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風馳林。
風搖晃著竹林,一陣陣颯颯的聲音連綿而去,竹子十分密集,風一拂過,宛如竹海一般,一個波浪而過。
明明應(yīng)該給人以逍遙、雅意的情懷,而樹下之人卻顯得格外煩躁不安。
“黛染,求求你救救我,昨天香宗的人都叫我宿友出去談話了,周圍的人都被叫出去,就我沒有,可能他們很快就要查到我了,求求你了黛染,幫我,你不是認識內(nèi)門的師兄嗎?求求你了,讓他幫幫我。”
竹林下,一個灰頭灰臉的少女正半跪著,雙手拉扯著她面前少女的衣裙,一邊不斷哀求著。
一旦被察覺這事是她做的,哪怕她有個當內(nèi)門管事的父親,也保不住她??!
被哀求著的黛染原本還一副我其實很替你著急的模樣,結(jié)果一聽到可能查出來是對方,臉色頓時變了。
“你說他們可能發(fā)現(xiàn)是你?不是你心虛嗎?”黛染被穆秀急急忙忙約出來,還以為是對方第一次做壞事怕鬼,才來找她的,難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查到穆秀身上來了?
穆秀一聽,如同小雞般不斷的點點頭,以證明她現(xiàn)在真的是火燒眉毛了,臉上梨花帶雨著,越發(fā)哀求著對方。
她以為黛染應(yīng)該會理解她的處境,甚至會很干脆說幫忙的,哪知道黛染立刻踢腿把她甩開,一臉厭惡道:“你笨蛋啊,既然你都被發(fā)覺了,怎么還來找我?想拉我下水嗎?”
黛染現(xiàn)在真的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不出來了,她真的沒想到這居然也能查出來。
其實是她太低估修真人的智商乃至手段了,她總是自持在從二十一世紀那個技術(shù)高超的時代來的,這里沒有指紋攝像頭,做壞事是最容易不過的是,但是她卻忘記修真界也有修真界的手段。
任何世界都有自己世界的規(guī)則與方法,她別說規(guī)則都沒弄懂,就連腳跟都沒站穩(wěn)就敢做壞事,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被黛染這么一踢開她的手,穆秀頓時蒙了,在她心里,哪怕在剛剛,她真的都覺得黛染會幫她的,只要再求求她就行,她知道黛染心地很好的,誰知道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穆秀癱軟在地上,連人都不想起來,好像渾身的力氣都集中在眼睛上,怒火狂燒死死的盯著黛染,道:“黛染,你別以為我被抓住,你也能逃脫干系,當初可是你讓我去對付那丫頭的,不然你以為你是誰我會幫你?!?p> 穆秀的父親是內(nèi)門管事,雖說她不是最受寵的女兒,可是她自認身份要高人一等,要不是黛染搭上內(nèi)門師兄的線,她怎么可能會幫對方呢!
黛染被她這么一說,反而嘲諷的笑了起來,“你不是一直都認為你有個內(nèi)門管事的父親嗎?要不是因為這個我會去接近你,你做夢,快兩個月都沒辦法步入練氣期的廢物,看在我平日不時討好你的份上,你要是沒辦法找你父親幫忙,就乖乖給我自個認罪好了,要想要牽連到我,你以為你有什么證據(jù),我可是一個月后就要成為內(nèi)門弟子的人,和你這個廢物早就不是同個檔次的。”
面對穆秀那個內(nèi)門管事的父親,黛染一點都不在意,她記得劇本中最開始是出現(xiàn)穆秀這個角色,不過后來還不是成為黛染的墊腳石,哪怕對方在初期老是和她作對,最后黛染在一年后進入內(nèi)門,穆秀還不是一樣得呆在外門這,她那個內(nèi)門管事的父親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入內(nèi)門中,連丹藥內(nèi)門心法都沒有的家伙,可見她父親對這個女兒完全不看好的。
這一點穆秀也非常清楚,所以她才要想辦法,之所以她幫黛染的忙,就是為了在事后得到內(nèi)門心法,她早就知道黛染之所以能夠這么快進入練氣期,就是從莫宵那得到內(nèi)門心法的。
除了進入宗門是父親做手腳的,其他穆秀別想得到一點幫助,她父親的注意力都在她哥哥那,恨不得一切資源都往她哥哥穆青身上砸,卻舍不得摳出一點來幫她這個女兒。
這些穆秀清楚是清楚,只是被人這么深深揭開傷疤,還這么羞辱陷害著,她如何甘心。
“黛染,你以為這么你就逃得了干系嗎?我要是被抓住,我寧愿承受拷心,也要揭露你。”穆秀那雙眼睛幾乎快凸出來了,像是魚一般死死的盯著黛染,讓黛染的心一陣陣跳得飛快。
黛染好歹是當過影后的人,臉上還是依舊不屑道:“拷心?”
