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席間,就曾見他們兩人在一起悄悄的嘀咕了一陣,而且說的特別小聲。只是自己幾人也沒有去在意,至于他們說了什么,就更不知道了。因為當時幾乎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都在李白與何明成那邊,他們幾人當然也不例外。
之后錢進突然站出來,打斷李白,說要去寫詩,這一下來的很突然也很突兀,在大家?guī)缀醵颊J為是他不會登臺的情況下,堅持要上臺。
對于錢進如此‘神勇’的表現(xiàn),著實讓他們吃了一驚。想不通錢進為什么突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除了‘神勇’這個詞,一時間還想不到有其他的什么詞可以來形容當時錢進的表現(xiàn)。
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也認為,這只不過是錢進內心里的不甘罷了,他終究是不會拿出什么好的作品的。
在最初的震驚之后,接著便是是一片了然,原來是這樣;然后是哀嘆,這又何必,即使如此又能有什么改變,徒增笑料罷了,不過這和自己又有什么關系。心里也只是有了這樣一些簡單的想法,隨后便拋諸腦后,不在關心。在眾人的認知中,今晚錢進只能是這里的配角,那么配角就該有配角的認知,就算跳的在歡,那也只能是跳梁小丑,除了能增加那么一點笑料,又能掀起什么波瀾來。
可是到了此時,整個大幕被一下子打開,突然發(fā)現(xiàn)一切形式都不是你之前所想象的那樣,甚至是你想都不敢想,主角一下變成了配角,而配角變成了主角,你在跟不上導演腳步的同時,不得不佩服導背后導演之人的厲害與大膽。那樣一種心底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你會在心底短暫出現(xiàn)一片空白,轉過頭去想象,去探尋,從什么時候,角色的轉變已經(jīng)偷偷埋下了伏筆。
然后所有隱藏在幕后的,之前大家根本沒看到,沒想到的所有的事情轟然的展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聯(lián)系起來之前的種種,在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心底不自覺的會響起一個聲音,原來是這樣,早就出手了,而且隱藏的這么深,這該是多厲害。
到了此時可以肯定的是,是陸寧出手幫了錢進。想到此人的手段,還有急智之下的文才,幾人都有點脊背發(fā)涼,自己幾人到底是結識了一個什么樣的人啊。
在聯(lián)想到之前陸寧的表現(xiàn),人類的想象便會無限的放大,于是從一開始的偶然,都變成了陸寧的故意安排,于是心中自然有了,此人恐怕從一開始就出手了吧?而自己等人還一直被蒙在鼓里,真是厲害啊。
如果讓陸寧知道了幾人此時心中的想法,恐怕連他自己也要愕然吧!有時候不得不贊嘆人類想象力的豐富。
不過最讓他苦惱的是,你們干嘛這樣看著我??!就算猜到了也不用這樣吧,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這是我干的,他還想著要低調些呢!
這時候被人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好處讓錢進占了,這得罪人的壞事都讓自己抗了。哎,早知道就事先告訴他們了,只不過自己怕一開始知道的人多了,到時候難免會壞事,所以一直還沒來得及和他們幾個通氣,這下好了,把自己賠進去了。
就在陸寧懊悔,眾人震驚,猜測紛紛的的時候,只聽見二樓的舞臺之上傳來叮叮咚咚的琴聲,這是今天眾人第三天聽見如月姑娘的琴聲了。
隨著琴聲之后的,是如月那空濛出塵的的嗓音,正愁腸百轉地唱著剛剛那首震驚眾人的卜算子,聽那意境,倒真是唱出了這首詞內含的滿腹心酸,無奈,讓人傷感不已。
聽到如月演唱自己的卜算子,陸寧微微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了下來,心里喜道,果然如此,看來自己是猜對了,像如月這樣出色的女子,卻流落風塵,自己內心的苦悶無處可解,聽到這樣的詞,怎么能不觸動內心的深處,從她的演唱來看,這女子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傷心人。
而那李白,何明成聽到此時的琴聲,卻是無心欣賞,心頭暗道一聲糟糕,果然如此,這下恐怕如月姑娘會選那錢進了,自己等人忙和一場,卻平白為他人做了嫁衣?;剡^頭再看,之前自己等人的所作所為無異于跳梁小丑一般,正如那主角與配角,配角跳的在歡也只能是跳梁小丑,最后也只能是主角的陪襯。最可笑的是當事人還不自知,自以為自己是主角,而忽略了真正的主角,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
雖然心中很不甘心,不過在如今場面下卻也無可奈何,從那首詞被念出來的時候,自己等人就沒有了機會,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身份,在此時還能起到一點作用了。
