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上方的氣運自己看過,難怪如此旺盛。
只是要說通衢縣土地不知道南山翁所干的勾當(dāng),常晉卻是不信。想到此節(jié),他手中寶劍一揮,劍芒吞吐,直接在南山翁的勃頸處劃出道血痕,“這么說,你放鬼害我們也是替土地爺揚名?”
“這……”南山翁卻咬緊牙關(guān),沒再開口。看樣子他也明白,如果此事被宣揚出去,土地爺?shù)耐隙ㄊ軗p,他就會沒好果子吃。如今已經(jīng)發(fā)出求救訊號,相信土地爺很快會派遣鬼將救下自己。
“不說!”由于郭神婆的事情,常晉對這些狐假虎威的巫婆神漢尤為鬧惱恨,當(dāng)即手腕一抖劍芒已經(jīng)穿透對方的胸膛,“還干過什么勾當(dāng),都給我說出來!”
“啊”南山翁口中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劇痛之下,終于徹底服軟,“小的說,小的一般先放出惡鬼騷擾大戶人家,然后再去驅(qū)鬼……劉各莊……王灘……”
“哼,一個正神,不思聽民心,達民意,反而用這些手段騙取香火念力,稍有不從,即謀財害命!該殺!”聽到最后,常晉的神色愈發(fā)冰冷。
難怪道院宣揚邪祭淫祀敗家,每隔數(shù)年便會派人下來清理。這些神靈享受人間香火,不思回報,反而暗中為害人間,的確該殺。
“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如果殺了我,土地爺肯定不會放過你的”見常晉雙目透著殺意,南山翁急忙叫道。
常晉長劍剛要刺出,了結(jié)掉對方的性命,忽然又扭頭看著夜空中。
只見一片黑霧急速趕來,幾個呼吸間已經(jīng)落入巷子內(nèi)。
“手下留情……”黑霧中一個身影滾出,卻是位手拿大刀的鬼將。他身上還帶著條鐵鏈,其中散發(fā)著莫名的威壓。
常晉凝神看去,發(fā)現(xiàn)其中泛著絲絲符箓熒光,顯然這鐵鏈應(yīng)該是某種法器。
“劉將軍救命,快救命呀”見到這鬼將,南山翁眼中閃爍著興奮地色彩,張口大叫。
常晉扭過頭,手起劍過,南山翁碩大的頭顱已經(jīng)滾落出去。
人死燈滅,頭頂?shù)某鄽庋杆傧?,唯獨剩余魂魄想要逃走,卻被周圍血黑色業(yè)力蜂擁而上,片刻就啃噬干凈。
這卻是此人罪有應(yīng)得,壞事做太多,自身又沒有氣運庇護,連墜入地獄都不能。
“大膽書生,你是何人?竟敢和土地爺作對,連殺我?guī)资幈∵€不速速束手就擒,隨我到陰司向土地老爺求情,或許土地老爺會放你一條生路。否則看我不將你魂魄拘出,送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見對方當(dāng)著自己的面殺掉南山翁,鬼將氣急敗壞的呵斥道。
“呵呵,”常晉淡然一笑,這惡鬼應(yīng)該是怕了自己,否則剛才出現(xiàn)時就會直接殺上來,哪那么多廢話。
不過他的言語卻也證明南山翁沒有說假話,這事情背后果然有土地爺主使。想到這里,常晉也不答話,直接揮動寶劍沖出。
那鬼將并不魯莽,身體朝后退去,口中大呼,“來人吶,把這個書生給我拿下!”
話音落地,立刻有兩個鬼兵舞動兵器阻擋。
沒等他們靠到近前,就感覺眼前赤青光芒閃爍,如同烈日當(dāng)頭,焚焚燃燒。
陰兵本是鬼體,立刻感到全身發(fā)疼,陰氣迅速開始潰散。
他們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就徹底化作黑霧消散在天地間。
“你到底是何人?”見兩個手下一個照面魂飛魄散,鬼將大驚,厲聲問道。
常晉仍不答話,絲絲劍芒閃過,又有數(shù)名陰兵化作黑霧消散。
“找死!”附近陰兵頓時嘩然,齊齊圍攻過來。
“殺!”常晉將體內(nèi)靈氣鼓蕩而出,劍芒青光外露三尺有余,每次揮出,都會帶走陰兵的性命,片刻整個軍陣就被殺的七零八落。
眼看攻擊到自己跟前,那居中指揮的鬼將頓覺不妙,急忙舉起手中的鐵鏈阻擋。
“嗆”的一聲,蘊含神道法力的鎖魂鏈總算阻擋住劍芒。不過鬼將并沒有放松,靠近對方數(shù)尺內(nèi),他只感覺渾身仿佛千萬鋼針刺扎,疼痛難忍。
交手?jǐn)?shù)招,常晉也有些驚訝。未曾想這神道法器威力也不容小覷,怕是一時半會兒根本沒辦法斬斷。
隨即他又如先前那樣變換攻擊方式,寶劍以刁鉆的角度照著鬼將身體刺去。連續(xù)幾次,已經(jīng)把對方護體鎧甲刺破,劍芒透體而入。
劍芒剛?cè)肷眢w,一股驚悚之意涌上鬼將心中。他暗叫一聲不好,卻又見劍芒閃爍,只來得及舉起鎖魂鏈,卻沒有阻擋住,依然被擊在身上。
聽得嗤嗤作響,傷口處黑霧彌漫,魂魄似有不穩(wěn)的跡象。
這鬼將嘶聲一喊,奮起最后力量,將鎖魂鏈照著對方腦袋丟出。
然后滾身化作黑霧,想要竄入空中逃走。
可惜它動作太慢,先前常晉斬殺陰兵時早有經(jīng)驗,腳下踏動,數(shù)丈距離一閃而過,下一瞬間劍芒噴射而出,快疾無比,直接將鬼物劈成兩半。“??!”
