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傳來,眼前的景如輕煙般快速消散,他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我急急的問:“你叫什么名字?”
隨著最后一絲殘影的消散,耳邊回蕩著他輕聲細語:“蘭。”
等我再次轉(zhuǎn)醒,發(fā)現(xiàn)我正趴在書桌上,門外是唐安琪,急促的拍門喊道:“小倩!你睡了嗎?快開門!”
這么晚了,她來干嘛?
剛推開門,唐安琪就沖了進來,并轉(zhuǎn)身一把死死關(guān)上了房門,我見她一頭濕發(fā)還在滴答滴答往下落水,找了條毛巾給她擦。
她不客氣的坐在床邊,一邊狂野的擦頭發(fā),一邊激動的給我說。
“你知道我剛才洗澡時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有人,不,有鬼!你住的這金宅,不干凈!”
見我沒表現(xiàn)的太驚訝,她一愣,隨即瞪大眼反問道:“你早知道?”
我掃了眼書桌上的香,回道:“昨晚我洗澡時,感覺窗外好像有人影一晃而過。但我也不是很確定...”
唐安琪一拍大腿:“就是鬼!這種臟東西,我門清兒!我跟你說過我奶走陰吧?所以我對這種東西熟的很,就是它們,沒錯!”
我不喜歡她用臟東西這三個字來形容,輕皺眉頭,不耐的答:“反正它們也沒怎么著你,不用管吧?”
譚安琪一聽,連連搖頭:“這東西和人一樣,一次兩次見你沒動靜,就會蹬鼻子上臉了!我看明天咱們?nèi)ユ?zhèn)上找找有沒有道行高深的和尚或者道士,給這驅(qū)驅(qū)邪。”
說罷也不等我回話,直接就在我床上躺下了,我想著她剛碰上那些東西,現(xiàn)在叫她回去太不近人情,也就沒說什么。
剛在她身邊躺下,她忽然翻身指著書桌上的香爐問:“那是什么?之前沒見你在寢室里點過香啊?!?p> 我沒料到她會問,一時不知怎么回,不過她倒是很快為我找了個合理的借口。
“也是,這種東西多少能驅(qū)點邪祟,點著吧?!?p> 我連忙附和的點點頭,她沒再說什么,翻身很快睡著了。
聞著熏香很快睡著了,夢里,蘭輕聲撫慰我道:“別擔心,那些和尚傷不到我,外頭的那些東西都是不愿離開人間的怨靈,有我在,傷不到你,你記得去哪都帶著香爐,香爐在,我就在?!?p> 第二天唐安琪起了個大早,拉著就往鎮(zhèn)子上打聽道士和尚驅(qū)邪人的消息,那小餛飩的老板娘一聽,一臉我就說吧的神情,沒等我們開口,就給我倆端上兩碗餛飩。
“早就料到你們會來打聽這事,我說那宅子住不了活人,小姑娘你昨兒還不信?!?p> 唐安琪兩眼放光,老板娘又把昨天對我說的故事聲情并茂的給唐安琪又說了一遍。
唐安琪邊吃邊聽,最后還不忘一抹嘴,點頭贊同道:“被大姐你說中了,我昨晚就碰到臟東西了!那您知道上哪找高人嗎?”
