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有一道密信傳入府內(nèi)。
李紹遠尚在書房內(nèi)打掃著,這小三層的藏書,他視若珍寶,算是李文賦這些年唯一討要過的東西。
當?shù)?,不求文賦為他做什么。
只求他能為文賦多做一些。
這若是傳出去,究竟誰是老子都說不準。
陸參拿著密信遞與了李紹遠,笑道:“信中言,咱李家宣威將軍可要回京了。”
李紹遠輕笑一聲,“邊關一戰(zhàn),漠北沒個兩年喘不過氣,月衫早該回家了。算著日子,咱李家三年沒團聚了,這府內(nèi)布置,該煥然一新了?!?p> “聽將軍的,我這就去安排。”陸參應道一聲,樂呵著出府,怎么奢華怎么來。
文賦身子孱弱,故早年習武的重任就落在了大小姐李月衫的肩上,無論酷暑寒冬,皆是一根紅纓槍為伴。
至于為何不練劍。
李月衫有言:沙場上,劍不便殺敵。得多撈些軍功,文賦才能無憂一輩子。
這位幕僚也曾問過,這本不是她一介女子的責任,為何要抗在肩頭。
李月衫只是笑笑,誰教她生得早了些,若她是妹妹,文賦身子再怎么孱弱,都是要習武練劍的。
想起這些過往,陸參出府時,埋怨了聲風沙太大,揉了揉眼眶,笑著置辦家具去了。
公子如今要練劍了。
朝劍閣。
青衣女子甚是無奈,竟然被這小子戲耍了一番,她開口道:“先說好,你還有幾件事,本姑娘得快些離去了?!?p> 李文賦笑了笑,先示意她手中劍別朝人,萬一誤傷了怎么辦。
“就兩件了,很快的?!?p> 他問道:“你習武練劍,先前一出劍氣,應是入了品的,敢問姑娘品階如何?”
青衣女子頓了頓,“劍修八品!”
“敢問年芳幾何?”
青年女子一瞪眼,那有人只問女子年齡的,不說不說。
“我回答了,就是第三件事了?!?p> “那還是算了?!崩钗馁x擺擺手道。那荀榮將門之后,也不過是九品劍修,不知請了多少劍師教他,更是每日藥浴,才有了如今。
這位姑娘年紀輕輕,劍修八品,來朝劍閣竊書,想來是出身鄉(xiāng)野,能有這番成就。
莫不就是天縱奇才。
和那荀榮,簡直云泥之別啊。
撿到寶了。
李文賦輕咳一聲,正了正衣襟,“第三件事,你教我練劍。”
青年女子一愣,隨即捂住嘴,沒讓自己笑出聲來,“教你練劍?”
李文賦視線飄忽不定,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怎么,教他練劍很好笑嗎?
“你笑什么,看不起我?”
青年女子擺擺手,“不是,按理說,你拔出太阿劍,皇宮里會很看重你才對,不至于沒個劍師教你,為何要找我,我不過才劍修八品?!?p> 李文賦想了想,試探性的答道:“興許是瞧著有緣?”
青衣女子還想笑,這理由,太牽強了,不答應。
得換一個。
李文賦不愿過多的解釋,“你若是不答應,休怪我喊人了,你腰間書冊,可一本都帶不出去?!?p> 青衣女子神色一變,咬牙切齒的,卑鄙無恥。
李文賦又道:“當然,本公子也不強人所難,就教一個月,事后領你來朝劍閣,你想拿多少本秘籍便拿多少?!?p> 青衣女子細細思量。
一月時間,換朝劍閣自由進出一日,倒也不虧。
“成交?!?p> 李文賦輕輕一笑,遞去一塊令牌,“那說好了,明日你一早來將軍府,出示這個,沒人會攔你的?!?p> 青衣女子接過,令牌上,赫然寫有“將軍府”三個大字。她詫異道:“你是將軍府的公子,李文賦?”
“怎么,認得我?”
