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蒼狼營最堅硬的牙齒,狼牙的士兵們一向為自己的遠(yuǎn)超同僚的戰(zhàn)斗力而自豪,可是就在高式和趙雍談話間,竟然不知不覺中被一群不明武裝包圍了。
數(shù)十名狼牙士兵不待命令就自發(fā)的迅速圍成一圈,雖然有些士兵身上也帶著小圓盾,可是面對著上百張弓也是無濟(jì)于事。
“不知對面是哪方英雄,在下是東海夏軍,應(yīng)大陳皇帝陛下前來建安平滅動亂的,若有誤會之處還望見諒!”高式也是能屈能伸姿態(tài)放得比較低。
這時對面?zhèn)鱽硪魂嚒皾馔呒肮稀钡恼f話聲,聽上去是嶺南地區(qū)的俚人的語言,高式聽到后臉色大變,心一下就提了起來,糟糕!
因為俚人在南方的勢力還是很強(qiáng)大的,自從侯景之亂后蕭梁對南方的控制力大減,廣南地區(qū)的俚人部落相互攻伐,搶掠人丁為奴隸,十分混論。
在陳霸先取代蕭梁之后,連盡在咫尺的豫章郡和會稽郡都沒有平定下來,更何況是在當(dāng)時而言更加偏遠(yuǎn)的嶺南之地了。
陳朝管不到嶺南,于是這些俚人部落以為朝廷鞭長莫及,也不服從陳朝的管理。
眼前圍住自己的這些俚人最少也有上千人,而且圍過來的時候己方這些精銳士兵竟然不能發(fā)現(xiàn),從這可以看出這些俚人也是少有的精銳。
若是這些俚人想活捉自己,那自己寧愿戰(zhàn)死!高式心里默默想著,手里緊緊攥著自己的佩刀。
對面的俚人“濃瓦及瓜”的說了幾句后見這面沒有反應(yīng)也不再發(fā)出聲音,只是那上千名俚人士兵仍包圍著高式等人,也沒有進(jìn)攻。
過了大概一刻鐘對面又傳過來一個聲音:“你等說自己是奉大陳皇帝陛下邀請前來建安平定叛亂的東海夏軍,那為何又無故殺害浮屠門徒?”
聽到對面這回傳過來的是能夠聽懂的南陳官話,高式那可是又驚又喜,雖然那人說的官話依然有些怪聲怪調(diào),可還是能夠溝通的。
有時候不同的部族和國家之間發(fā)生矛盾甚至是戰(zhàn)爭就是因為語言不通,導(dǎo)致雙方的溝通和理解受到影響。
聽到對方的問題,他高聲道:“閣下不知,今日我家夏侯無故遭人刺殺暗算,經(jīng)過追蹤這些僧人乃是刺殺的幕后指使者,故而將其抓捕歸案,以受正法?!?p> 這時那院監(jiān)聽到對面的話大聲道:“我是金仙院的院監(jiān)慧德,對面的英雄是豫章熊太守的人還是臨川周太守的人,······嗚嗚···”
這名叫慧德的僧人沒說完就被身邊的士兵捂住了嘴,發(fā)出一陣不甘的嗚嗚聲。
對面的俚人靜了下來,良久沒有說話,高式和地上的慧德都是屏聲靜氣,靜待對面的回話,心里砰砰的響。
“咦?你是金仙院的僧人卻和那臨川太守周迪、豫章太守熊曇朗有聯(lián)系,不一般吶!”對面那人終于說話了。
慧德聽到對面那人的話一陣激動,他十幾日前曾聽說侯寶應(yīng)邀請二者派一支軍隊來到建安聯(lián)合北進(jìn),配合王琳的攻勢。
這臨川的周迪和豫章的熊曇朗,還有東陽(現(xiàn)浙江金華)的留異以及已經(jīng)被王澤、韓子高聯(lián)合滅掉的建安侯寶應(yīng),都是當(dāng)時割據(jù)地方并且投靠王琳的一些大的地方豪族。
這一次王琳大軍沿大江東進(jìn),各地依附投靠王琳的豪強(qiáng)紛紛響應(yīng),其中周迪和熊曇朗二人聯(lián)合北上配合王琳進(jìn)攻鄱陽等地。
東陽的留異則是和建安的侯寶應(yīng)聯(lián)合,先會攻永嘉郡之后再聯(lián)合北上進(jìn)攻臨海、會稽兩地。
這幾郡雖然沒有歸順既沒有歸順陳朝也沒有投靠王琳,大都是一些小勢力占據(jù),幾人也有吞并這些地方擴(kuò)張勢力的主意。
周迪和熊曇朗因為實力更強(qiáng)一些還答應(yīng)侯寶應(yīng)的請求,派出一支軍隊前來建安支援侯寶應(yīng)。
若這伙人是周、熊二人派來的軍隊,那么自己就可以獲救了,就在慧德想到這里的時候。
只聽對面的人又接著說:“那臨川太守周迪和豫章太守熊曇朗不思報效朝廷,卻投靠王琳那北周走狗,抗拒大陳官軍,你和這兩人勾結(jié)只怕也不是好人!”
