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小嬌包的要求
蘇培盛眼睜睜看著顧氏被四阿哥給親手抱了起來。
小姑娘身材纖弱,四阿哥身姿高挑,自然抱著她更不費力。
小黑貓本來是在顧氏懷里的,這時候喵的一聲,立即就跳到了一邊。
四阿哥一邊往里走,一邊低頭,用一雙深邃悠長的眸子看了懷里人一眼。
顧幺幺揉了揉眼睛,很自然地伸手摟住了四阿哥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肩頭。
她轉(zhuǎn)過頭,眼神怔忪地望了周圍一眼,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手指輕輕在四阿哥肩膀上戳了戳,語氣聽著可憐巴巴的:“這里沒有前面屋子好~”
小姑娘如今是個半傻子,說的話雖然含糊,但是四阿哥卻能聽得懂。
她口中的“前面屋子”指的是前院書房。
得,才去了這么幾次,她已經(jīng)知道那里是好地方了——寬敞華麗,溫暖舒適,可比這件簡陋的小屋子好多了。
而且奴才多,有婢女們圍著服侍伺候,還隨時想吃什么就能點什么——膳房距離那兒是最近的,菜式點心送過去也快。
顧幺幺說的這句話,也被跟在后面進(jìn)屋的黛蘭聽見了。
黛蘭心里著急,手一抖,手里捧著的銅盆里的水灑了好幾滴在地上。
顧不得擦地,黛蘭心中叫苦不迭:奴才的姑娘啊,要知道四爺都十幾天沒過來了……
如今能留下就很好了,哪還能提這些要求?
萬一四爺覺得不耐煩了,轉(zhuǎn)頭就走了……把姑娘丟在這兒。
那后院里那些人又要有一陣子嚼舌根了。
蘇培盛臉上倒是帶著淡淡的微笑,轉(zhuǎn)頭看了黛蘭一眼,抬手小小的比劃了一下,又用眼神示意她快去給顧姑娘準(zhǔn)備著。
準(zhǔn)備一會兒服侍姑娘去前院。
黛蘭有點不相信,但還是猶猶豫豫地轉(zhuǎn)頭去吩咐了。
屋子里一片安靜,四阿哥將顧幺幺放下,看著她坐下,他眸色微微幽暗了一瞬,正想開口,就看小姑娘對他伸出了手臂,哼哼唧唧地撒嬌:“爺!”
四阿哥唇角勾了勾,伸手輕輕掐了掐她的臉頰,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臂。
顧幺幺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像一只粘人的小貓咪一樣,埋頭在他頸窩里蹭了一下,軟軟地拖長了聲音,纏綿又甜軟:“這兒冷,幺幺不喜歡呀……”
……
屋子外,黛蘭還在交待,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四阿哥居然帶著自家姑娘出來了。
黛蘭瞳孔地震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轉(zhuǎn)頭望向蘇培盛。
蘇培盛就已經(jīng)滿面笑容的迎上去了。
……
花園里的夜色已經(jīng)很暗了,抄手游廊上,溫暖暈黃的燈火從花木叢中透出來——不復(fù)夏日里的暑氣,畢竟是秋天里的了,花園里吹過的夜風(fēng)有些涼。
天幕上的星子像碎鉆一般撒開。
如此星辰良夜。
黑黑蹲在顧幺幺的肩頭,整個貓跟個毛絨圍脖似的。
可惜這圍脖只能圍住半邊——另外半邊仍然是漏風(fēng)的。
一陣夜風(fēng)過來,顧幺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肩膀,剛想伸手將衣領(lǐng)再裹緊一些,她的手就被另一只溫暖的手給牽住了。
是四阿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黑黑一掃尾巴,迅速的就從顧幺幺這半邊肩膀爬到了另外半邊。
離四阿哥遠(yuǎn)一點。
顧幺幺抬起眸子,軟糯糯地道:“爺?”
月色朦朧,她一雙眸子水光瀲滟,如云的鬢角被霧氣打濕,眉目之間仿佛也染上了一層水霧。
抬眸望著人的時候,又長又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看著就讓人心疼。
前后院交界之處自然有值夜的奴才,見主子爺過來,連忙跪下請安,又見旁邊的美人,知道是最近府里開始得寵的顧姑娘。
幾個太監(jiān)都不敢抬眼多看。
等到顧幺幺跟著四阿哥一行走遠(yuǎn)了,幾個太監(jiān)們才站了起來,紛紛瞧著顧姑娘的背影。
此時的顧幺幺,在別人眼中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呆呆木木的漂亮小侍妾,懵懵懂懂地被主子爺牽住了手。
也只能嘆一句命好。
只有顧幺幺自己低著頭,在夜色里微微一笑。
一個很淺的笑容。
到了四爺?shù)臅坷镂?,果然一腳又踏入了那個分外華麗舒適溫暖的世界。
地毯鋪的很厚,踏上去安靜無聲,華麗簾幕上的珠玉流蘇隨著屋子里氣流的涌動而微微搖擺著。
顧幺幺唇角勾起了一個似有若無的弧度。
她閉了閉眼,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這才算得上一處讓人身心可以真正愉悅放松的住所。
這才是好地方。
她喜歡。
熟悉地跑到了角落里的小繡墩旁邊——找到了這個自己的專屬座位,顧幺幺坐了下來。
明煌的燈光下,四阿哥就看顧氏坐下了之后,微微歪起腦袋看著自己,微微抿起嘴唇,仿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她神情乖巧地仰著頭瞧著他。
四阿哥越走越近,等到兩人衣角已經(jīng)可以伸手觸及的時候,顧幺幺仰著臉軟軟地喊了一聲:“爺?!?p> 她的臉瑩白如玉,嘴唇卻仿佛秋雨里最后一片花瓣的顏色——帶著孱弱的淡粉色。
是一種楚楚動人的美。
四阿哥下意識地就抬起了手,指腹輕輕地在她的唇瓣上擦了擦,聲音平靜中帶著一點點無可奈何:“為什么總喜歡坐在這里?”
鉆在角落里,自然是沒有堂堂正正坐在燈火之下舒服的。
顧幺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輕輕的蹙起了精致的眉頭,臉頰貼在四阿哥的掌心里蹭了蹭,撒嬌地抬起了如水般的眸子,神情天真地望向四阿哥:“幺幺也可以坐在別的地方嗎?”
四阿哥捏了捏她的耳朵,啼笑皆非:“當(dāng)然?!?p> 他話音剛落,就聽小姑娘歡呼了一聲,跳起來就坐在了他的床尾。
上上品的錦緞冰冷柔軟,床寬大而華麗,包裹著小姑娘纖弱的身影。
她向后肆意的倒了下去,哼哼唧唧的卷了幾卷——將自己在床上裹成了一只豆腐卷。
桌案上,燈燭“撲”地輕輕炸了一下。
盡管知道小姑娘只是個半傻子——四阿哥看著這小人兒陷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眸色的神色還是不自覺地幽深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