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堪回首

　　留墨四百三十年，太后娘娘那時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才人，倍受欺辱。

　　當(dāng)時的皇帝百里戚已是暮年，仍舊舉行的選秀飽受詬病，當(dāng)時的太后娘娘姬錦謐也僅僅只是個姬才人，皇宮里最后一批秀女。

　　正是二八芳齡，卻要被逼著去討好一個已是暮年的老皇帝，這其中的心酸更是不敢與人說。

　　姬才人居于芬芳臺，距離皇宮中心也十分遠(yuǎn)，偏僻得根本就沒有人來往。

　　春秋三年，終于輪到了姬才人侍寢，不是她得寵了，只是個規(guī)矩罷了。

　　哪知一朝孕育龍?zhí)ィ鳛榘倮锲莸牡谖迨鍌€孩子，這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

　　只是，從芬芳臺搬到了歡語閣，那兒里皇上倒是近了許多。

　　四百三十三年，沒有任何波瀾，百里影墨就這樣出生了。

　　在百里戚前來看望時，還是小孩子的百里影墨便不斷地哭鬧，并且拒接了百里戚的懷抱，百里戚便斷定這個孩子不吉祥。

　　從此以后，對他是熟視無睹，小孩子難免有耍性子的時候，只是百里戚從不關(guān)心這些。

　　沒錯，在姬錦謐眼中，他的確是個不稱職的父皇。

　　但是，她也沒辦法，她這時也僅僅只是個姬昭儀。

　　四百三十四年，姬錦謐盛寵難卻，誰也不知她究竟用何手段引得皇上對其傾心，從選秀中的女人脫穎而出。

　　四百三十五年，當(dāng)時的皇后仙逝，皇后一職空缺，姬錦謐也沒這心思想要上位，于是乎好端端的皇后之位就這么空著了。

　　四百三十六年，百里繁墨出生，百里戚歡喜得不得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就像是誰都無法得知姬錦謐如何得寵一般，百里繁墨的得寵也是始料未及的。

　　“朕當(dāng)時看到先皇抱著繁墨哄著，心都碎了，哭著跑出去，心里暗暗想到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他百里影墨做錯了什么？”

　　上官陵嫵仿佛聽得入了神，緊抱著百里影墨，輕微的呼吸聲抨擊著他的心跳，在這寂靜的石室顯得有些突兀。

　　百里影墨親吻了一下上官陵嫵的額頭，并調(diào)整了姿勢，好讓上官陵嫵能舒心一些。

　　“母妃，父皇為什么不喜歡兒臣？”他這樣問道，小小的眼眸里充滿了不安與惶恐。

　　姬錦謐聽到這話，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百里影墨始終都會問出口的，放下了手中未完成的鴛鴦香囊，蹲在他面前，拉著他的小手，說道：

　　“孩子，不管怎樣，母妃都是愛你的，你和繁墨沒什么不一樣，真的。”

　　姬錦謐頓了頓，又說道：“父皇是一國之主，事務(wù)繁忙，有些事難免會有疏漏，影墨是好孩子，原諒父皇好不好？”

　　百里影墨天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道：“好，影墨很乖，會原諒父皇的?！?p>　　姬錦謐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這時剛?cè)胫髑鍖m的李仟便匆匆跑來，施禮道：“姬娘娘，皇上讓您走一趟。”

　　“勞煩公公了?！鄙砼缘氖膛芸斓啬贸鲢y兩賞賜。

　　“影墨要乖，自己念書好嗎？”

　　“是的，母妃，影墨知道了?！卑倮镉澳终J(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母妃說過，不管外人怎么看你，都不要忘記努力修行。

　　時間匆匆而過，眨眼間便到了四十五年，百里影墨已然是個蹁躚的少年，在姬錦謐的調(diào)教下，兩兄弟并沒有因?yàn)榘倮锲莸钠亩a(chǎn)生隔閡。

　　姬錦謐一直認(rèn)為，這是她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事情。

　　“皇兄，念書好無聊，好想出去玩?！卑倮锓蹦粗巴?，央求著百里影墨。

　　百里影墨放下手中的書，寵愛地摸了摸百里繁墨的頭，說道：“好，等皇兄念完這章就帶你去?！?p>　　路過的姬錦謐看到這一幕，欣慰極了，她不要她的孩子什么榮華富貴，只是不要像其他皇子那樣勾心斗角就好了。