“天下第一敗家子,誰不認識?!鼻嘁屡永浜咭宦暎趟殑?,干脆一墻撞死算了。
誰知道又會整出什么幺蛾子。
見她不接過。
李文賦皺眉伸手拉過青衣女子,將令牌交到了她手上,“三件事說完了,你可以帶著書冊離去了。”
青衣女子極快的縮回手去,暗罵了聲登徒子。在心底里細細思量,這將軍府不能白去。
眼下這敗家子與人立了戰(zhàn)書,迫切的想要入品,不順帶著撈些好處,都對不起將軍府家大業(yè)大的。
她輕聲道:“教你練劍可以,不過得有報酬。白白浪費我一月時間,只是入朝劍閣我很吃虧的?!?p> “也對,你想要多少銀兩?!?p> 還挺了當。
果然是敗家子,不在乎銀兩,那就得狠狠敲詐他一筆了。
青衣女子伸出一根手指頭。
李文賦見了,倒吸一口氣涼氣,難以置信的看向青衣女子,這胃口,太大了些吧。
白銀十萬兩?
這是要了他的命啊。
他湊不出這么多錢,但王府可以,但爹會答應嗎?白銀十萬兩換得劍修九品,虧嗎?不虧嗎?
青衣女子看著李文賦為難神色,莫非太多了,白銀一千兩而已,對將軍府而言,小手筆啊。
要不減一減,八百兩就好?
不行,她很快的否定。
就一千兩。
李文賦一咬牙,“成交,不過我暫時湊不出這么多錢來,明日你去我府內(nèi),先給你一部分,之后的我再想想辦法?!?p> 這幅艱難模樣,青衣女子也不好說什么。
難不成大將軍回府,李公子平日的花銷減了大半?一千兩都拿不出來了,真是可憐。
由奢入儉。
要了這富家公子半條命了。
三件事,總算是做完。
青衣女子悄悄推開三樓的小窗,往外一看,朝劍閣大門處,看守的士卒已然是交班完畢。
她不是懊悔一陣,怒氣沖沖的看向李文賦,“都怨你,害我錯過了他們交班的時機,這我還怎么出去?!?p> 李文賦大為驚駭,這也能怪他?
“可不是,我觀察過。這里每隔四個時辰便會交班一次,交班時,無人視察這三處閣樓的情況,我才可以趁機溜出去。”青衣女子無奈,眼下只能等待下一次交班時刻了。
李文賦皺皺眉,往外一瞧,現(xiàn)在應是未時,往上推斷,這女子卯時就來了,那豈不是得到戌時才能走。
這來回八個時辰,都得待在這里,不吃不喝。
“算了,我?guī)汶x去吧?!崩钗馁x關了小窗,緊貼著青衣女子,靠在了墻邊。
解開腰間系著裙子的絲帶。
青衣女子眼神一聲,一把推開李文賦,劍出鞘,抵在了脖子上,“登徒子,真肆意妄為了?!?p> 李文賦無奈,翻了個白眼,“出朝劍閣時,你腰間這些書冊,不耽誤你走路的啊。不如你給我,我替你帶出去,你這竊書被發(fā)現(xiàn)了,我也保不住你?!?p> 青衣女子將信將疑,“當真?你這么好心?!?p> “當然?!崩钗馁x一只手舉起,彎了下大拇指,做發(fā)誓狀?!澳愣即饝涛揖殑α耍瑤湍氵@一下,不算是,那些拳法秘籍,就交予我吧?!?p> 青衣女子看著李文賦誠懇模樣,不是在騙人,將挑選的秘籍都遞給了李文賦。
徐徐下樓。
“你說早給我多好,你這衣裳內(nèi)襯弄臟了吧,回去洗洗,明日換身衣裳來將軍府。”
青衣女子輕嗯一聲。
出了閣樓,元蘇在外等候多時。見著李文賦,迎著笑道:“李公子,都挑選好了?!?p> 李文賦點點頭,“甚是滿意?!?p> “那就好?!痹K笑道:“還請李公子移步,容我記載這些秘籍,方可離去。”
李文賦遞去,“這是應當?shù)??!?p> 元蘇記載著,皺眉道:“李公子身邊之人瞧著面生,何時來的朝劍閣,可有令牌?”
青衣女子見勢不妙,見那人瞇眼盯著自己不移眼,準備拔劍強沖而去。
李文賦悄然站在了青衣女子身前,“家中遠方表妹,一時貪玩趁著交班之際進了朝劍閣。不是我說,你們這看守是該加強些,怎么能讓我表妹溜進來呢。”
“是是是?!痹K賠禮道:“一定嚴加看守。”
李文賦接過秘籍,領著青衣女子出府。
元蘇不忘高聲,“祝愿李公子劍法大成?!?p> 李文賦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