眼前的情節(jié)高潮起伏,高式只覺得自己像是之前乘坐顧彬的船只來建安的海面上遇到大風(fēng)浪的時候一樣,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知道眼前的俚人和慧德不是一方,高式微微放了些心,可是仍沒有讓士兵放松警惕,誰知道這人是不是故意麻痹自己的。
對面那人可能也知道高式的想法,于是向前走了出來,來到了俚人士兵們的隊伍前面。
原來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俚人大漢,身高大約七尺五寸來高,也就是后世的一米七多,在這俚人當(dāng)中也算得上魁梧了。
腳上沒有穿鞋打著赤腳,頭發(fā)扎成椎髻的樣子,倒是和周邊那些只留短發(fā)的俚人士兵不一樣。
二月份的武夷山中仍然有著幾分涼意,可是大漢只穿著一件短衫,露出來的胳膊上紋著不知道是蛇還是龍的紋樣,另一只胳膊則是紋著風(fēng)紋。
手里持著一桿長戟,手臂粗細(xì)的鐵力木做為長戟的桿,少說也有數(shù)十斤的分量,可是這壯漢拿在手中就像是一根稻草一般。
那壯漢大聲對高式道:“你說你們是大陳皇帝從東海請來助剿建安地方的?可有明證?”
想來這大漢應(yīng)該就是這伙俚人的首領(lǐng)了,只是俚人向來在嶺南之地生活,不知道為什么會忽然出現(xiàn)在這閩中的建安郡。
想到這里高式笑著對那俚人壯漢說:“這位首領(lǐng),在下高式乃是東海夏侯所部大將曹安麾下蒼狼營一部,這里有腰牌為信!”說著便把腰牌遞了過去。
壯漢身邊當(dāng)即走出一名士兵接過了高式的腰牌,然后遞給了壯漢檢查,那大漢拿著只有三寸大小,用銅壓鑄而成圖案精美的腰牌,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看了良久,又把腰牌丟還給了高式。
他說:“我也看不懂你們漢人的字,只是這上面的圖案和我見過的所有江南勢力的圖案都不一樣,而且他們做的腰牌也沒有這么精致,想來你說的應(yīng)該是真的,既然你是大陳皇帝請來的軍隊,那就和我們就是友軍了!”
眼下已經(jīng)明辨了對方是友軍,高式的心里也放了下來,他笑著對壯漢說:“這位首領(lǐng)既然與我等是友軍,不若和我一同乘夜下山去!從這里下去的山路還算平整?!?p> 那俚人壯漢擺擺手道:“我可不是首領(lǐng),只不過是我家夫人的馬夫而已!下山就不必了,反正晚上趕到建安城外也進(jìn)不去,你們漢人的城池一到晚上城門關(guān)閉后都是不開門的,這一點我也是知道的?!?p> 這時一名俚人士兵從后面來到壯漢身邊耳語幾句,那壯漢面色變了幾變,于是滿面笑容的對高式說:“這位將軍貴姓嘞?我還不知道怎么稱呼!”