　　“皇兄，明天去給父皇請安好不好？”

　　“你去吧?！?p>　　百里繁墨嘟著嘴，怎么老是這樣。

　　這時，姬妃宮里，百里戚正龍顏大怒地坐在椅子上，底下跪了一大片。

　　姬錦謐匆匆而來，見百里戚的臉色便知大事不好，誠惶誠恐地跪下，也不敢多言。

　　“看看你教的好兒子。”啪地一聲，一份奏折丟在姬錦謐的頭上，散了發(fā)髻，姬錦謐也顧不來了，打開奏折。

　　幾乎要暈死過去，身體一顫，倒在地上，卻仍然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說道：“皇上，影墨他不是這樣的孩子，他不會這么做的?！?p>　　百里戚指著那份奏折，說道：“那你怎么解釋？”

　　姬錦謐啞口無言，她只是一個婦人，又怎知曉朝堂之事？

　　這時，聽宮人說出事的百里影墨帶著百里繁墨就跑，幸好書房隔得不遠(yuǎn)。

　　兩兄弟呼呼地喘著氣，到門口時，只見姬錦謐頭發(fā)散亂地倒在地上，百里影墨上前護(hù)住了自己的母妃。

　　用弱小的身軀擋住皇弟與母妃，“父皇，母妃所犯何罪？”

　　而百里繁墨著抱著姬錦謐，他也要保護(hù)母妃！

　　“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個逆子！你看看你寫的都是什么！”百里戚一時氣得喘不過氣，幸得李仟及時拿藥來，并扶著他坐在椅子上，這才好受了些。

　　百里影墨拿過姬錦謐手中的奏折，打開一看，寫的竟是聯(lián)絡(luò)他人預(yù)備造反的信息，這根本不是自己寫的，只是字跡被仿造了罷。

　　“父皇明鑒，兒臣一直居于深宮，未曾識得外人。”百里影墨低頭說道，事關(guān)重大，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

　　“哼，朕還有一封信，是不是也要給你過目，才肯承認(rèn)？”百里戚怒道，他什時候養(yǎng)了這么個忤逆子，當(dāng)初還不如直接淹死得了。

　　“皇上息怒，影墨真的不是這種人?！奔у\謐說道，可憐的模樣深深地刺中了百里影墨的心。

　　百里戚狠狠地掌摑了百里影墨，“忤逆子，朕真是白養(yǎng)你了，也虧得你母妃為你勞心勞力，你對得起你母妃嗎？”

　　“那你對得起兒臣嗎？”百里影墨喝道，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迸發(fā)。

　　“你竟然敢對父皇這般說話，朕留你何用？”

　　“你眼中哪里有過兒臣？”

　　百里繁墨嚇得要命，只是記起百里影墨平時的努力，他也替他感到委屈，只是現(xiàn)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百里繁墨拉住了百里影墨，“皇兄，快道歉?！?p>　　“哼，從今日起，朕也不需要你這個孩子，十七弟還沒有孩子，你就過繼吧?！?p>　　說完后，背對著幾人。

　　姬錦謐一聽這話，眼前一黑，叫她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就是打死她也不愿意的。

　　“父皇，若要過繼，請連兒臣一起過繼?！卑倮锓蹦蛟诎倮镉澳呐赃?，極其誠懇地說著。

　　百里影墨一驚，“你……”

　　百里繁墨并沒有搭理他，只是徑直說道：“母妃常說兒臣與皇兄要互相愛戴，要互相扶持。如今皇兄就要過繼，兒臣實(shí)在是不忍皇兄獨(dú)自一人?！?p>　　百里戚嘆了一聲，“你這孩子，還真是沒心沒肺?！?p>　　“朕不想再管，好自為之?！卑倮锲菡f完后，就走了。

　　從此三年間，沒再踏進(jìn)姬妃宮一步，也沒再管這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