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和方衡兩人在小徑上來來往往差不多過了數(shù)百招,終于在半個時辰之后以林芷力竭告終,林芷氣喘吁吁的說道:“方衡,這才是你劍術(shù)本來的樣子吧?!?p> 方衡想了想道:“似乎也不算,不過那日我在府外的確放了水,才讓于飛被人帶走的?!?p> 提起于飛,林芷的心不由得一黯,她悶悶道:“算啦,我也懶得追究那些事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依然想問你?!绷周普f完就抬起頭定定的望著他似乎想要在方衡的眼中找出答案一般。
方衡見她認(rèn)真的模樣,有些好奇的問道:“想問什么就問吧,過了今晚就問不了了?!彼f完就雙手負(fù)在身后,朝著小徑深處走去,林芷見他走了,也只得跟上去。
“別走那么快,我……我……”林芷跟在身后一邊抱怨著,一邊有咕噥著說不出話。
“想說什么就快說,你這樣子我不喜歡?!狈胶獠恢獮楹斡行┎荒蜔┢饋怼?p> 林芷望著方衡高大而瘦削的背影,不知所措的說道:“為什么那日碧桐騙我說你死了?”
方衡聽完這句話,突然停了下來,他回轉(zhuǎn)身子低下頭表情玩味的望著林芷道:“你想問的居然是這個?”
林芷本來就不好意思了,被他看的更是渾身上下如同火燒一般不自在,只得低著頭玩弄著她的衣角。
“是我讓碧桐這么說的,因為我從小不缺女人喜歡,所以為了讓碧桐不吃醋,就讓她和你說我死了,我也不是她的什么勞什子哥哥?!狈胶庖婚L串話說的行云流水一般,絲毫沒有半點羞澀,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會喜歡你?”林芷一瞬間只覺得節(jié)操盡碎,完全掉在泥地里。
這家伙也太自戀了吧,憑什么就認(rèn)為我會喜歡你?林芷心里道。
此刻的林芷又羞又怒,就像被人道破心事一般只是愣在原地。
“難道你不喜歡我?我第一次在南疆見你的時候就發(fā)覺你的眼神和那些女人一模一樣,那是喜歡我的表情。”方衡說的自然流暢,全無半點尷尬。
“你!”林芷第一次在方衡面前暴走,她倒退兩步,一拂袖就悶悶的向方衡的反方向走去。
“喂,別急著走啊,喜歡我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方衡突然追上拉住了她的衣袖。
“我現(xiàn)在又不喜歡你了,少自戀?!绷周婆馈?p> “那最好啦,我就可以和碧桐安心的成親了,其實我的意中人一直是碧桐?!狈胶庹f起碧桐的時候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溫柔,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慕吧。
林芷看著方衡此時的表情才徹底的感到失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于是整個世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最重要的是,碧桐為了救我……”方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芷便沒有再說什么。
林芷知道碧桐為了救方衡,犧牲了自己最寶貴的童貞,或許即便是補償方衡也應(yīng)該娶她吧。
“難怪你突然急著娶她?!绷周撇恢挥X走到了一方池塘邊,撿起地上的石子有意無意的向池中扔著石子,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那么,祝你們百年好合,我走了?!绷周仆蝗会寫蚜艘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就快步離開了,此刻林芷的背影先得蕭條而落寞,瘦瘦的肩膀在月下頹喪的攏拉著,但又帶著一種釋然,方衡望著此刻的林芷突然神色復(fù)雜起來,因為此刻他突然有一絲不舍,而且這種不舍在深夜里越來越強烈,但是……他們似乎認(rèn)識并不久,想到這里方衡苦笑著搖了搖頭,打消了來自心底最深處的動搖。
第二天早晨,天色尚蒙蒙亮,何泣瞭就突然出現(xiàn)在林芷的床前,只是隔著一幅織錦的帷幔。
何泣瞭道:“小姐,馬車和人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隨時等小姐動身出發(fā)?!?p> 正在床上睡得正酣的林芷被何泣瞭突然而來的聲音下了一跳,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緩緩?fù)崎_帷幔,露出一張臉有些愣愣的望著何泣瞭,許久才道:“哦,我馬上起來。”
“只是小姐這么倉促的決定……在云都的生意怎么辦?”何泣瞭說完抬起頭看了看林芷,他的神色淡定,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山,帶有殺手特有的沉靜和冷酷,只是他看到林芷此刻的樣子時,表情卻有些變了,怎么說何泣瞭也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此刻的林芷睡眼朦朧,臉龐如同春芙蓉一般紅潤甜美,香肩半露,衣衫褪到胸口處,春光隱隱,嬌喘微微,說不出的動人和嫵媚。
何泣瞭似乎看呆了,直到林芷反應(yīng)過來什么,何泣瞭才猛地低下頭,一雙眼盯著青石地面再也沒有移開。
“何泣瞭,你今天變得好奇怪,怎么木木的?!绷周拼蛄艘粋€哈欠整個人又縮了回去。
其實她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何泣瞭那張平凡微黑的臉上已經(jīng)燒得發(fā)燙了。
林芷收好行李,換上一身輕便的衣物便向府外走去,才到府門口便看見林慧茹已經(jīng)早早的等在那里。
她走近,笑道:“妹妹好早,這事有什么事找我么?”
