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尸海往東30里,有一大片月牙形狀的碎石戈壁灘,地上隨處可見魚類,蚌殼類化石。說明此處,曾是一片碧水湖泊。不過在一億年前,湖水全部被星際科學家抽干,拿去制作基因液,連湖底的水草泥沙也被統(tǒng)統(tǒng)挖走。
少了植被保護的月牙湖,逐漸變成一片戈壁沙漠。但這里可不荒涼。隨處見成群結隊人形僵尸和人形骷髏,或手拿石頭,或肩扛巨骨,左右晃動,邁著鴨子步伐,兩個一伙,三個一堆,圍捕古尸群中,體型較小的獸類僵尸或骷髏。
燼長明也在其中,他跟薇兒與另外三個僵尸組成戰(zhàn)隊。5個曾經(jīng)的人類,靠著手中簡單工具和陷阱,在半個月時間內,捕捉了至少七具獸型僵尸。
戰(zhàn)隊按出力多少分配魂火,燼長明占了性別和體型上的優(yōu)勢。每次都能沖到最前面,用他親手制作的神兵戰(zhàn)斧——三根腿骨夾著塊梯形石頭。狠狠敲在一只曾經(jīng)的狐貍或者狼狗額頭上,掀開頭蓋骨,大口吸食魂火。
燼長明那一斧子,強壯有力,充滿男性魅力。即便看不到他模樣,周圍的女僵尸們,也能擦肩而過的風聲中,想象出,那一斧子的魅力。
身旁三個女僵尸主動退開,將獵物完全留給燼長明和薇兒吸食,朝著另一邊潸然離去。主動退讓魂火,既是對強者的崇拜,也是對自我的保護。因為狩獵者同時,也是他人眼中的獵物。
所謂魂火就是前文中所述的,能夠促進人體細胞修復再生的電離子能量。可它的功效,遠不至于如此。
在吸收大量的魂火之后,燼長明感覺最明顯的變化,是所有感官系統(tǒng)和視網(wǎng)膜的恢復,也就是說他恢復了觸覺、視覺、嗅覺甚至味覺。不過,現(xiàn)在這些感覺還很微弱,要想徹底恢復感知靈敏度,還需要時間的溫養(yǎng)。
另一個較為明顯的變化,燼長明的身體似乎輕盈了不少。這種輕盈不是出自,肌肉軟化所帶來的便利,而是有股自丹田而發(fā)的氣勁,游走在全身擠滿粘液的血管中。
哦,對了,他還沒有恢復造血功能,身體里全是雞蛋清般的粘稠液體。薇兒說他們必須,在造血功能恢復之前,離開古尸海附近,前往幽冥邊緣的西漫城,從那里通過戒門回到人類世界。否則就會被活活餓死在這兒,最終成為其他古尸的食物。
“紅燒肉、炸雞腿、清蒸羊蹄、油燜茄子、麻婆豆腐、板栗燒雞、糖酥小排骨......”吸飽魂火的燼長明,仰面躺在一處小山丘上,望著天空中被厚厚黑色云層遮蓋,只能發(fā)出微弱光芒,似乎是太陽的圓環(huán),愣愣出神。嘴里無意識吐出,隱藏在記憶深處的詞匯。
“別說了,我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摈俭t薇兒在他身邊坐下。她身體恢復速度,要比燼長明快得多,兩對高聳布丁,圓滑的臀部,一雙修長細腿,在微弱的光線下,隱約閃著白光。雖看不分明,卻引人遐想!
“這些美食只有等到,咱們成為仙門弟子仆役的時候,才能從主人吃剩的食物里品嘗到。”
燼長明努力,瞇縫著一雙劍眉星目,極力向聲音來處搜索,黑暗中,那模糊到只剩一塊白板,卻是周圍唯一的光滑白嫩。令他心情格外愉悅,甚至開起了玩笑:“我看吸魂火時,數(shù)你最兇猛,人家吃剩的食物,哪里能夠填滿你的肚皮?不若以后,你找機會搶了仙門廚房,讓你的前主人、前前主人、前前前主人,通通吃你剩飯?!?p> “敢情好,一言為定。等進了仙門,我去找你啊,咱倆一起去廚房。誰怕誰,是小狗。不過現(xiàn)在得先把,她們三個解決掉。真麻煩,又來了!”
薇兒嘆口氣,抬頭瞧向遠處,她的視力在古尸海附近,是最好的。遠遠瞧見山丘下,方才還在一起獵取魂火的三個戰(zhàn)友,已經(jīng)加入了更加強大的戰(zhàn)隊。僵尸只有利益,沒有情意,誰的拳頭硬,便擁有一切。燼長明和薇兒只是小有戰(zhàn)力,正因如此,作為隊長的他們,被隊員拋棄過數(shù)次。
當然僵尸的世界,也存在投名狀,這種匪氣濃郁的東西。而燼長明和薇兒體內,新鮮且強大的魂火,足以讓三名女僵尸在新的團隊里,混得重要地位,以便獲取更多獵物。
不久后,果然如薇兒所料。三具高大魁梧的女僵尸,氣勢洶洶,靠鼻子聞著氣味,朝著山丘上尋了過來。
燼長明是近千年來,唯一的男性僵尸,是故他的肉身來處更加古老,在液體中浸泡時間更長,腐爛氣味也就更淡。就是這點些許不同,讓幾乎所有的僵尸,都能準確將其分辨出來。
三具女僵尸已經(jīng),甩動手中長骨棍靠近,燼長明聽到喊叫聲,苦笑揉了揉臉,帶著絕望朝薇兒問道:“要是待會兒打輸了,我能不犧牲色相嗎?”
