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血滴石穿
七彩的香渾如天邊彩虹,散發(fā)清幽的香氣。
聞之如聲樂連鳴,九天同歌,又如雪貌紅芳,翠羽金釵。入骨三分,遍體生香,更有情絲遙瀉,絲弦暗牽,動魄撓心。
他說,那叫聲色。
然后把她趕了出去,靜坐映天樓。
百無聊賴的上官陵嫵坐在映天樓門口,托著香腮,無聊地看著桃花一片一片落下。
這嫣瑤真的不會謝呢,一片一片落下,不會結果,永無休止。
斷情是這樣說的,這樣的花,是不是有些可憐?
“這都臨近夏天了,哪兒來的桃花?”百里繁墨修長的手紙夾著一片桃花瓣,瑩瑩的指甲如珍珠覆蓋。
“靜幽宮。”
那還有什么事是不能發(fā)生的,那樣一個跳脫人間世俗的男子。
“臣弟想去看看。”
百里影墨不語,他不想再去打擾那片寧靜的世界,就當給她的一點補償罷。
等等,補償,他為什么要說補償?
百里繁墨不知他心所想,只是輕巧地認為他不想去見那個女人罷了。
他討厭那個女人了呢,終于正常了,真是太好了。
百里影墨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百里繁墨愣住,為什么?。?p> “影子的香,越來越濃了?!?p> 足音輕傳,飛鷺嫵媚的步態(tài)讓上官陵嫵看得直發(fā)愣,這女人真是妖嬈,她是狐貍吧,怪不得呢。
飛鷺嗅了嗅,臉上紅暈漸濃,連她也聞不得啊,可長公主為何待在這一點事也沒有?
難不成,她對那臭皇帝的心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嗎?
想到此,飛鷺替大王感到傷心,他是那樣愛她啊!都讓自己嫉妒。
每個人都有愛得水深火熱的時候罷,可惜那個人卻終究不肯回頭。
“長公主怎么在這?”
上官陵嫵看著并肩的飛鷺,她已經習慣這個稱呼,可他們一點兒也不尊敬她,依舊如往昔。
“等著斷情出來吃飯。”
上官陵嫵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有些事,不能說太多。
“你對大王,是什么感覺?”
里面的人心神一抖,云煙渙散,輕輕地咽下腥味,再次續(xù)上聲色之煙,卻始終靜不下心,留神聽著門外。
“他呀,就像大哥一樣保護著我。”
飛鷺側過臉,大王,你聽見了。
她不是那種少根筋的女人,她很清楚飛鷺這么問的意思,而且斷情多年來毫無保留的感情,她也感受得到。
她并非草木,可也只能如此。她很貪心,只想斷情一直守在身邊,卻不想回應他的感情。
苦惱困頓的,何止是他一人。
一旦捅破這層窗戶紙,兩個人就要分散了罷,所以才默契地不提這事。
反正她也只有百年時光,對他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
里面的人在心底輕輕地笑了,笑得凄苦,“大哥,也好呢,總好過無名無分?!?p> 在感情面前,誰都曾卑微過。
再次陷入沉寂,只有聲色的香味如針芒刺向他。
恍惚地,他聽到她說,“我以后不會給你制香了,你已經沒救了?!?p> 斷情一笑,影子,連你也要離開我嗎?
“飛鷺,影子是誰?”
“她啊,是個凡人呢。”
上官陵嫵一驚,這么神奇的人,怎么會是凡人呢?
“她家是在……”
“主子,皇后在殿里……”紫姍急匆匆地跑過來。
看她這樣,上官陵嫵便知道要出事了,也顧不得飛鷺,急促地往殿里走去。
到時,正看見溫尚瀟卑躬屈膝地伺候著江雨煙,上官陵嫵忍著怒氣,行至跟前,施禮。
“上官才人可真是好大的架子?!?p> 江雨煙一拍桌子,威嚴十足。
“罪妾不敢?!?p> “你給我跪下!”
上官陵嫵不可思議地看著江雨煙,她是來耍威風,來報復她,她忍,可這也太過分了!
江雨煙看著她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又道:“多好的人兒,多忠實的奴仆,你若不跪,那不是太可惜了嗎?”
