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見到北龍銀槍所化的神龍,他才知道,他以前的努力是多么的可笑!即便是他已經找到了方向,也尚有分身在陽世間,但窮盡此生,他也沒有半點可能超越北龍。
所以,他才立馬下定決心,把自己賣了,唯有如此,才能換取一線生機。像他這種人,殺起人來不見血,一旦窮途末路,卻也能夠放下臉面,磕頭如搗蒜,爭取活下來的希望。
然而,在北龍得知敖戰(zhàn)以整個青龍界為圈養(yǎng)的牲口時,就已經動了殺心。所以不論敖戰(zhàn)如何求饒,也不能讓他有分毫動容。
倒是呂春秋聽到這里,腳下一頓。面度一個天仙境界的仆人,以他冥王境界也怦然心動。即便是以他在地府一城之主的地位,想要招攬這等高手,也困難萬分,姑且不說每年的供奉要多少才能吸引對方,關鍵是這樣的高手,就算是找遍整個地府也不見得能有幾個,而每一個都被各方當做菩薩一樣供奉起來。
所以,他不得不遲疑一下。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如果連敖戰(zhàn)都成了北龍的仆人了,那么整個青龍界都是北龍的后花園,憑著肅兒和北龍指尖的關系,他想要幾個陽世間的元神之境武者,定然輕而易舉。
沒想到,他這一頓,卻是引來了北龍的催促:“還不快點,我還要想辦法讓我父親覺醒記憶呢!”
要說北龍不心動,那是假的,即便他再憎恨敖戰(zhàn),但敖戰(zhàn)青龍界老祖的身份擺在那里,收了他為仆,等于說就是占有了整個青龍界。北龍在混沌界的苦心經營,以及在青龍界的諸多布置,不就是為了一統(tǒng)混沌界嗎?
而作為和混沌界齊平的青龍界,如今就像一個剝光了衣裳的娘子,等著他上去占有,他還能猶豫什么?他飛升混沌界的目標就在于此!
假如有了整個青龍界的資源作為后盾,不光是他以后晉升的道路會寬敞很多,他想要把混沌界攻打下來的難度也要降低很多。
只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任何時候都不能丟失本心!這也是他與一般修者的區(qū)別所在。如果他這樣做了,那么和敖戰(zhàn)把整個青龍界視為自己任意采摘的后花園有什么區(qū)別?
他北龍再需要修煉資源,再需要修煉時間,也不會在修煉的道路上迷失。
所以,他才會催促呂春秋。
在敖戰(zhàn)絕望而又無奈的眼神中,他的龍形元神漸漸被縮小、直到最后連形狀也維持不住,而呂春秋胳膊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就連他之前一直蒼白的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
北龍悄悄的退出,也不打攪呂春秋的煉化、吸收、回復。
門口之處,臧子夏和呂肅就候在兩邊。
一見北龍出來,兩人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氣。這意味著,他們的計劃已經成功。敖戰(zhàn)已經被滅殺或者制伏。
“呂大人正在里面煉化敖戰(zhàn)的元神,傷勢復原指日可待。臧子夏,你在這邊護法,我和父親換個房間說話?!?p> “不用不用,我們這里安全的很,用不著這位兄弟護法的!”呂肅趕忙說道,他也不知道如何稱呼臧子夏,起碼現(xiàn)在的他,在心里上還不太能夠接受北龍這樣一個比他還大的兒子。所以索性叫臧子夏為兄弟了。
北龍也不管臧子夏是否答應,拽著呂肅就走。
然后把母親白袖舞是在白虎界是如何因為修煉的緣故,意外降臨北屏星,又是如何為燕流云所救,后來在北龍出生之后,又是如何為了北龍的識子問題奔波,最后在護送燕湖玉回中洲的路上如何遇害。而后,母親在三腳潭又是如何發(fā)威,把兇手碎尸萬段,又是如何震懾群雄,為燕族爭取了短暫的發(fā)展時間。