她那口氣不像是在詢問,倒像是在鄙薄,她戲做得真的很像,穆秀也真的沒看出來,只是她卻深深的認定著,黛染肯定連拷心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個外門弟子怎么可能知道拷心,有個內(nèi)門管事的父親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穆秀在這些上見識廣著。
“你不知道什么叫拷心吧?你以為你裝出這副模樣就能讓我死心嗎?”穆秀瘋癲般哈哈大笑,帶著肆意與狂妄,一陣大笑后她緊緊的盯著黛染,類似像在對別人講鬼故事一般,聲音虛空道:“只要接受拷心,就能知道我說的十分是假話,黛染,你該慶幸,我寧愿陪上這條命也要拉你下水,你別想逃得了?!?p> 被她這么一說,黛染真的是慌了,在她心里,穆秀是什么命她是什么命,簡直是拿破石頭去砸玉一般,在她眼里,穆秀都是她劇中之前炮灰的,現(xiàn)如今只不過換種炮灰方式罷了,無關(guān)緊要著,就連她的哥哥穆青,都是給她軟榻吸陽補陰的。如今這種玉石俱焚的情況她絕對不允許發(fā)生。
穆秀在那里顛笑著,黛染卻急得急忙尋人,直到莫宵出現(xiàn)在穆秀身后,她連忙指著穆秀道;“快,幫我處理掉她?!?p> 那毫不留情的語氣完全與她之前在莫宵面前塑造的形象完全沖突,莫宵有些詫異的揚揚眉,還是一個手刀把對方打暈了,這么快殺人滅口他可沒這個義務(wù)。
“怎么了?”莫宵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讓黛染都顧不得在他面前完全破壞形象,以前莫宵雖然知道黛染的真性子,可是看到卻還真是第二次,而第一次是在.
被莫宵這么一反問著,黛染立刻回神起來,影后的她眼眶立刻盈滿淚珠,一顆顆盤旋著,就是不掉下來,那眉頭一顰,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莫宵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看來黛染比自己所想象的還會演戲,莫宵在心里一笑,卻全當看戲般看著,不管是什么,只要不影響他最終的目的就好。
“莫宵哥哥?!摈烊狙劬χ惫垂吹目粗?,身子一軟,剛剛渾身那氣勢卸了一半還不止。
莫宵也懶得和她纏著,直接道:“怎么了?這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先問,黛染還會在那里欲語還休下去。
剛剛黛染在聽到穆秀的口氣不對后,就立刻捏碎莫宵給的符咒,所以莫宵才能給如此及時的趕到。
“莫宵哥哥?!摈烊疽宦犨@話那淚珠頓時往下掉,頭微微低垂著,既不讓對方看到自己那紅紅難看的眼睛,又能夠讓對方注意到那斷了線的淚珠不至于眼淚白留,一邊抽噎著,估摸莫宵快失去耐性才緩緩道:“穆秀。。穆秀她威脅我,莫宵哥哥,明明是她害了宗門,卻要我?guī)兔斪?。?p> 黛染口風一變,從剛剛穆秀明明乞求她讓莫宵幫忙變成穆秀想讓黛染頂罪,而直接省去他們交易的部分,還能從側(cè)面襯托出她無辜的形象。
莫宵聽她這么一說,頓時有些倒胃口,其實他來有一會了,從黛染捏碎符咒到他來哪里需要幾句話的時間,只是這樣也好,修真界從來都不需要真相,只要可以利用就行。
“這樣,那可不行,我這就把她交給宗門處理?!蹦膊恍孤端缇椭赖氖拢烊具€沒有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就不會真正求他幫忙。
被莫宵這么一說,黛染頓時猶豫了,她還是對穆秀所說的拷心很是在意,她知道穆秀所說的是知道,要說是假的穆秀那瘋狂的表現(xiàn)那就真的比她這個影后還影后了,只是讓莫宵這么交給宗門,那不是直接讓她去送死嗎。
“莫宵哥哥,聽說宗門還有刑罰,讓穆秀那么痛苦的死,我真的不忍心?!摈烊镜难蹨I又掉了。
不忍心?是“不忍心”她說出你的事吧!
莫宵心里如同明鏡一般,臉上卻露出擔憂來,“門內(nèi)弟子是不能自相殘殺的,黛染,我知道你心好,可是還是把她交給宗門,通過拷心把事情查清楚才是。”
查清楚?那她就真的死得清楚了!
黛染臉上急了,拉扯著莫宵的衣袖,哀求道:“莫宵哥哥.”
莫宵看到黛染臉上真急了的表情,心里一笑,“我要是幫你了,黛染的心地這么好,能不能也幫幫我呢?”