這鬼將慘叫聲響起,顧不上管下半截身體,直接化作黑霧飄入半空中,凄凄慘慘沖土地廟奔去。
主將逃走,剩余陰兵也無心戀戰(zhàn),紛紛化作鬼物想要逃回陰司。
結(jié)果他們被常晉殺個七零八落,魂飛魄散。
這一耽擱,卻讓那鬼將逃脫出去。
話說鬼將在夜空中一路飛奔,剛奔出上百丈遠(yuǎn),就感覺渾身黑霧急速潰散,再也無法維持飛行。
感覺不妙,他只得降身落回地面,變成一個只有半具軀體的鬼物,沖著土地廟方向飄然而行。陰魂不同于人體,只要魂魄不散,其他部位即使被斬斷也能夠存活。只是剛才中了劍芒,他的魂魄受傷不輕,此刻一路逃去,感覺街道四周的人家散發(fā)著灼灼陽氣,無時無刻不在炙烤著他。尋常倒不覺得,如今繼續(xù)走下去,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魂魄就會被人氣沖散。
萬幸土地廟在不遠(yuǎn)處,等返回廟中,體內(nèi)吸入絲絲陰氣,他才感覺舒暢起來,重新化作煙霧鉆入地底空間。
通衢縣土地正在寶座上端坐,見不過一炷香時間,手下鬼將竟成這副慘狀,他心中大驚。
沒等土地開口,鬼將已經(jīng)翻滾在地,哭訴道:“土地爺,你一定要提末將做主呀??!”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快說!”土地厲聲問道。這會兒工夫,他感覺自己手下的陰兵接連消失,顯然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
“末將帶著一隊陰兵前去城北搭救南山翁,趕到時正碰見一個書生逼問于他。末將忙言明身份,想要救下南山翁。哪知這書生根本無所顧忌,直接揮劍攻擊,將我的鬼體斬斷。末將如果躲閃快,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p> “什么?居敢這樣?”
土地爺怒了,猛然從寶座上站起,右手重重在神案上一拍,直接將面前的幾案拍裂。
與此同時,地面上方那條神案也傳開咔嚓聲,隨即裂出數(shù)道縫隙,引得神龕中香火一陣明暗。
發(fā)泄完畢,土地爺又在神臺上走了幾圈,怒氣才消除幾分:“那書生到底是什么人?”他猛然想起數(shù)月前青姑廟被毀一事,也是位書生作祟。
“小的不知”鬼將深深底下頭,軀體瑟瑟發(fā)抖。
“廢物!”土地爺大罵一聲,鐵青著臉叫道:“來人呀,召集所有陰兵,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三番五次敢冒犯我?!?p> 將這些陰兵斬殺的七七八八,常晉又執(zhí)劍在原地等了片刻。見確實沒有鬼物再趕來,他才翻身朝家中走去。哪只剛走幾步,忽然感覺面前景物一變,四周黑霧大起。轉(zhuǎn)眼已經(jīng)不見頭頂星月,周圍黑漆漆一片,連街道兩旁的房屋也很快消失不見。
回首望處,自己身處在一片空曠遼遠(yuǎn)的暗色空間中。絲絲黑霧在周圍升起,更遠(yuǎn)些則是團團鬼火,發(fā)著幽幽綠光,將這片空間照亮。
“嗯……這是何地?”常晉一驚,才發(fā)現(xiàn)腳下布滿尸體,那些尸體大多殘缺不全,讓人看了惡心。
更讓他吃驚的是,這片空間中布滿了惡、煞、兇、陰等邪祟之氣,綿綿不斷朝他襲來。
莫非這里就是地府不成,看過眼前情景,再回想起書中有關(guān)地府的種種描述,常晉已經(jīng)猜測出七八分。
只是他弄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前一刻還在陽世,下一秒?yún)s墜入地府??磥響?yīng)該是通衢土地出手了。自己連殺他近百陰兵,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對方出手也屬正常。
不知到底是被土地用生死簿拘了魂魄,還是連軀體也帶到這方天地。他微微用神識感應(yīng),接著露出笑意。體內(nèi)浩然正氣灼灼,顯然連軀體也進入這方世界。既然不是魂魄,一時倒不用懼怕。
地府難進,既然來了,自己何不四處看看。
民間總有傳言,人死后魂魄墜入地府,要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喝完孟婆湯,前身舊事完全忘記。
常晉放出神識,邁步朝前走去,一路那些盈盈鬼火閃爍,像是為他指引方向。很快常晉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座巨大的拱橋,古樸而殘破,橋欄上雕刻著無數(shù)猙獰鬼物,惟妙惟肖,看上去甚是恐怖。
他剛踏上橋面,忽聽到身后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