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戰(zhàn)斗依舊在持續(xù),李青卻沒有了參戰(zhàn)的興趣,靠在墻角休息了一會恢復了一些精神之后,他就不斷開始了自己消極避戰(zhàn)的旅程——能射一箭就射一箭,不能打絕不勉強,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躲避戰(zhàn)團。而雖然如此,外面的戰(zhàn)斗也一如他所料的那般,勝利的天平不斷的在往諾克薩斯這邊傾斜,直到斜面越來越大,最后德瑪西亞人潰不成軍。
零星的已經開始有英勇無畏軍團的士兵開始往城外奔逃,而戰(zhàn)役又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之后,主戰(zhàn)場這邊已經基本看不到活著的英勇無畏軍團的士兵了——這場艱難的守城戰(zhàn)也基本結束。
從墻角的人群之中走出來,李青看到這場戰(zhàn)役雖然是諾克薩斯的勝利,但是地上的尸體數量卻是諾克薩斯軍人的更多——而且足足多出幾倍。
雖然只是面對了一千敵軍,雖然是較為容易的守城戰(zhàn),但是晚上這場戰(zhàn)斗要比白天那場傷亡數量多出了太多——這還是在敵軍首腦人物“戰(zhàn)死”的情況下,如果蓋倫沒死,只會更加可怕。英勇無畏軍團的果然不負盛名,戰(zhàn)斗力強悍之處可見一斑。
但是無論怎么說,戰(zhàn)況再怎樣的慘烈,對于已經習慣了這些的諾克薩斯軍人來說,勝利都值得喜悅——尤其是戰(zhàn)勝了傳說中無堅不摧的英勇無畏軍團,每個活著的士兵都很興奮,一路走去李青聽到所有士兵似乎都在談論加官進爵的事情,而他剛剛轉悠沒幾步,果然也收到了德萊厄斯的邀請。
“近衛(wèi)大人,軍團長讓您過去一下?!蓖ㄖ氖且粋€傳訊兵,李青聽到聲音之后就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的行走在戰(zhàn)場之上,然后來到了一個李青熟悉的地方。
是他剛才離開的地方——戰(zhàn)場的最中心,也是德萊厄斯和蓋倫的戰(zhàn)斗之處。
兩人來到這里之后,李青發(fā)現這里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屠宰場——到處是被分成兩片的英勇無畏軍團軍人們的尸體,還有諾克薩斯士兵的死尸,蓋倫死后,這里成了整個戰(zhàn)場的核心,李青看著地上那零零碎碎的胳膊腿,有些慶幸自己閃得快,不然留在這里他真沒信心能活下去。
畢竟他是一個放冷箭的“遠程兵”,掄近戰(zhàn)戰(zhàn)斗力任何一個英勇無畏軍團的列長都完爆他,而且最關鍵在于,他的精神力用光之后,再想超水平戰(zhàn)斗都不可能了。而一旦被那些戰(zhàn)斗力超強的士兵圍住,他絕對沒那個能力突圍出來。
踩在滿地的血泊和零碎的尸體中向前走著,李青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戰(zhàn)爭的殘酷——雖然他常年和尸體打交道,但是這種周圍全是殘破身體的情景也是第一次見,地上的血有的還是熱的,顧自流淌的冒著白氣和腥味兒。
“哈哈哈……你來了!”還沒走過尸體堆,李青就聽到了一聲低沉的笑聲,隨后一個巨大而有力的手掌排在了他的肩膀上,李青抬頭,看到是德萊厄斯。
此刻他滿身傷痕,渾身浴血,白色的頭發(fā)已經被鮮血凝固之后弄成了一縷縷的,戰(zhàn)甲也殘破不堪,李青能想象這家伙其實也快堅持不住的同時,卻我看到了他神采奕奕的雙眼。
那是一種渴望成功許久的男人,經過了無數年的努力終于如愿以償的男人的眼神——是一種認真的喜悅。
“要不是你,今次不會勝利!”德萊厄斯說話之間又狠勁兒拍了拍李青,但是因為兩人力量指數差距過大,而對方又因為激動根本沒注意自己的出力力道,兩巴掌差點把李青給拍趴下。
“謝謝軍團長夸獎!”李青抱拳行禮的同時躲開了德萊厄斯的巴掌,然后看向了戰(zhàn)團中間,那里,蓋倫已經被埋在了尸體堆中間,只露了小半個身子出來。
“不是夸獎,是事實,沒有你那一箭,蓋倫不會躺在這,我們也不會勝利!”德萊厄斯抬起眼睛看著李青說道:“想不到我軍中還有如此神箭手,之前一直沒有發(fā)現。這件事情,回去了我會跟斯維因大人說的,論功行賞,你好處肯定少不了!”
“好處少不了”德萊厄斯的話雖然直白,但是李青就喜歡聽這種帶著強烈“分贓”意味的話語,簡單直白而直戳人靈魂深處。
如果此刻申如意還在這里的話,聽到這話,肯定會問,“到底有多少好處可以分???”
而如果張勤梁沒有躺在營養(yǎng)槽中,估計也會大叫“哎喲我操你媽的,太給勁兒了!”
