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了?什么時候我還要被原諒了?”京九心想,聽著渾身不是滋味,但也沒有再爭辯,對金袍男人問道:“師父,你接下來往何處去?”
金袍男人看了眼金裙女人,意味深長的說:“去云都城。”
京九一聽,心中暗喜,笑道:“那正好!我也要去云都城?!?p> 月紅嬋連聲說:“我也去!別想丟下我!”
她這句話實際上是說給金袍男人聽的,不過京九誤以為是在跟自己說,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譏誚道:“怎么?賴上我了?”
月紅嬋滿臉不屑,“誰會賴上你,窮鬼!”
“哎呀!你個頭不大,說起話來倒是句句不饒人,你罵我是窮鬼,難道你自己不算?這一路上吃我喝我的,我可沒虧待你?。 ?p> 京九越想越生氣,恍惚間一個惡念浮上心頭,竟想把這嘴上不饒人的小女孩溺死在鴛鴦河里,不過這種念頭馬上就被理智壓了下去。
“算了算了!我不想和你多說!把你帶到白鎮(zhèn),咱們就各奔東西!”
月紅嬋憤憤道:“好??!看以后誰會救你!”
她話剛說完,金袍男人便面露兇光,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厲聲說道:“別吵了!小徒兒你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吧?現在就出發(fā)身體能撐得住嗎?”
京九點頭說道:“沒問題!”
“那好!走吧!你帶上這小姑娘。”
金袍男人掌中玄氣一發(fā),剝下兩塊一指厚樹皮,扔在了河面上,然后與金裙女人踏了上去。
這用樹皮走水京九還是第一次見,弄得他多少有點不自信,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敢踏上去。
本來樹皮的浮力是不足以支撐一個人浮在水面的,沒想到京九踏上去之后便感覺腳下涌出無數氣絲,那些氣絲在腳下形成一片氣網,將樹皮托出了水面。
這是以前不可能有的體驗,京九此刻才意識到打通玄關的好處,回頭叫上了月紅嬋,開始沿鴛鴦河順流而下。
因為是順流,所以速度上自然快上許多,不到半天時間四人便來到了當初與金袍男人相遇的地方。
那河灘上的五具尸體已經被飛禽啄得面目全非,散發(fā)出一陣惡臭,京九看見這幅慘狀,就想著應該把五具尸體給埋了。
不料金袍男人卻一聲呵斥,阻止了他。
“住手!這群叛軍本就應該曝尸荒野,留在這里是罪有應得!”
京九企圖反駁,可話還沒來得及說,金袍男人又怒斥一聲,將他剛到嘴邊的話懟了回去。
“你如果非要去做,那就不要認我這個師父了!”
京九無可奈何,他不想為了五具尸體,失去一個相識不到三日的師父,只好喪氣的離開了河灘。
入夜后四人回到白鎮(zhèn),依舊是住在之前那家客棧,不過奇怪的是整個白鎮(zhèn)人心惶惶,二更時分街道上還有許多人在討論著常州常德王造反一事。
京九大概也聽了一些,差不多就是常州的一個異姓藩王正在招兵買馬,到處抓男丁充軍,至于什么造反的消息,則是路邊茶館的客人在云都城道聽途說的。
因為北方羽族的襲擾,常州本來就不是一個特別安定的州縣,所以京九并不在意,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心想:“皇帝都不擔心,我們這些老百姓瞎抄什么心?”
翌日清晨。
天還未亮明,街道上便開始有人嚷嚷著,“謝大人攝政了!”“原來皇上、皇后都是假的!”“常德王這次算是玩完了!”“謀反要被誅九族!”
京九聽的滿是疑惑,走出去一瞧,街道上聚滿了行人,那白鎮(zhèn)中央的官榜上貼著介紹常德王是如何如何謀反,最后又落到何種地步的一張告示。
此時正有一個秀才站在官榜前氣宇軒昂的宣讀,京九來的比較晚,也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便找到一個賣菜的老伯問道:“常德王怎么了?”
那老伯瞅了京九幾眼,嘆息道:“唉!常德王帶著五千精兵在云都城云圣山牧云殿外逼宮,那假皇帝假傳圣旨,要禪位給常德王,結果被謝大人識破了?!?p> “謝大人召集近衛(wèi)軍,將常德王的五千精兵盡數斬殺,眼見計劃敗露,常德王便揮劍自刎了,不過他自刎前留下了一句話,說是開元皇帝已經死在了常德銀甲衛(wèi)的手中?!?p> “現在整個云都城亂成一鍋糊糊,各地的大小藩王都趕了過來,把謀反罪又加在了謝大人的頭上,并且只給謝大人三天的時間,如果三天內真正的開元皇帝還不出現,藩王們就要爭皇位了?!?p> 京九聽了這番話,心里正琢磨吳青云是不是也在那些藩王之中,這時候身后一個人怒喝了一句,“豈有此理!”
京九回頭去看,說話的正是金袍男人,想到金袍男人出手十分闊綽,客棧的房錢飯錢也都是他付的,京九想到或許金袍男人也是高官。
在不遠處金裙女人也走了過來,牽著金袍男人的手柔聲說道:“昊哥,我們回去吧?!?p> 金袍男人點頭,“嗯,素素你說得對,該讓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付出代價了,當年謝玄的事尚未有個了結,我心中便一直留下遺憾?!?p> 京九不知兩人話中之意,問道:“師父,我們這就回云都城嗎?得先去通知月紅嬋吧。”
“不用了?!苯鹋勰腥私忉尩?,“那小姑娘跟在你身邊無非是個累贅,我已經在客棧內留下口話,給了客棧主人三十兩銀子,讓他收留那小姑娘。”
京九一愣,隨即想到這也是個好辦法,月紅嬋一直跟著自己總歸不合適,還不如留在白鎮(zhèn),于是說道:“既然如此,師父我們何時啟程?”
“現在!”
金袍男人吹了一個奇怪的哨子,四周的屋檐下、角落里、所有平時不惹人注目的地方頓時冒出來許多左手提刀右手握斧的怪人。
那些怪人的臉上用布條綁著,只露出眼睛,行走時腳步僵硬,如同死尸,目光也全然沒有生氣。
街道上的百姓看見這一幕嚇得四散而逃,唯有那正在宣讀告示的秀才識的這些死氣沉沉的怪人,雙腿不聽使喚的跪了下去,哭喊道:“小人冒犯皇上了!饒命??!求皇上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