林慧茹行了一禮,有些央求般的說道:“好姐姐,那半卷《浮生六記》你還沒有寫完呢,你走了……我就……”說到這里林慧茹聲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林芷早知道會如此,捏了捏她的臉說道:“還有半卷我放在我書房的花瓶里了,自己拿?!闭f完林芷就旁若無人的向門檻走去。
林芷出了門,發(fā)現(xiàn)角門外停放著一輛馬車,車上是何泣瞭和另外一個男子,林芷回過頭看了一眼林府,突然生出萬千感慨,又望了望林府四周街道和行人,終于還是下了決心一般頭也不回的向馬車走去。
林芷上了車,正打算掀開車簾,誰知手一觸到簾子就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被一股力量一帶,直接摔了進去,林芷暗叫不好,莫不是有刺客,她順著倒地的方向就向車內(nèi)拍去,只是掌風(fēng)尚未到達,便徒然收了回去。
馬車?yán)飩鱽硪粋€熟悉的聲音:“是我?!?p> 是他!是他!林芷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中回蕩著千千萬萬那個人的模樣,伴隨著身體的逐漸下墜,她只覺得自己仿佛如在夢中一般。
林芷只覺得自己倒在了一個柔軟的所在,她有些不安的抬起頭,似乎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測。
真的是方衡!林芷張大了嘴,就這樣倒在方衡的懷里,如同一具風(fēng)化前年的雕塑。
“是不是很高興?”方衡望著她就仿佛已經(jīng)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
林芷趕忙低下頭,掙扎著從他懷里起身,然后在車廂的旁邊的一處軟榻上坐下。
她拽著車窗旁的竹簾,用手撥動著上面的紋路,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你怎么來了?你不是要成親了么……我這可是去南疆,以后不打算回來了?!?p> 方衡突然饒有興味的看著他,打趣道:“真的不回來了?那天磬怎么辦?可是他專程讓我來陪你的。”
“你說云天磬?他讓你來的?他好好的待在宮里做他的三皇子,關(guān)我什么事?”林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方衡道,雖然林芷嘴上這么說,但是依然心中有些感激。
“此去南疆有危險,南疆最近暴動頻頻,即便是帶上何泣瞭也不保險,我和碧桐也算虧欠你,這次就當(dāng)補償吧。”方衡說話間的語氣突然嚴(yán)肅起來,似乎有隱隱的擔(dān)憂。
“那混蛋為什么自己不來?”林芷悶聲道。
“如果給他機會,他肯定來,你難道看不出他喜歡你?”方衡試探道。
為什么方衡總是這么直接,林芷心里想著,一邊給了方衡一個白眼。
“自從小靜死后,天磬就沒有中意過任何女子了?!狈胶馑坪趸貞浧鸷芫靡郧暗氖拢旃馔高^竹影打落在的臉上,半是明媚,半是憂傷。
馬車向遠(yuǎn)處不停的奔馳著,方衡就一路和林芷講起了以前的種種。
方衡和云天磬幾乎是從小一塊長大的,云天磬是皇子,方衡作為方家的長子,一直是云天磬的伴讀,兩人同吃同住同玩同鬧,幾乎整個童年時光都形影不離。
到了兩人十七歲的時候,即便方衡不能常常進宮,但彼此依舊親密如兄弟。
方衡也無法形容那一日見到云靜書的情景,那一日他照例進宮,進宮的目的也不外是給云天磬解悶,兩個人閑來無事就在御花園中的涼亭中逗宮女玩。
十七歲的云天磬天生就是個叛逆者,前代昏君的玩法被他玩了個七七八八,幾乎每隔幾天云天磬就能發(fā)明出新的玩法,而此刻的云天磬正蒙著眼在涼亭中戲耍宮女。
五六個宮女就在他的眼前穿梭來去,衣香鬢影,裙裾飛揚,艷光四射的女子就如同穿花的彩蝶一般,讓人眼花繚亂,連一旁自斟自飲的方衡都忍不住動容了,只是這種場合他歷來都是旁觀者。