短短的一曲很快就演奏完了,當琴聲落下最后一個音符,只見那珠簾后面的碧人,裊裊婷婷地站起,朝著陸寧他們那一桌的方向,矮身福了一福,“如月多謝公子賜詞?!?p> 這句話一出口,有心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如月姑娘怕是也看出了其中的貓膩了。她雖然是朝著錢進那一桌行禮,但是這話說的巧妙,只是說‘多謝公子賜詞’,卻沒有提是謝哪個公子。
如果是要感謝那錢進的話,肯定會說多謝錢公子,而她只是說了公子,卻沒有提到底是誰,這就表示她也猜測到了這首詞不是錢進所作。
但她這個時候也不好直接說出來,因為那人是假借錢進之手,哪怕大家都猜到了,可是只要他們二人沒人站出來講明,那此事就只能是當作不知道。若此時她冒然當著這滿堂人的面直接點出來,那不異于直接打錢進的臉,那可就把人給得罪的深了。對于久經(jīng)歡場的她來說,當然不會如此去做,靈機一動采用了模糊一點的言語,這樣既不得罪人,也能讓真正的作者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一舉兩得,只要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何樂而不為。
那邊錢進看到如月如此表現(xiàn),哪還有不明白的,老臉不禁一紅,知道人家是為了保全自己的臉面所以故意如此說。這么看來在場的眾人也不是傻子,都該猜到了,那自己還演個什么,不如直接說出來算了,自己也不是貪圖這一點虛名的人,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當下開口道:
“陸兄,我看..?!?p> 這邊陸寧從如月一開口也就明白了,轉過頭目光剛好碰到想要開口的錢進,也明白了他想說些什么。只是不等他開口,就被陸寧打斷了,拉了一下錢進的衣角,示意他不要開口說話,然后身子朝錢進靠了靠。
“錢兄,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我恐怕不能答應了,可還記得一開始我說過,我如果幫你,你得答應我一件事?!?p> “記得,是什么事,陸兄但說無妨?!?p> “我一開始幫你,其實是有私心的,我知道那李白與何明成都沒安好心,所以我希望幫你贏了他們,然后讓你答應我,等一下不可強迫如月姑娘做她不愿意的事,但是我現(xiàn)在不打算再提這個要求。”
“陸兄出手幫我是為了那如月姑娘,難道陸兄也傾慕如月姑娘久矣?陸兄現(xiàn)在放棄原來的想要提的要求,這是為何?”錢進雖然是反問,但是那眼神里透露出來的分明是原來如此的表情。
“不是,在下在此之前,從來沒見過如月姑娘,也沒聽說過如月姑娘,當然也不存在傾慕如月姑娘。至于其中的原因,在下不便詳說,還請錢兄見諒?!标憣幃斎徊豢赡軐﹀X進說,我是穿越過來的,這個如月長的很像我前世最愛的女人,看到她讓我一時間想起從前,所以我決定幫她。如果這樣解釋,人家不當你是神經(jīng)病才怪,既然不能說,自己也懶得去編什么理由,直接說不能說得了。
聽了陸寧的解釋,錢進一時更加的不理解了,不過人家既然不想說,他也不好強人所難,只好按捺住內心的好奇,不在多問。
“至于放棄原先想好的要求,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即使我不提,錢兄也不會要求如月姑娘做出她不愿意的事情,所以我想換一個要求?!?p> “陸兄真對錢某這么放心?等下錢某如果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陸兄可不要后悔???”說完狡黠的笑起來。
“錢兄何必作弄小弟呢!我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嘿嘿,既然陸兄如此相信在下,那在下也不好做出什么讓陸兄后悔的事了,此事就這么說定了,只不過陸兄新的要求是什么,如果是讓在下把獨自親近如月姑娘的姑娘讓給你,在下就是毀約,也不會答應的?!?p> “哈哈~~~”聽完錢進的話,陸寧忍不住笑道:“錢兄莫要在開小弟的玩笑,這新的要求嘛,也是為什么一開始在下打斷了錢兄的話,我希望錢兄不要把剛才的事情挑明,哪怕是別人知道了,你我二人也當做不知道,這詞就是錢兄所作?!?p> “陸兄為何要執(zhí)意如此,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錢兄有所不知,在下天生膽小,只想低調一點,今天為了錢兄都得罪兩位大人物了,在下可不想直接挑明,既然錢兄能如愿親近一下如月姑娘,那是不是也該承擔一些責任??!”陸寧半真半假,玩笑著說到。
“好你個陸寧,原來是打的這個心思,你就不怕我得罪了這兩位公子,被人暗地里陰死???端的心腸歹毒!”
“我看錢兄家財萬貫,又交友廣泛,當有自保的手段。而我只是一個家道中落的落魄小書生,如今客居在這金陵,可不比錢兄,所以理當是能者多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