“宮訓有云,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皇帝?!?p> “你以為,皇上還會管你嗎?”
上官陵嫵頓時焉了,是了,他不會再管她了。
為了生存,為了靜幽宮活生生的人,她惡狠狠地盯著江雨煙。
在紫姍的攙扶下,提起袍子……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傳入耳朵了,江雨煙嬌嫩的臉上多了鮮紅的掌印。
飛鷺扶起了上官陵嫵。
堂堂長公主,為何要跪一個凡人?
“你!你居然敢打本宮!”江雨煙指了飛鷺,“你個賤人!”
“啪!”“啪!”連起數聲,速度快得驚人,根本就無法攔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后被一個宮女掌摑。
紫姍剛去到映天樓叫公子,被戚戚一手攔下了,“不要打擾公子?!?p> 紫姍焉了吧唧地回到殿里,看著飛鷺虎視眈眈地瞪著江雨煙,這以后指不定會變成什么樣子。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飛鷺她是沒有這個膽子去說她,斷情會生氣的。
“你給本宮等著!”
江雨煙笑得詭異莫名,紫姍只覺得殿里簌簌地暗下來,仿佛被人拖到了十八層地獄,迎面的是猙獰的惡鬼。
說完也沒有怎樣,反而帶著人離開了,這讓上官陵嫵整日憂心忡忡。
“人之生死各安天命,自尋煩惱作甚?”斷情說道,看了紫姍一眼,眼里有憐惜的意味。
上官陵嫵并未察覺這細節(jié),只顧了朝飛鷺看。
“她為什么叫飛鷺?”明明是只狐貍??!
“她是個迷失的孩子,收養(yǎng)她的,是只鷺?!?p> “后來呢?”
“鷺也死了?!?p>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看向飛鷺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悲哀。
飛鷺聽得清楚,她道:“我飛鷺不需要憐憫?!?p> 說完便走了,上官陵嫵喃喃自語,還真有骨氣。
斷情搭腔,是啊,是啊,好過某人。
上官陵嫵惱怒地看著斷情,這分明是說她,可又找不到證據,氣鼓鼓地吃著晚膳。
斷情看得她這樣,便覺得好笑,還真是什么都要在意呢。
“別氣啦,吃飯還生氣,可是要生病的呢?!?p> 狠狠地咬了一塊雕花蓮藕,她就那么不堪嗎?
“這陣子要小心點呢,所以我想帶你住在朵云小筑。”
上官陵嫵猛搖頭,斷情又道:“放心,我讓戚戚扮了你,可像了?!?p> 她還是不愿意,去了朵云小筑,她還能回來嗎?說不定他一時興起就把她留那兒了呢,不讓她回宮里,這是他一直想的。
“那……便隨你罷。”
斷情嘆了一聲,似從地獄傳來,帶了無盡的憐憫,上官,我已冒著生命危險助你逃脫這命定的災禍,可你執(zhí)意要如此,我也無奈。
難道,真的是宿命難違?
即使他再神通廣大,也敵不過命運二字,還真是嘲諷。
你多大了?上官陵嫵突然問著,探手去撫他的臉,斷情也不躲避,一副淡然的樣子。
好像快六百年了呢,不過這個年齡按照正常情況就應該算是人類的二十多歲吧。
望著目瞪口呆的上官陵嫵,斷情嫵媚輕笑,他們可是很長命的。
“最近吃了什么?”
上官陵嫵又問道,前些天戚戚告訴她,斷情的天劫快到了,所以他們都要努力去找寶物,以供大王提高功力對抗天劫。
“……我想想,好像有獰臉草,回魂花,斷玉翡……”
上官陵嫵點點頭,遞出試探的眼神,問道:“那有幾分勝算?”
“若不出意外,八成?!?p> 斷情輕搖羽扇,風輕云淡似是不關已事,可難為了旁人替他撓心撓肺的。
天劫豈是那么容易對付,勝算滿打滿算不過五成了罷,這還是在他狀態(tài)極好的情況下,若出意外,定是尸骨無存。
望了上官陵嫵,若他死了,誰還能保護她。
蠱妖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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