“莫宵哥哥要我?guī)湍闶裁??”黛染一聽到對方有求,心里一緊,這不是她之前所認識的莫宵,哪怕嘴角微勾著,可是那雙眼睛卻冰冷得可怕。
莫宵感覺到懷里的黛染哆嗦一下,手臂越發(fā)收緊,嘴唇微微掃過她的耳垂,微微呵口氣曖昧道:“黛染不是很喜歡哥哥嗎?不是總是很黏著哥哥嗎?不如讓我們?nèi)跒橐惑w如何?”
黛染不由自主的咬緊下唇,她知道她沒有拒絕的余地,只能用那顫抖的聲音道:“雙修?”
誰知道莫宵一個輕笑著,那如同鈴聲般清脆的笑聲讓黛染又是一顫,明明誘惑如斯,黛染卻宛如聽到喪鐘。
“黛兒真可愛?!蹦痪湓捑头駴Q了黛染的想法,而那聲“黛兒”又讓她知道她無處可逃。
“黛兒這么善良,應(yīng)該不介意幫哥哥渡過結(jié)丹吧!”莫宵完全是肯定的語氣,手指撫上黛染的發(fā)絲,一圈圈的繞著,霸道到讓黛染含淚。
黛染怎么會不知道莫宵的意思,她怎么忘了呢,劇本中林瀾可是被奪了元陰,所以才讓慕鈺一直沒有答應(yīng)和她雙修,直到后來被黛染趕過乃至殺死林瀾,才能和慕鈺雙修。
“我.我?guī)湍阏胰耍屗o你當爐鼎好不好?”黛染完全一副哀求的模樣,她不甘,她怎么都不甘,劇本中是林瀾當爐鼎的,那就只能是她。
莫宵怎么會不知道黛染說的是誰,只是他費盡心思才把黛染控制住,他又怎么會放過她呢?
“可是黛兒這么迷人,我只要你怎么辦,還是你想好心,讓我直接把地上這個女人送去宗門?”
對方的威脅讓黛染頓時含淚點頭,她不甘就這樣,還有辦法的,還有辦法!
“那就麻煩黛兒立誓如何?”
莫宵還是想等到黛染修為提高些才來暖床,更何況對方現(xiàn)在年齡太小了,還是立誓妥當,時間漫長,只要黛染想活著,她就必須得履行誓言,絕無反悔的機會。
黛染幾乎是字字誅心的念著,一言一字都咬得用力,淚珠早就留不下來,而心里頭卻在滴血般疼著。
比起交給宗門當叛徒焚燒,她現(xiàn)在必須混過這個關(guān),未來還有五年的時間,日子還長著。
修真界中爐鼎雖然不被允許,卻也沒禁止到哪去,處于灰色地帶,只要不是強迫惹事的,都被忽視,而像莫宵這樣,劇中林瀾被當爐鼎,并不是真的就要她的命,而是她一段時間的成果都會被奪走,一次纏綿后雖然不至于到失去性命,可是也會大病一場。
書中林瀾整整過了一年,直到莫宵隕落在內(nèi)境中,才結(jié)束這樣的生活,也因為如此,她才會被后來者黛染在修為上趕上,從而發(fā)生之后的事情,而這樣的情節(jié)是林瀾一個鏡頭一個鏡頭拍的,她自然記得清清楚楚,哪怕黛染不搶,她也絕對不會去惹莫宵的。
那樣的生活別說林瀾本身保守,哪怕是個開放的女性也無法忍受這樣的被逼幸。
直到黛染把誓言念完,莫宵才滿意的拍了拍對方的腦袋,眼睛掃了一下穆秀,一個揮袖穆秀就完全失去蹤跡。
“她去哪了?”黛染本來想眼睜睜看著穆秀死在她面前的,沒想到莫宵卻這樣做,要是人被他藏起來的話.
莫宵很顯然明白黛染的心思,直白道:“那些搜查的不是傻子,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進入風馳林深處被野獸咬死,這樣才能保證死無全尸。”
不過有穆秀的內(nèi)物在,要通過物品尋找穆秀的蹤跡也是可能的,只是應(yīng)該會在某只野獸的肚子里吧,誤闖什么的,對于外門弟子而言總會有幾個的。
聽到莫宵的解釋,黛染才總算安心下來,這次的事就算過了,只是代價太大了,她絕不甘心以后就這么過了。
而擁著她的莫宵眼里寒光一閃,明白黛染的心思卻不怎么當回事,對于他來說,要對付一個練氣期的實在再簡單不過了,他卻不知道,雖然女主的內(nèi)核換了,但是要是沒有化劫為緣的福氣,那林瀾早就不用這么避著耗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