老板娘這時反倒不說了,扯東扯西,但言語里又一副我知道哪有高人的樣子。唐安琪懂事的遞上一張紅票子,老板娘立即笑呵的回答了。
“咱們這小鎮(zhèn)往南走,看到了嗎?那是座靈山,山上有個和尚廟,靈得很,香火也旺,很多外地人來求的?!?p> 我們順著老板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那座靈山郁郁蔥蔥,植被茂密,唐安琪當下決定上山去,我想找個理由回去拿香爐,都被她否決了,拉著就直奔靈山去了。
還好上山前一人買了一瓶礦泉水,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們就累得不行,不愧是靈山,臺階延綿不絕,沿路都能看到不少信徒,走三步磕一個頭,再走三步,再磕一個頭。
唐安琪對著那些信徒的背影豎起大拇指,等到了廟門口,我們倆已累得像兩條哈巴狗,身上的衣服濕透,內(nèi)衣若隱若現(xiàn),就這樣進去不太禮貌,唐安琪提議,我們先圍著和尚廟轉(zhuǎn)轉(zhuǎn),等干了再進去。
我同意的點頭,兩人沿著黃色的院墻慢慢走著,山上到處可見上百年的老松樹,所以我們走著倒還不算曬,剛走不到10分鐘,就見前方有幾個老和尚簇擁著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小和尚進了廟的側(cè)門。
唐安琪一下子來了精神:“你看到剛才那些老和尚的表情沒?尊敬!他們對那小和尚十分的尊敬!我猜那一定是個什么神童,靈童轉(zhuǎn)世之類的?!?p> 我對此持懷疑態(tài)度,這世上哪有那么多佛祖靈童轉(zhuǎn)世?可唐安琪哪里聽我解釋,硬是拉著我湊到下門前。
巧的是,那小門竟也沒落鎖,只虛掩著,一塊大大的空地被太陽曬的金燦燦,剛才見到的那幾個和尚朝著右側(cè)的一個屋子進去了,除此外,空曠的后院里再無一人。
“太好了,走,我們快跟上?!碧瓢茬餍÷暃_我比劃兩下,就鬼鬼祟祟的推門往里走去,我只得無奈的跟上,我們倆就像兩個毛頭小賊似的,沿著墻根躡手躡腳的走著。
也是巧了,和尚進的那屋有扇窗開著,還正對著我倆所站的墻根處的方向,我鬼使神差的跟著唐安琪就附在了窗沿下,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聽墻角了。
我心里自嘲的笑了,隨著里頭幾個和尚說話的聲音,大致聽了個七七八八,原來這小和尚真是靈童轉(zhuǎn)世,此前一直在哲蚌寺學經(jīng),這次是應(yīng)師父的意,下來歷練,碰巧這的和尚不知從哪知道了這消息,于是就將小和尚請到這靈山來了。
唐安琪用氣聲對我說道:“看來這小和尚是個高手,我們找他一定能解決宅子里的那些臟東西?!?p> 我剛想反駁,就聽到屋內(nèi)一個老和尚大喝道:“哪個宵小,竟敢在我靈山寺作怪!”說著啪的一聲一把推開了窗門,還好我蹲的低,唐安琪就沒這么幸運了,只聽啊的一聲,她捂著腦袋蹲在地上疼的五官都扭曲了。
我抬頭一看,就見一個胡子花白的老和尚站在窗口看著我倆,眼睛瞪得像銅鈴。我倆就這樣請進了屋內(nèi),幾個老和尚圍著我們,而我這才看清那小和尚的長相。
只見他皮膚白皙,眼神清澈而堅毅,清秀的臉龐像是江南好脾氣的小生,年紀看起來不大,至多二十。
小和尚看見我在偷看他,朝我大方的淺淺一笑,反倒襯的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唐安琪坐在矮凳上和那幾個老和尚辯解。
一盞茶的功夫,幾個老和尚也大致明白我們的來意。
“你說的那個金宅我早有耳聞,不過是幾個小鬼,女施主你到前廳求幾張平安符即可?!?p> 看來那白胡子老和尚打算用幾張符打發(fā)我們,我正想起身告辭,唐安琪卻指著小和尚說道:“這宅子里的臟東西可兇都很,可不是幾張小僧畫的符就能打發(fā)的,一定得請高人才行,否則我怕是要出人命的,我看這位高僧就挺不錯?!?p> 老和尚一聽自家平安符被不知哪來的小丫頭說成小僧畫符,氣得吹胡子瞪眼。
“哪里來的小丫頭騙子,竟敢在我佛門前造次!”
唐安琪也不是善茬,當即亮出奶奶的走陰人背景,叫囂著十里八鄉(xiāng)的就連村長對她奶奶都是敬重的很!
老和尚一聽走陰人,鄙夷之色溢于言表,不怒反笑道:“走陰人?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的不入流手段,真算起來也不過是道家的下下乘!竟還敢在我佛家面前班門弄斧!”
幾個老和尚還要繼續(xù)呵斥唐安琪,那獨坐一旁的小和尚反倒是開口勸道:“幾位師傅莫氣,佛道本是一家,都是為天下眾生祈福,無需分的過清,小僧反倒是對女施主所說的金宅十分有興趣,去看看也無礙?!?p> 就這樣,在幾個老和尚哀聲哉道聲中,小和尚就這樣跟著我們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