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采得百花成蜜后16
“王爺,后院的茶水已經(jīng)備好,還請移步。”
石柔適時出聲,她沒想到田義真會在水月觀出手,著實被嚇了一跳。前世她自己雖遭遇苛待,但少有看到這樣血淋淋的場面,心下仍有些不適。
“茶有什么好喝的。觀主不會是嫌本王的仆從弄臟了你的地方吧?”曹爾紳冷聲問道。
“不敢。”石柔垂首道。
“不會還是不敢?”
石柔抬眸,晶亮的眸子如冰川般平靜。
“不敢。”
曹爾紳輕笑,沒有說話,轉身朝著后院去。石柔自跟在他身后,又注意到田義將劍收回劍鞘的聲音。
“好了,滾吧,利落些,莫再弄臟地方!”
“是,是,多謝大人?!?p> 石柔聽著動靜,略松了一口氣,沒發(fā)現(xiàn)身前的曹爾紳停下了腳步。她將將穩(wěn)住身形,才沒有撞到他背上去。
“不敢?我看你膽子挺大的?!辈軤柤澱f著伸手探向她的腰際。
石柔嚇得退后一步,漆黑的眼中閃著詫異,抬眼時正好對上曹爾紳幽深的眼。她心跳一頓,腦中一會兒是曹爾紳的狠辣一會兒是他的凄慘。前世她不曾親眼看到他病逝,且比起病逝的曹爾紳,她自己明顯更悲慘一些,她卻還是有這份余心同情他。
她真是個成不了事的,這會兒也只知道傻呆呆站著,石柔暗嘆,也不知避讓,直到曹爾紳從她的腰上抽出她系著的鞭子,她才微微吐了一口氣。
曹爾紳輕笑一聲,把那鞭子一扔。
“都臟了?!?p> 石柔抿了抿唇,心下有些委屈。哪里臟了,她都細細擦過了,也不知他是在嫌什么臟!
正想著,她就見曹爾紳解下了自己的腰上的鞭子別在了她的腰際。
“拿著用吧。”
“這……”
石柔不知他好好的怎么把他的鞭子給她了,她收一個外男的東西可不妥當。
垂下頭,她看向腰上的新鞭子,與先前曹爾紳用的鞭子不同,這是一根通體烏黑的軟鞭。鞭子的手柄像是用烏木用的,就是不知用了什么皮子。
像是看出石柔的疑惑,曹爾紳說道:“前些年北海一小國進貢了一塊黑色蟒皮,據(jù)說是從一條已經(jīng)化蛟生角的黑色巨蟒身上扒下來的?!?p> 蟒?那不就是蛇!石柔微一凝眉,她倒是不怕蛇,就是不想跟蛇碰上,也不想摸。
“既然是貢品,豈能輕易落在外頭。”
“又不是了不得的東西,就當是我暫住此地的房費吧?!?p> “暫住?王爺,小觀可沒有多余的屋子?!?p> 石柔一聽就為難了起來,當初收留他住一夜也是事急從權,就她這小破觀實不宜招待貴客,再說了,她讓房間讓出一兩天倒也罷了,時間太長可不行。
恰好這時后院中傳來阿靜的哭聲,石柔立時又說:“院中最近撿了一個孩子,夜里都不清凈,王爺要是住下怕是沒法好好安歇。”
“孩子?外面那家的?”
“對?!?p> “你可越發(fā)會自尋麻煩了?!?p> 石柔語塞,她可不就是尋了個麻煩回來。不過阿靜的事也不能怪她,孩子是萱草撿的,她只是沒有明確說要把孩子趕出去罷了。觀里也不是養(yǎng)不活這個孩子,誰能想到她有個難纏的阿奶。
也不知許家人回去后會如何,石柔暗想,倒也沒有多的同情。
這本是許家可以避免的禍事。他們家養(yǎng)不下遺棄的女兒,有人能收養(yǎng)就算是他家的運氣,誰知他們不知感激不說還想訛錢。
石柔可惜的是那一家中比較弱勢的阿常母女,也不知經(jīng)此一事,她們在家中會如何。
許大郎這會兒只關心許阿婆的傷勢,顧不得去想妻女的想法。
請大夫來瞧過后,許阿婆脫臼的四肢是又安回去了,只是以后干不了重活,不然還會脫臼。受傷的手是徹底廢了,連筷子都拿不住,嗓子也一直沒好全。大夫替她按過幾個穴位后,她能用微弱的聲音說話,但稍一用力聲音就發(fā)不出來。大夫說京城有名醫(yī)能治,但診費低不了。
家里人一合計,決定暫時先不治。
用不了力,罵不了人,這樣的許阿婆顯然沒以前讓人害怕了,至少阿常沒那么怕她。但她還是得做那么多活,還是得為拼一個兒子努力,誰讓她嫁到了許家呢。路是她選的,也是她走的??删褪亲咄粭l路,也會有不同的心境。
同樣是干那么多活,她現(xiàn)在至少在家里是說得上話的,也不必擔心她女兒將來的出路。誰讓她的男人在危急時選擇把她推出來了呢,她使點性子,把男人拿捏在手里不是很應該。
家里總是得要個女子做主的,許阿婆當不了家了,就得她來,至少她闖不出這樣的禍事來。
許家的事,石柔并沒有關注,不過武陰縣就這么點大,她早晚會再聽到她們的消息?,F(xiàn)在她要應付是曹爾紳借住一事。他似乎鐵了心要住下,石柔也不知他有什么盤算,看到那根鞭子的份上,她也不好拒絕。
曹爾紳還算知禮,并沒有打算占石柔的房間,而是挑了吳有住的院子。吳有本來是不依的,卻被一塊銀子打動了,乖乖搬去了廚房邊上的雜物間。
“哎呀,我早就想搬到廚房邊上了,晚上給阿靜弄點吃的也方便?!?p> 萱草挑了挑眉,這話在場就沒有一個人信的,怕是連吳有自己都不信,也虧他能說出口。
不管怎么說,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
吳有的房間和廚房的雜物間都需要收拾,吳有這次倒勤快,跟萱草還有田義忙進忙去,把院子仔細打掃了一遍。石柔也沒有干站著,在他們忙活的時候,她負責看孩子,還有陪客。
說是陪,也就是坐在一邊。曹爾紳帶了書來,進屋就拿起書卷不放,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石柔也就不必花心思去搭話。
住下就住下吧,既然這觀里能住吳有吳為,也就能住別的男子。石府跟莊王府過去也不曾有隙,就算有私仇,莊王也不至于找上她這個如今在石家可有可無的人。
當天夜里,石柔倒是知道了曹爾紳住在觀中的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