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跟徐氏躲到了方氏他們分家之前住的屋子。因為屋子里長時間沒人住,里面又堆滿了一些不用的破爛,所以灰塵大的令方氏不由得就多打了幾個噴嚏。
徐氏忙把屋子里的窗戶都打開了,然后轉(zhuǎn)頭就指著擁擠的小屋子,“大妹子,感情你們沒分家之前,你們家那么多口人就一直擠在這么大點的地方睡覺呢?李氏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夏安朗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方氏的耳畔響徹著徐氏憤憤不平的聲音,她的手下意識的攥緊了自己舊衫子的衣角,“徐大姐,要不是孩子他她爹當年娶我進門,逆了婆婆的意思,他肯定不會過的像現(xiàn)在這樣拮據(jù)?!?p> 他們現(xiàn)在過成這個樣子,歸根究底的說,都是自己的原因。
原本李氏就沒承認自己是她的兒媳婦,而孩子她爹卻死活也要娶自己。這才加深了他們母子之間的矛盾,而她嫁進來之后李氏就變得更變本加厲起來。
“是我當初自不量力,以為只要孩子她爹在,我就可以跟婆婆大伯他們生活在一起,哪怕有什么磕磕碰碰的也能克服過去。但是,我錯了?!?p> 方氏憂傷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遠悠長起來,“我以為能克服的那些矛盾,卻一直隨著時間而不斷增長著?!?p> “好了,你也別多想了。李氏這次能熬過去,就萬事大吉。要是她沒熬過去……也跟你無關(guān),聽到?jīng)]?我知道大妹子你平時就心善,但是這種時候你主要考量的應(yīng)該是你家里的閨女!”
徐氏也沒什么好勸方氏的。她深知方氏看起來確實柔弱,但是她骨子里卻是一個強硬的。只要是她認定了的事情,就算是由著她把南墻都撞碎了,她也不會死心中途罷休的。
“徐大姐,我家里的這些麻煩事都麻煩你太多了,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好了,我這次來就是為了你,你還有什么好謝的。跟我還要開回道謝,旁人若是見了指不定說你啥子呢!說不準又給你加一個假客套的惡名。”
徐氏來老院就是為了防止李氏出了事,方氏一張嘴吃虧。她剛才在院門口就能聽到那么多人在背后說方氏壞話的婦人呢。到時候李氏一出問題,夏家的幾個妯娌不得當場就吃了方大妹子?。?p> “哎呦,你們這群人能不能讓開條路啊!我擠都擠不進去了,你們是不是想眼睜睜的看著我婆婆死啊!”
張翠花黑著臉推了推堵在自家院子外的婦人們,一腦袋的汗讓她的火氣瞬間爆發(fā)。
“呀,這不是安榮媳婦!怎么,小王大夫這么快就被你請來了??!”看到張翠花的、現(xiàn)在外圍的婦人們看到張翠花后都驚訝的問道。
因為小王大夫的脾性有多詭異,村里的人也不止見識過一兩次了。但是這次張翠花不過才離開這么一大會兒,竟然就能把大夫請過來,看來也是花了不少銀錢呢。
“來什么來?。∧莻€小王大夫就是個認錢不認人的無良大夫!知道我沒帶銀子,說什么也不肯出診。非要我拿了銀子再去請他!”
張翠花因此又不得不趕忙回來跟公公拿銀錢,今兒個當真是做啥子都不順!
“大嫂,是不是大夫請過來了!”
方氏雖然站在屋子里,但是她眼尖的看到了張翠花閃身進來的身影。
“請什么請!你可別靠我這么近!我看婆婆變成現(xiàn)在這樣就是沾了你們家的晦氣。請個大夫也請不來!”
張翠花朝著方氏的方向毫不猶豫的就啐了一口。
雖然現(xiàn)在的太陽沒有晌午的時候大了,但是她來來回回的走也累不是?
“沒請來?怎么可能呢,小王大夫那么好的人……”
“大妹子,這小王大夫可不是一直這么好的呢!”徐氏上前一把拉住了想要追進堂屋的方氏,“你就別進去找罵了,我估摸著現(xiàn)在堂屋里的人沒有想要看到你的?!?p> 方氏現(xiàn)在進去,豈不就是自討沒趣,讓別人追著罵了?
張翠花拿了一兩銀子從堂屋里匆匆走了出來,從方氏身邊擦過的時候冷哼了一聲,卻再也沒有說什么難聽的話出來。
堂屋里
老夏頭坐在炕沿上,大兒子、二兒子跟兒媳都現(xiàn)在旁邊。而一向飛揚跋扈的李氏卻少有的、安靜的躺在炕上不省人事。
“如果以后我在你們嘴里又聽到什么是老三媳婦把你們娘害成這個樣子的無稽之談,我就都把你們攆出去。半點兒依據(jù)都沒有的話就不要說,通通給我吞進肚子里!”
老夏頭的話音中透著鮮有的嚴肅、鄭重。
王氏瞥了自家男人一眼,想說的話就這么咽了下去。既然公公都這么說了,想必自己再說方氏的壞話,也只會惹得公公不快,反而還把自己當成愛嚼舌根的人。
“爹,我跟二弟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訓這兩個婆娘的!”
夏安榮對方氏本來就存著一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想法,!所以剛才張氏進來就說方氏壞話的時候,他登時就白了張翠花一眼。
夏安榮剛想訓她,誰成想他爹卻先自己一步……
“你們的娘平時對老三媳婦兒是個什么態(tài)度我都知道。我不說話不代表我就覺得你們娘做的對!以后你們要是再擠兌老三一家,就也像他們似的分出去單過吧!”
老夏頭也上了年紀,到了他現(xiàn)在這樣的歲數(shù),也只想過一些安生的日子。結(jié)果死老婆子帶著家里的這幾個媳婦兒,天天都把家里弄的烏煙瘴氣的,根本連個清凈都尋不得!
“公公,你就算要偏心,也不要這么偏心呀!安興也是公公的親兒子,他受風寒躺在炕上起不來的時候,自己咋就沒瞧見您這么關(guān)心他呢……”
王氏的嘴里悄聲嘀咕著自己的不滿,但是她剛嘀咕到一半就被夏安興捂住了嘴,然后拉扯著出了堂屋。
“臭婆娘,你是不是也不想在老院好好過了呀!”夏安興就費解了,為什么他娶的婆娘只會哪壺不開提哪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