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打發(fā)出去
“奴婢還聽說那廚子不好請,是夫人花了重金,又親自趕車幾十里去請的呢!”她湊近蘇玉蓮,見蘇玉蓮臉色越來越難看,小聲提醒道。
蘇玉蓮恨得咬牙,“又是母親……”
“明明自小與她在一個府中的是我,她卻對因為那個死胖子回來有意疏遠我……血緣有那么重要?況且明明我才是那個能讓母親和蘇府驕傲的蘇家嫡小姐,母親因為那個胖子不知受到多少嘲笑和冷眼……說到底還是母親太蠢!”她又有些委屈道。
紫云頭一次感受到自家小姐的不安,小心翼翼道:“那小姐,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蘇玉蓮眼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光,不一會兒臉上便陰轉(zhuǎn)晴,冷笑道:“不過母親蠢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您的意思是……”紫云不解。
蘇玉蓮拂袖轉(zhuǎn)身,道:“母親那里,我已經(jīng)很久沒去了,是該去看看了?!?p> 清蘭苑。
蘇寧清晨練完,梳洗了一番,便去了母親處請安。
屋內(nèi),王氏正在提著針,在窗前認真地刺繡。
“清兒見過母親?!碧K寧清行禮道。
王氏抬頭驚喜,放下繡了一半的荷包,起身去迎蘇寧清,將蘇寧清拉到身旁坐下,嗔怪道:“同母親還客氣什么,以后在母親面前不必拘束,想怎樣就怎樣?!?p> 蘇寧清感動地點了點頭,瞥見那繡了一半的荷包,問道:“母親這是繡給我的嗎?”
“是啊,繡給你的?!蓖跏夏闷鸷砂?,笑著說道。
她想到什么,眼睛忽得紅了起來,眼巴巴地看著蘇寧清,看紅了眼,“娘要把這十幾年欠了你的荷包都補回來?!?p> 蘇寧清摸了摸腰間的荷包,心中一顫。
母親前些日子才送過她一個荷包,今日又在繡且快要繡完的荷包。
正如紫煙所說,母親這是成宿得給她繡制荷包,生怕她會離開似的。
她走到王氏身邊,瞧見王氏眼下的疲憊,伸手取下那繡了一半的荷包,“您為我繡荷包,女兒很開心,但您也要顧著身子,該歇時便好生歇著,來日方長?!?p> “否則,我也會心疼您,像母親心疼我一般難以入眠?!彼室庹f道。
王氏聽了,摸了摸蘇寧清的頭發(fā),應(yīng)道:“母親答應(yīng)你,慢慢繡,母親可是要護著你一輩子的?!?p> “清兒,你又瘦了!”她盯著蘇寧清的臉一會兒,眉頭微皺,心疼道。
這臉足足瘦了一圈。
身子也不如以前那般結(jié)實了!
她看向紫煙,不悅道:“不是讓你多囑咐小姐按時用膳嗎?”
“娘,是我主動要求少食多餐,每日晨練,這才瘦了,是有意的?!碧K寧清解釋道。
王氏臉色一沉,問道:“清兒,你是不是又將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了?”
“崩聽那些人胡言亂語,你在娘眼中最好,想吃什么用什么別委屈自己,這身子咱不能再瘦下去了,開心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長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怪清兒,怪她,怪她將她丟在那個地方,讓她每日吃那些東西才把身子糟蹋成這個樣子。
太醫(yī)說了,如今回來,讓她營養(yǎng)跟上才是最重要的!
蘇寧清無耐一笑,想到這是來自一個母親的關(guān)心,便又耐著性子解釋道:“娘,您瞧瞧我氣色如何?”
“氣色……”王氏隨著蘇寧清的話看了幾眼,眼眸微亮,驚訝道:“清兒,你的臉……怎么變得白嫩了?這臉色更是紅潤了不少!氣色也好得很!”
蘇寧清淺笑道:“這便是我每日為何少食多餐和晨練的原因?!?p> “當真?”王氏半信半疑道。
每日吃的比以前少,又出那么多汗。
她看著便累。
怎的還會讓清兒氣色越來越好?
