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臟,亂
這是宣斐禾對這個頂樓的評論,這上面太亂了,什么東西都有,建筑垃圾,碎磚塊,塑料袋,破碎的風(fēng)箏,掛在下水口的缺口的口哨,使用過的衛(wèi)生用品,玻璃碴,小玩具,破鞋子
一頓的折騰,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是五點半多了,清晨的陽光絲毫沒有透過雨幕的意思,滂沱的雨滴落在已經(jīng)積了水的房頂,看著已經(jīng)折騰了一身汗的兄弟們,宣斐禾輕輕地抿唇:“兄弟們,都別著急出去了,都休息會兒,那個誰方便叫個外賣,每個兄弟都來杯紅糖姜汁,這天兒,千萬別生病了。”
“謝隊長?!贝髠€兒熟知宣斐禾的作風(fēng)了,他也不墨跡直接的坐在了地上,然后拿著手機開始叫外賣,挨個兒的問著每一個人想吃什么。
“隊長,你想吃什么?”
“番茄酸汁面。多給我放一點兒姜汁?!?p> “好的?!?p> 說來也是他們幸運,外賣下單了僅僅二十分鐘,就有人給送上來了,一塊兒送來的,還有一大包包子。
“怎么這么快,還有包子多少錢,我給你?!?p> “別啊,包子出鍋了,在放著就涼了,不好賣的,我們就是樓下的,一樓的,剛剛見過面啊,你們救了老章,我們感謝不止啊,你們這么熬夜的多辛苦啊?!?p> 說話間男人走到了宣斐禾的面前:“小姐姐誒,之前我就想說謝謝了,一直沒機會,吶,我看你挺不舒服的,我媳婦兒熬得魚湯,你喝一點兒,熱乎的,舒服一點兒。”
宣斐禾挑唇一笑:“謝謝啊。”
接過來魚湯的時候,她的手指劃過了男人胸前的口袋,一張百元大鈔直接的放進去了,宣斐禾抱著魚湯喝了一口:“您手藝真好。”
“嗯,開飯店的么,就這點兒整飯吃的手段,您喜歡下回再來,我和您說啊,老章手藝才叫好呢,他烤魚的手段賊好,吃過的都說好,有空過來吃?!?p> “好啊。有空一定過來,到時候可別怪我們胃口大啊?!庇侄妨藘删渥?,宣斐禾魚湯也已經(jīng)喝了幾口了。那群小子們則是在那兒西里呼嚕的吃著那熱滾滾的面,眉間也已經(jīng)見了汗。
看著那紅湯的面,酸口的味道刺激著她口中的唾液分泌,宣斐禾看著那金黃的染上了紅湯汁的雞蛋,捧著塑料碗喝了一口:“吃完了都休息一會兒,狐貍一會兒過來,我讓他帶來雨具了,都穿上雨具再出去?!?p> “好。隊長,你快吃,吃完了,睡一會兒,等雨停了,我們叫你?!?p> 他們知道隊長這是心疼他們么,之前他們出任務(wù)的時候,甭說下雨了,就是下尖刀子,他們該出任務(wù)也還是出去的,結(jié)果今兒他們這隊長啊,居然心軟了,讓他們等雨停。
昏昏沉沉一直到門開了,需要上班兒的人開門都被在那兒休息的給嚇了一跳,男人女人看了一下門口昏沉的警察們,他們可是知道他們這鬧騰的一宿的,女人看了一眼男人:“吏晁,你先下去吧,我給他們燒點兒熱水,夏天這么折騰也容易生病?!?p> “好,走,我陪你回去弄。”
季情從地上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你們該忙就去忙就好了,我們剛剛吃過了,也喝過了姜湯,我們謝過好意,你們就先去工作吧。昨天給你們添麻煩了?!?p> “沒事兒,沒事兒,根本就不費事兒,等一會兒就成,這么大的雨啊,上班兒本來就沒怎么指望,我們就是想下去吃飯的。”女人笑呵呵的轉(zhuǎn)身回去,拿來十幾個蘋果,也不管他們怎么拒絕,就是硬塞進了在場所有人的懷里,“洗好了,趕緊吃?!?p> 電梯叮的一聲,狐貍從電梯門那兒對著他們招手:“趕緊的,過來倆人,東西忒沉。”
穿上雨衣,一群眼底還有青紫色疲憊的警察們從窗戶跳了出去,走進大雨里,在房頂上,開始翻找著。
哪怕是垃圾,他們也要拿起來看一眼,宣斐禾被所有人給強制的留在了里面,堅決不讓她出去,并且還給留下了胡謹(jǐn)言這個法醫(yī)看著。而且季情還把處理包扔給了胡謹(jǐn)言:“狐貍,給隊長好好兒的處理一下,那刀子干凈不干凈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敢給隊長打針,而且這頭發(fā)上的水,也沾濕了那創(chuàng)口貼,你趕緊的給處理一下?!?p> 時間在翻找中過去,陸笑看著一個太陽能熱水器的背陰角落,他拉了一下旁邊兒的季情:“情啊,你看那兒是不是有點兒什么東西?”