高式:“······”
趙雍就站在高式的身邊,心道‘你妹感情我家隊率報出處的時候你沒好好聽是吧!’不過現(xiàn)在己方的人少對方的人多,加上又是友軍也不好發(fā)作。
“在下姓高名式,是東海夏侯麾下的蒼狼營隊率!”高式還是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
“哦哦哦,是高隊率啊,我們部族里大家都喊我阿牛,你也叫我阿牛就好了。我家主人就在后面,剛才我家主人聽說了你們的事情,想見上你們一面!”俚人壯漢阿牛滿面笑容道。
要是王澤在這里可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個阿牛哥是何方神圣了,難道是曾阿牛么。不過高式聽到這壯漢的話心中的懷疑倒是弱了些。
這名壯漢剛才說自己并不是這些俚人的首領(lǐng)高式還有些懷疑,現(xiàn)在對方又出現(xiàn)了一個主人,看來大漢應(yīng)該沒有騙自己,而且眼下人為刀俎也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只是壯漢說自己是自家夫人的馬夫就有些扯淡了。
既然人家主人派人鄭重邀請自己又沒有惡意,高式?jīng)Q定立刻就隨著壯漢一同前往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有這么一群精銳的士兵,搞清楚他們的來意才是正理。
畢竟原來俚人都只在嶺南的廣南大片地區(qū)生活,現(xiàn)在這么一批比自己還精通山林作戰(zhàn)的俚人精銳士兵忽然出現(xiàn)在建安郡中,最好還是盡快了解到對方的意圖才是。
不等壯漢說什么,高式就先將全身的武器全部解了下來,甚至皮靴兩側(cè)的幾個飛刀都取了出來,交給了趙雍暫時替自己保管。
那群原來包圍自己等人的俚人士兵這會撤掉了包圍聚集到一側(cè),高式經(jīng)過時看到這些士兵的年齡都在二三十歲左右,個頭很勻稱,基本上比那名叫阿牛的四十歲壯漢矮了半頭。
要說嶺南的俚人、寮人等土著上千年來都是不服王法,性子散漫、好歌舞、樂私斗,一旦人數(shù)多起來必然是喧鬧熱鬧非凡的。
眼前這上千名俚人士兵聚集在一起竟然連個說話的都沒有,靜靜的擦拭自己的兵器安靜異常,這就顯現(xiàn)出這幫士兵主人的不一般了。
再往前走進(jìn)入一個小山谷,里面的俚人就是四處走動,不過也是很警惕的樣子,只是有些人嘴里咀嚼一些奇怪的東西,在火把的照耀下映射出嘴角被一些液體染得紅紅的,有些嚇人。
要是王澤見到肯定就會告訴高式,這就是南海高涼郡那里產(chǎn)的一種叫檳榔的東西。
高式雖然心中惴惴可是臉上依然不動聲色,大步跟著阿牛向前走去,這阿牛一路上話說個不停,整一個話嘮。
跟高式說話的同時還不時跟路邊放哨警戒的士兵用俚人的話打招呼,看得出來這個大漢很有人緣。
走了大概有五六里路繞過一個彎,前面是一處河流沖積出來的平緩平地,扎起來十幾個大帳,另外還有許多俚人士兵圍在一個個火堆旁。
火堆旁邊的木炭上烤著山里抓來的蛇、水鍋蓋(一種大蜥蜴)、野雞,甚至還有一些抓到的野鹿和一頭野牛,肉上的脂肪被烤的一滴滴落在下面的炭火上,冒起一股股火苗,微風(fēng)吹過還有一股誘人的香味。
高式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還沒吃晚飯,肚子不由自主的發(fā)出一陣咕咕聲,臉一下就有些微紅。
阿牛笑著說:“這都是咱們部落里的孩子們今天捉到的,等見過我家主人我?guī)愫煤贸砸活D!”
說著便帶著高式向中間的一處大帳走去。
眼前的大帳看樣子是牛皮制作的,沒有什么鑲金描銀的裝飾,看著很簡樸可是卻很精致。
帳外二十多名俚人青壯士兵守在外面,靠門口的是兩名俚人女子,也是一身的戎裝,腰間帶著兵器。
前面的阿?!皾馔呒肮稀钡恼f了幾句,一閃身就進(jìn)去了,高式只好暫時在外面等著,只是不知道這馬上要見到的俚人首領(lǐng)到底是何方神圣?
九州方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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