“怕啥,大家都是僵尸,又不會真把你怎么樣。不就是摸兩把嘛,總比被吸干了魂火強?!?p> “我不明白。”燼長明側身閃過,中間女僵尸襲來骨棍,反身一腳,踹到她大腿上,將其踢飛。連退兩步,閃到戰(zhàn)場邊緣,看著在另外兩具僵尸間,錯身行走,滑的像條泥鰍的薇兒,問道:“魂火已經(jīng)吸的差不多了,咱們等在這里做什么,你不是說要盡快去西漫城的嗎?”
薇兒手里拿把長腿骨,有節(jié)奏舞動著,像是在施展某種劍法,將另外兩具女僵尸,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抽空回燼長明道:“等人口販子呀,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西漫城的人口販子,來月牙湖抓僵尸奴隸販賣。從月牙湖到西漫城,還有3萬多里路程。沿途隱藏著,無數(shù)實力強大的人類僵尸,或是已吸足魂火的獸類精怪。單靠咱們自己的力量走過去,幾乎不可能成功,只有乘坐人口販子的馬車,由他們押送。才可能活著抵達西漫城?!?p> “西漫城是戒門入口,通過戒門才能進入人類社會。獸類精怪不愿過去,可以理解,怎么強大的人類僵尸,也會選擇留在荒野呢?!?p> “因為,人類的世界并不美好。人類有一句名言,叫做:‘只要死了的圣主,不要活著的英雄?!运?、貪婪、無情,是人這種生物的代名詞。幾乎所有從古尸海出去的人類,都會成為仙門弟子的奴仆,一輩子受他們壓迫奴役。還要被抽離修為,煉成靈丹妙藥,公主人服用修煉。其實就是充當,過濾濁氣的修煉鼎爐。具體過程,等到了人類世界,我再跟你說。啊!她們同伙來了,趕緊扯呼。”
被反叛的次數(shù)多了,燼長明和薇兒專門修建了一處庇護所。在戈壁灘上挖一大坑,將尋來的滄龍頭骨,塞進去作為洞頂,四周用深埋地下的泥巴涂抹均勻,再鑲嵌些小石塊加固,一個絕佳的洞穴便修好了。
不出去狩獵的時候,燼長明和薇兒就搬塊石頭堵著洞口,躲在里面睡覺,誰也找不到他們。
與僵尸們又纏斗了一會兒,順利甩開追兵,兩個人回到了洞穴。稍帶休整,便開始平躺在地上(僵尸打不了座),運用吸納來的魂火修煉真氣。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地表突然傳來猛烈震動,像是被無數(shù)馬匹從頂上踩踏過去。洞門口的石頭縫里,傳來陣陣呲呲啦啦的叫喊聲。
燼長明睜開眼睛,疑惑地看向洞口處,視網(wǎng)膜上,映出了些極小斑光。抬起已經(jīng)長好的右手,推了推身邊薇兒。
“外面好像有人,打著燈籠呢?!?p> “人販子還有半個月,才會到達月牙湖。估計又是哪里冒出來的強大精怪吧,它們魂火格外旺盛,遠遠瞧上去,跟個燈籠似的。聽著,什么都別管,也別出聲,趕緊躺下裝死。精怪們吸夠了魂火,自己就會走的?!?p> 燼長明還是第一次重生,對周圍的一切既恐懼又好奇。他秉著呼吸睜大眼睛,身體緊緊貼著墻壁,努力感知著地表上,所發(fā)生的一切顫動。
在這個沒有鳥雀蟲鳴的世界里,地表任何輕微的震動,都能被地底下的燼長明,準確感知到。
地面之上僵尸和骷髏們,似乎在朝著月牙湖中心奔跑,好像被什么恐怖的東西在追趕,連滾帶爬,匍匐前進,甚至有些骷髏們壓成一堆,又被后面的僵尸踢著往前滾。
古尸們越走越遠,漸漸遠離了,燼長明和薇兒的藏身洞。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再無任何動靜。燼長明才放下心來,斜靠在洞壁上,繼續(xù)修煉。
然而過不了多久,藏身洞里的溫度似乎升高了不少,猩紅的液體從燼長明額頭留下,劃過他鼻尖、嘴唇,沿著下巴滴落在腋窩里,匯成一縷流向腹下。
燼長明閉著眼睛,或許是他的錯覺,貌似一縷金色的陽光,從洞口擋石縫隙射了進來,落在他眼皮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