云天磬蒙著眼一路追逐著亭中的美女,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出涼亭很遠(yuǎn),涼亭外是林立的假山和池塘看云天磬這樣的架勢,方衡估摸著是有掉進河里的風(fēng)險。
而正當(dāng)他走近準(zhǔn)備拽住云天磬時,云天磬面前走過一個妙齡的少女,這個少女就是云靜書,云靜書當(dāng)時的樣子和普通王公貴族家的小姐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種怯懦的風(fēng)情。
只是林芷想到云靜書的臉時,依然會和她前世的模樣對起來,幻想那時候云天磬就抱著前世的自己,這實在太讓人臉紅心跳了。
不出意外,云天磬把迎面走來的云靜書當(dāng)做了自己的宮女,而等他揭開自己臉上的黑色布帶時,不禁傻了。
這世間總有意中人是降服你的克星,哪怕她再普通再平凡,她已然可以讓你死心塌地,而當(dāng)方衡看到云天磬的表情時就明白了這一切。
只不過此刻的云靜書又羞又惱,扭捏著要睜開云天磬,而云天磬也一反常態(tài)的改了他無賴的習(xí)性,道了句:“對不起,小姐,我抱錯人了。”此時的云天磬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懵懂的對著陌生的少女道歉。
云靜書又羞又怒,白凈的臉上浮現(xiàn)淡淡的紅暈,直到方衡走近,她依然有些驚恐不定。
“原來是靜書郡主,三皇子不是有意冒犯你的?!狈胶馊崧暤馈?p> 云靜書看到方衡的臉時,從一瞬間的驚訝變成了害羞,仿佛看到了什么驚人的東西一般,她行了一禮款款道:“臣女見過三皇子,見過公子?!?p> 此刻的云靜書溫柔和婉,宛若深谷中靜靜綻放的蘭花,帶著羞怯和幽深的魅力,只等待有心人的采摘,而在云靜書心里,那個有心人似乎已經(jīng)倒影在心底的深潭中,這個不是別人,而是方衡。
方衡的萬年桃花運在此刻又爆表了,但凡他人生中遇見的女人很少不對他動心的,而當(dāng)他看到云靜書的眼神時,他又悲劇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縱然云天磬也長著一張欺世盜名,童叟無欺的臉,但相比方衡總少了那一絲溫文爾雅的吸引力,這點方衡沒辦法左右,他只是下意識的覺得這位靜書郡主會成為麻煩,而一想到碧桐那張吃醋的臉,他又不由得擔(dān)憂起來了。
“原來你從小就這么吃香啊?!绷周仆胶饽菑埧∶廊缬竦哪槪蛔〉拇蛉さ?。
“雖然很多女人喜歡我,但碧桐不算在內(nèi)?!闭f道這里方衡的表情變得沮喪起來。
“她不喜歡你,她吃個什么醋?。俊绷周拼藭r此刻突然有些憤怒,這不是典型的站著茅坑不拉屎么?
“恩……她說她享受被追逐的快感,所以他不允許我和其他女孩接觸,也不喜歡別人喜歡我?!毕氲竭@里方衡的表情也變得十分苦惱起來。
“你真是……”林芷此時此刻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詞來形容他,只是撐著下巴道:“繼續(xù)說,繼續(xù)說?!?p> 林芷對云天磬的過去越來越感興趣了,她印象中的云天磬不是那樣荒淫的權(quán)二代形象,而朝野上下對他的描述無一不是荒淫無道,重女色輕社稷,這讓林芷很好奇。
也就是在那日之后,這位靜書郡主經(jīng)常出入宮廷陪伴她的外祖母,而閑暇時分,則會在雍和殿中陪伴三皇子,這是幾乎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人盡皆知的秘密。
這樣做是十分越禮的事,但是似乎連皇帝和皇太后都默認(rèn)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一般,都沒有做聲,于是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
清屏樂
今天偷懶了……這么晚才寫,不過更得比較多,可能今天看了一篇文,大受觸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