一個隔水的牛皮紙包著的一個扁扁的東西,一群人看見了這個,都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陸笑更是直接的拿著東西跑向了窗子那里:“頭兒,找到了個疑似的,你看看是不是?!?p> 女人看著那濕漉漉的牛皮紙的包,她從家里拿出來一個白毛巾:“先擦擦吧?!?p> “謝謝?!?p> 胡謹(jǐn)言道謝,利索的開始處理,里面的東西真的很簡單,但是卻也十分的沉重,一份手寫的稿子,被塑料封卡封起來了,然后就是幾個小藥瓶,一個注射器,還有一些照片,以及病歷。以及最重要的一個檔案袋。
警官,你好,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會被解刨,但是請原諒我的自私吧。這輩子唯一的一次自私。
又吐血了呢,檢查一下,已經(jīng)擴散到無救了,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死去,我想了很多,最后下了一個決定,與其等到我容貌枯槁的死去,倒不如在最美的時候死去,攢了好久的藥,一次服下,我就不用再受罪了。
故意的偽裝成那樣的死亡來吸引來調(diào)查也是實屬無奈,我沒有那個精力來和那個男人來爭辯什么了,只要是我一死,那個人他一定會把我辛辛苦苦保存下來的東西都給賣了,那是我的信仰,不能讓他的臟手碰到。
如果能來得及幫我保存下來一些東西,請交給慈善機構(gòu)吧,就當(dāng)是我最后對這世界說的一句愛。
學(xué)校也還會辦下去的,我安排了人接手,請諸位幫忙守一下,千萬別讓我的心血都被那男人糟踐了。
謝謝諸位。
證據(jù)我已經(jīng)存好了。牛皮紙是我的資產(chǎn)證明,謝謝諸位。
花開終有敗,最美的時候死去,是我的幸福。
看著那明顯有淚滴的信紙,宣斐禾不知道那女人哭成什么樣,但是肯定不是她說的這樣的坦然,誰有能坦然地面對死亡呢。別看她一直沖在前面,口里也一只說著做好了犧牲的準(zhǔn)備。但是她沒說過的是,他想活著,想好好兒的活著。
小戲班兒又開了,來上課的是一個老太太,她是胡如安的媽媽,她接到了女兒郵寄過去的信的時候,這個晚年喪女的老人家把所有的愛都轉(zhuǎn)移到了女兒未完成的事情上,一頭花白的老人家在這兒租了一間房子,開始給學(xué)生們上課。
學(xué)生們還是那一群,不,不是那一群了,他們的隊伍更大了,但是卻少了一個人。
“小宣警官,您來啦。來,我給倒水”
“老人家,您別動,我就是來看看您,看看孩子?!毙澈汤×死先思?,把老人家給扶著坐在了凳子上:“老人家,我來是想要告訴您,陳賀峰和韋月茹沒有被救過來,韋月茹在昨夜去的,陳賀峰是今天早上七點多去的。”
老人家擦擦臉上未干的淚痕:“去就去吧,他們有感情,就讓他們和骨吧,我女兒不想看見他們了,我們已經(jīng)送回了老家。來,小宣警官,看我們孩子給你唱一出兒啊?!?p> “那感情好,我要聽穆桂英掛帥。”
那天,我聽了好久,而且把手機的鈴聲也給改了,穆桂英么,她能掛帥,我也能啊。雖然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隊長。
那天,我也知道了幾件事兒。
報案的男生孫強和姜黃他們倆,還有那個小才女徐露露都被胡媽媽給送到了專業(yè)的團隊里面全面去學(xué)習(xí)去了,以后就打算走這條路了。尤其是小小的徐露露,聽說她已經(jīng)小小的露了一面了。給她寫的信里,小露露告訴宣斐禾,等她成了女主角的時候,她給她票,一定要來捧場。
而陳桔,那個陳賀峰的外甥女兒,她干的事兒還是沒藏住,通風(fēng)報信什么的都是是她,甚至她都已經(jīng)改口叫韋月茹為舅母了。然后,她被所有的人都給孤立了,最后,她被趕了出去。
我有一曲,驚了年華歲月,卻抵不住歲月的侵蝕。與其等待花落,不如讓我在最美的時候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