yīng)曹曜的話,他和曹曜的志向不一樣,來自未來,從和平時代走過來的他,討厭戰(zhàn)爭,不愿意為了爭權(quán)奪利,而陷入那人命如草芥的戰(zhàn)場上。
練武,成為一代高手,行走天下,行俠仗義,或許才是他的最求,不求兼濟天下,但是起碼能獨善其身。
“對了,最近我怎么感覺家族里面的氣氛有些乖乖的,我府上的人好像都不見了!”
曹昂突然問。
“但凡是我們曹家的子弟,都被征召起來了,還有夏侯家的子弟,湊足了將近八百兒郎,在東城校場整合操練!”
曹曜低沉的說道。
“啊?”曹昂聞言,有些意外,他問:“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要到這地步!”
“我也知道的不錯,但是聽說黃巾軍要攻打我們譙縣的!”
曹曜目光散發(fā)著的一抹灼熱的光芒,他冷笑的說道:”這些黃巾賊子若是敢來,我當(dāng)出戰(zhàn),為保護(hù)我們曹家,和他們血戰(zhàn)到底!”
“黃巾軍不是早就被平定了嗎?”
曹昂聽到這里更是奇怪了。
距離一八四年的黃巾起義,都已經(jīng)過去三四年的時間了,號稱百萬黃巾,浩浩蕩蕩的起義早已經(jīng)失敗了,被殺了一個片甲不留。
“黃巾作亂雖然被平定了,但是當(dāng)年黃巾之兵數(shù)不勝數(shù),即使朝廷誅了首惡,可下面的大小渠帥紛紛四逃,朝廷也很難趕盡殺絕,所以天下各地都有些黃巾余孽,他們只要找到機會,就走出來攻略郡縣!”
曹曜低聲的說道:“所以這些年天下亂的很,特別是各地鄉(xiāng)紳豪族,最容易成為他們的目標(biāo),他們只要攻略一個縣城,都會把縣城之中的大戶燒殺搶掠!”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這一次作亂的,聽說是汝南的黃巾余孽,他們在汝南的葛坡鄉(xiāng)重整旗鼓,說要繼承當(dāng)年大賢良師的遺志,起兵作亂,已經(jīng)禍害的汝南數(shù)個縣城,而且一路北上,先后攻打了陳國的幾個縣城,然后直沖我們沛國而來,我聽四祖父他們說,黃巾賊子已經(jīng)破了城父縣了,城父縣是我們的南門戶,城父縣令根本沒有半點抵擋,就直接溜走了,如今城父也被他們占據(jù)了,我譙縣距離城父,不過一日之路程而已,恐怕……”
曹昂聽的很認(rèn)真,他心中微微顫動了一下。
葛坡黃巾?
他好像聽過一些。
“那如果他們的兵臨城下,我們譙縣能擋得住嗎?”曹昂神色有些復(fù)雜,他一心想要遠(yuǎn)離戰(zhàn)爭,但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要直面戰(zhàn)爭了。
“不好說??!”
曹曜說道:“即使集合城中所有的豪族鄉(xiāng)紳,整合一支兵丁,也不過千余人,這些黃巾,起碼過萬的兵兵力,我們譙縣也不是一個城池高厚無比的縣城,一旦他們有攻城器械,我們還真未必能擋得住?。 ?p> 曹曜有些憂心忡忡的,他如今已經(jīng)開始參與家族事務(wù)了,所以他知道的更多一些,他知道這一次黃巾軍可能并非是那些平時燒殺搶掠的烏合之眾。
而且這些黃巾軍更有可能是沖著譙縣而來的。
咚咚咚!?。。。。。?!
這時候,突然他們聽到一陣陣低沉的鼓聲,這鼓聲應(yīng)該是譙縣城頭的擂鼓發(fā)出來的聲音。
“這是咱們譙縣的擂鼓聲,是敵人已經(jīng)兵臨城下的意思!“
曹曜面容沉重,他對曹昂說道:“憨娃,你在宅院之中,莫要外出,我去城頭看看!”
“我與你一起去!”
曹昂想了想,說道。
有些事情,避不開,他得去適應(yīng),他也想要看看,這個時代的戰(zhàn)爭,到底有多么的殘酷。
“不好吧!”
曹曜深知,自己和曹昂不一樣,曹昂是曹操的嫡長子,未來那是繼承曹家的儲君級別人物,可不能隨意冒險的。
“吾乃曹家男兒,如今曹家數(shù)百子弟兵要上戰(zhàn)場了,我總要去看看!”
曹昂披上了一件外袍,青釭劍回鞘,別在腰間,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門。
………………
咚咚咚?。。。。?p> 城頭的鼓聲一直在響徹縣城的每一個角落,而此時此刻站立在城頭之上的人并不在少數(shù),他們都是譙縣實權(quán)掌控人。
其中以曹家二爺,曹彬為中心。
曹家和夏侯家世代姻親,在曹操這一代更是關(guān)系密切,好到能穿一條褲子了,而曹家和夏侯家都是譙縣數(shù)一數(shù)二的鄉(xiāng)紳豪族。
他們聯(lián)合起來,足以掌控譙縣三分之一的土地和人口以上,其余各大豪族都要看他們臉色。
“程縣令何在?”
此時此刻的曹彬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目光斜睨,看著好一個文士,幽沉的問。
“跑了!”
文士平靜的回應(yīng)。
“混賬!”
曹彬拳頭攥緊:“堂堂一個縣令,賊兵尚在十里之外,未到城下,他居然就跑了!”
“有什么奇怪的!”
文士冷笑的說道:“他程某人的貪生怕死也不是第一次了,聽聞數(shù)萬黃巾軍直奔我譙縣而來,他還能不跑??!“
“那你呢?”
曹彬問。
“吾乃縣丞,有護(hù)衛(wèi)百姓之責(zé),如今賊兵來襲,吾有豈能一走了之!”文士傲然的說道:“吾要是走了,豈不是愧對這數(shù)十年苦讀的圣賢書!”
文士是寒門子弟,姓王,十余年寒窗苦讀,后來又是投拜世家門閥,才換來了舉孝廉出仕途的機會,或許有人看不起他。
但是他心中自有道理和底線。
“王縣丞,你算是一個漢子,今日你既留在我譙縣與吾等同生共死,那就是我們譙縣自己人,昔日我曹某人多有得罪,若能渡過此關(guān),我當(dāng)向你賠罪!”
曹彬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中年文士。
他以前看不起他。
覺得他一介寒門讀書人,又固執(zhí),又不識趣,對曹家更是多有刁難,可如今這生死關(guān)頭,他反而覺得,此人不愧縣丞之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