但李青畢竟知道直問好處有些不雅,而且具體有多少好處其實德萊厄斯也并不知道,有多少好處那是大將軍斯維因說了算的。于是他也沒問好處,而換了一個更加關鍵的問題:“軍團長,我們抓住了蓋倫,下一步該怎么辦?英勇無畏軍團傳說一共有一萬軍人,今天只來了十分之一,如果其他九千人也在周圍的城邦而他們聽說團長被抓,肯定會來的。到時候我們這些人……”
李青表面在提問,實際上卻是在給德萊厄斯一個警示——別忙著高興,光殺死了蓋倫沒有用,別人還有九千人馬,想要真正把好處拿到手里,得趕緊撤人才是。
果然,德萊厄斯聽到李青的話,一臉的喜悅先是僵了一下,隨后變成了深思的神色,“嗯,你說的對,他手下的其他人也不知道去哪了,但是英勇無畏軍團很少分開執(zhí)行任務,應該離得不是很遠,得趕緊撤離這里才是!”
德萊厄斯常年從軍,能從底層貧民混到軍團長級別,除了他自身的強大之外,腦子其實并不笨——他嘴里雖然常喊著“諾克薩斯人從來不會后退”,但是真的到了要到“后退”的時候,沒人會傻傻的以卵擊石。
戰(zhàn)場上生死之間打磨的,沒人是傻子,就連“光明磊落”的蓋倫都擅長搞偷襲,那“勇往直前”的德萊厄斯,同樣也會撤退。
在有的打的時候“永不后退”,沒得打了,還不后退只能叫飛蛾撲火了。
“我們應該把英勇無畏軍團在這里的消息早日送回諾克薩斯本部!”德萊厄斯撤退之前,甚至不忘給自己找一個漂亮的理由。
“對,還有蓋倫的尸體也得早日押解回去!”李青補充著這個“漂亮”的理由。
“他應該還沒死。”說起蓋倫,德萊厄斯想到了什么,然后回身把他的身體從尸體堆里拖了出來——此刻的蓋倫耳朵里面流著被腐蝕的鮮血,額頭之上更是有一道重重的血痕,那血痕似乎從他的頭部一直深入到了腦殼之內,兩次傷及大腦的攻擊,讓他陷入了重度昏迷。
“還活著,送回去交給斯維因大人,能問出很多重要的情報!”戰(zhàn)場上活著的俘虜永遠比死掉的戰(zhàn)士強——這條規(guī)則對越高級的軍官越適用,李青也沒想到蓋倫經歷了昨天那兩下之后又挺了一夜還活著,聯想到他強大的身體恢復能力,不免有些擔憂的問道:“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不會,他身體受了重傷,而且圣光能量也用的七七八八了,有我在這里,他掀不起風浪的。”德萊厄斯說話之間已經把李青當做了自己人,說話之間還問起了李青的意見,“你說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怎么處理比較好?”
“回大人,依照我的想法,我們用小分隊的形式獨自押解蓋倫回到諾克薩斯都城比較好!”李青聽到德萊厄斯問自己意見,心中一喜,在這個世界上,他這是第一次有了發(fā)言權,在軍隊中就是這樣,除了決策者之外,士兵只能執(zhí)行命令——你有再高的計謀再厲害的智商都沒有用,決策者永遠只能是高層的那么幾個少數人,其他士兵卻只能服從命令。
而李青由一個執(zhí)行者到能參與意見的決策層,僅僅用了一天多的時間。
“我們獨自押回蓋倫?”德萊厄斯聽了李青的話,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你解釋一下這么做的用意。”
“三點?!崩钋喾治龅溃骸暗谝?,就是我剛才說的英勇無畏軍團的主力軍在哪里的問題,我們無法確定他們的位置就隨時有危險,離得近的話他們隨時可能追上我們,而且英勇無畏軍團在曠野上的機動性非???,如果我們跟著大部隊撤離,而他們又恰巧在附近,很容易被發(fā)現——大部隊不好掩飾目標,而且行軍緩慢?!?p> “第二,你昨晚殺了那個可卡奧統領,軍隊里面肯定有他的親信,如果我們和大部隊一起回去,他身死的消息一同到達都城,到時候可卡奧家族收到消息可能會對我們不利。到時候就算軍團長您和斯維因大將軍有關系,他們也會要求個功過相抵,到時候我們能得到的好處就大打折扣,您進駐帝國高層的計劃也很可能因此受阻。而如果我們小分隊加快速度先行抵達,讓斯維因大將軍就有了準備的時間,到時候封賞過后,好處已經吃到了嘴里,他們家族的人再想鬧事就為時已晚。”
“很好,很好,說下去!”德萊厄斯聽了李青的分析,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他想不到這個士兵不但箭術超乎尋常的高明,就連分析軍事的政治手段都那么高明,“繼續(xù),第三條!”
“第三條還是昨晚的事情,古往今來,大勝之后的軍功都不能獨占,獨占軍功得小而失大,會被人記恨被同僚從背后潑臟水。而且軍團長您戰(zhàn)前殺長官本就是大罪,不用潑臟水也是有把柄。這些部隊如果沒有遭遇意外,遲早還是要回都城的,到時候他們的言辭很可能左右政。治動向。我們把抓獲蓋倫的最大軍功帶走,剩下的留給其他兩個軍團長,他們表面上不說,但是心里還是會有感激之情的。到時候無論是可卡奧家族問起,或者斯維因將軍運作起來,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綜上,我認為軍團長你還是迅速組建小隊,連夜押解蓋倫返回都城比較好!”李青說完話看著德萊厄斯的眼睛,而對方也盯著他看了一陣,雙方沉默了足足有一分多鐘,他才突然說道:“斯維因將軍,一定會喜歡你的!”
“走,我們回都城!”德萊厄斯說完這句話,就把地上的蓋倫給抓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