燕流云聽得如癡如醉,尤其是北龍才剛剛出生的那一段,簡直和他夢境一模一樣。原來,那位女子就是他前世的妻子呀!原來我的兒子現(xiàn)在也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不知不覺,呂肅的眼眶已經布滿了淚水。神情激蕩之下,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通往冥侯的瓶頸不知不覺的松動了一點。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夠前往中千世界,去尋找他昨日的愛人。
燕流云收拾一番情緒后,才讓北龍繼續(xù)講述他這么多年是如何過來的。
兩人這一聊,就是幾個時辰,直到呂春秋前來敲門的時候,他們仍舊意猶未盡。對北龍的經歷,燕流云固然是驚詫不已。尤其是,當發(fā)現(xiàn)了地府之門后,北龍毅然決然的就下來了,只是為了找尋自己,根本不顧在這地府有什么危險。
而北龍對燕流云的遭遇,也深感意外。他也沒有想到,燕流云轉世投胎之后,現(xiàn)在才這么點大,好在機緣巧合,他投生到了太和殿轄內,北龍第一次入地府就能找到他,不由得暗暗慶幸。同時,也懷疑燕流云往前追溯幾世,定然有一世的成就非常之高,不然他也不會覺醒的如此之早,而且修煉速度不會如此之快。
在欣慰的同時,不由得為自己的母親白袖舞暗自擔憂。
因為修道之人,輾轉幾世之后,可能會覺醒全部,也有可能只覺醒一部分,或者斷斷續(xù)續(xù),或者零零碎碎,完全就沒有規(guī)律。如果說他之前還有什么其他牽絆或者說的直白一點,還有其他結發(fā)妻子之類的,母親白袖舞將如何自處?
好在,燕流云最初覺醒的記憶,仍舊在白袖舞身上,他們兩個的緣分應當不淺,很有可能并不僅止于此。至少白袖舞的天賦,并不比燕流云低上多少。
當然,北龍的這些擔憂或許都是杞人憂天。一切都要等到他們見過之后再說。
所以,在呂春秋敲門的時候,兩人稍稍收斂情緒。呂肅(燕流云)也不那么排斥北龍了,聽著北龍一口一口的叫著父親,也不那么不順耳了。
“父親,您的傷……”呂肅拉開門,見到呂春秋神采奕奕的站立在外,眼神中說不出的自信,呂肅長這么大還幾乎從來沒有見到過呂春秋如此精神,不由得問道。
“你猜的沒錯,我的傷勢盡復,而且功力又有精進,敖戰(zhàn)這老小子的元神之力真是超出我的預料啊!如果不是這位小兄弟,我能否拿下他還是兩說呢。”呂春秋哈哈笑道,并且在說道北龍的時候朝著他一揖。
“不敢當,不敢當。城主大人運籌帷幄,布置得當,我們才能手到擒來?!北饼堖B忙謙虛道。
呂春秋畢竟是呂肅的生父,盡管呂肅現(xiàn)在內心更傾向于做回燕流云,但是他起碼要修煉到冥侯境界,最好是冥王境界,才能到陽世間一行,所以在這一段時間之內,還離不開呂春秋。北龍自然要給予應有的尊重。盡管呂春秋因為修為的緣故已經把他當做是同等級的對手。
“肅兒,如今為父修為盡復,自然就不用再和陽世間做什么交易,怕就怕敖戰(zhàn)那老兒,在陽世間顛倒是非,去伍官王那告為父一狀,盡管死無對證。而且敖戰(zhàn)的修為盡去,十不存一,實在不足為慮。但他青龍界一界之主的地位不失,話語權就足夠。所以我們應該早作打算。你的這兩位朋友,也要及早回去,晚了恐有諸多不便。”
呂春秋的意思是,他們應該抓緊時間,把私通陽世的罪證徹底抹除,起碼讓太和殿伍官王無可指責。到時候,即便人家狀告,沒有證據(jù)的事情,就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