蘇寧清點了點頭,鄭重道:“真的?!?p> “母親放心,我做那些事都有分寸,不僅僅是為了追逐美,也為讓自己更健康?!彼?,露出甜甜的笑,“您不覺得我這段時間情緒也好了很多嘛?”
“是啊……比以前更豁朗了……”王氏被蘇寧清說動,又真覺得蘇寧清這會兒變了許多。
這丫頭不再和玉蓮較勁,更不會將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悶氣一天了……
她欣慰地點了點頭,囑咐道:“你既有分寸,那母親便不攔著你了,你想做什么便是什么。”
難得看到清兒這么明媚的笑容。
蘇寧清見王氏接納了她的那些行為,便安心提道:“我昨日發(fā)現(xiàn)您請的那個廚子做菜手腳不干凈,在菜中放了些讓人上癮的東西?!?p> “所以清兒想將這人送回去?!彼J真地看著王氏。
王氏微怔,隨機大怒。
她沒想到她千里迢迢尋到的廚子,竟然敢謀害主子!
“嬤嬤,快去給我查一下,到底是誰指使的!”
瞧著外頭嬤嬤應(yīng)了諾,蘇寧清趕忙攔住。
“娘親,且慢?!?p> 王氏知曉自家女兒本性良善,但這種謀害主子的貨色,決不能輕饒了去。
“清兒,你不必多說。娘親自會處理……”
見狀,蘇寧清說道:“娘親誤會了,這廚子應(yīng)該并沒有人指使。有一種植物,止痛藥效極佳。亦能磨碎放入吃食中,使人上癮。這廚子大抵是發(fā)現(xiàn)此物做菜好吃,卻不知道其危害?!?p> “不管無辜與否,他做的都是傷天害理之事,本應(yīng)發(fā)落。但賽馬節(jié)當前,且此事一鬧,被有心人聽去了大做把戲,少不得掀起腥風血雨。”
“娘親且聽我一言,不如悄悄把他打發(fā)了去。并將此物危害告知于他,若他有良心不再做此事便罷。若他仍用來謀財害人,直接派人將他扭送官府?!?p> 王氏此刻也冷靜下來。
府里頭鬧出給主子下藥這種事,還是她親自請的廚子。要是被人拿去做文章,少不得多添麻煩……
王氏欣慰道:“若不是吾兒,娘親差點犯了錯。至于那廚子,過幾日我便將人送走?!?p> 見事兒解決,蘇寧清又和王氏嘮了片刻,便離開了。
晌午過后,日光暗淡了許多,風卷著清蘭苑中的樹葉卷在空中,又隨心落在,鋪在青石板上,又被人清掃而去。
蘇玉蓮踏著玉鞋踩在光潔的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她匆匆?guī)撞?,便去了王氏的房間。
王氏正在屋內(nèi)為繡制多日的荷包收針,她撫摸著繡線勾勒的“平安”二字,低眉淺笑。
她又想到什么,往荷包里塞進幾朵桃花,小聲念著:“清兒日后定能嫁給如意郎君,一輩子平安順遂?!?p> 將荷包護在胸前,目光柔和,那樣的虔誠。
身旁的貼身婢女竹梅看得不禁落淚。
六姑娘那樣的女子,別說京城的世家公子們瞧不上,恐怕是下嫁給京城的那些商賈做續(xù)弦都未必有人要!
也唯有夫人一直將六姑娘當個寶了!
“五姑娘怎么來了?”她抬頭擦拭眼淚,忽的看見一個難得的身影,驚訝道。
王氏聽了,也抬頭去看,下意識將荷包收了起來,也有些驚訝。
五丫頭除了夫君回府時才會來清蘭苑。
自清兒回來后,更是一次都不來了。
今日怎么來了?
看到玉蓮,她便想起清兒原先過得那樣清苦的日子,加之玉蓮和老夫人對清兒的百般刁難,她實在不愿見!
她勉強扯出一絲笑來迎著,“玉蓮來了,快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