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和方衡離了宮,一路快馬加鞭向京郊趕去,按照紫幺的說法,此刻的林萱就在飄渺寺中,只是他們不知道飄渺寺里等待著他們的是另一番場景。
林芷和方衡到達飄渺寺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林芷和方衡拴好馬,便按照紫幺的提示向飄渺寺后殿出發(fā)。
果然如紫幺所說,飄渺寺的后殿里立著一個長眉白髯的和尚,和尚立靜靜在千萬盞明滅不定的佛燈之下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屹立不動。
林芷走上前合了一禮道:“師父,我是來找人的?!?p> 那長眉和尚看了一眼林芷和方衡,似乎早就知道他們要來了一般,他低頭行了一禮道:“姑娘隨我來吧。”
林芷和方衡穿過正殿,然后沿著甬道慢慢向飄渺寺的后院走去,及至到了一處廂房之后長眉和尚終于欠身道了一句:“姑娘要找的人便在這里了?!?p> 林芷緩緩?fù)崎_門,卻發(fā)現(xiàn)鋪面的霉味和灰塵朝她襲來,她面前站的不是林芷,而是一個穿著衣服的骨架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史云樓。
史云樓揮了揮手,友好的笑道:“幾日不見,故人別來無恙?”不知道為什么,史云樓此刻的動作讓林芷聯(lián)想到狐貍,尤其是史云樓笑的時候,那種尖嘴猴腮的樣子和狐貍幾乎沒什么不同。
“史三公子身體可還健朗?”方衡含笑說道,但眼光卻把屋子上上下下掃了個遍。
這間屋子里并沒有林萱。
“我這殘破身子,也只能如是了,倒是方公子你聽說你大婚了。”史云樓尤其加強了最后那三個字,語調(diào)中大有可惜之意。
“你別扯別的,我妹妹呢!”林芷強有力的聲音打斷了將要進行的敘舊環(huán)節(jié)。
“你妹妹一開始就不在這里?!笔吩茦锹柫寺柤绲?。
“你胡說,紫幺不可能騙我!”林芷有些怒氣沖沖的說道。
“你認識她才多久?這么相信她?”說到這里,史云樓的笑容愈發(fā)的詭異起來。
“史公子的意思是四小姐不在這里?”方衡語聲依舊客氣,但是林芷卻發(fā)現(xiàn)方衡不知何時已經(jīng)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方衡用力捏了一下林芷的手似乎在暗示她什么,但是林芷想了想依然不知道這四周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們今日來了,不如讓我設(shè)宴款待一番,縹緲峰的素齋可是云都聞名的。”史云樓這句話剛出,四維被閃出無數(shù)刀光和暗弩,林芷這才意識到方衡的暗示是什么,原來今天的一切是有人早已布好了局,只不過這個為他們設(shè)下陷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紫幺。
史云樓果然是一條毒蛇,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它就會突然咬你一口。
“今日的陽光甚好,本殿下就喜歡這樣的天氣。”大皇子端坐在銅鏡前,身后是一個身著青色衣衫的宮女,宮女蘸著混合調(diào)制過的葵花油,小心翼翼的為大皇子梳理著他的頭發(fā),頭油的香氣芬芳怡人,甚至帶著一種鎮(zhèn)靜而安魂的效果。
“奴婢也覺得這樣的天氣很好?!睂m女頗為謹慎的回答道。
這宮女不是別人,正是林萱,只不過此刻的林萱容貌已經(jīng)大變,就連她骨子里的那種羞怯也突然間消失無蹤了,沒有人知道林萱是怎樣到的東宮。
“我總覺得你太過于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輕松一點不行么?”大皇子望著鏡子里的自已說道。
鏡子里大皇子的容顏如畫,透著一種雍容和平和,而他身后的小宮女卻其貌不揚,微黑的皮膚和有些微微上翻的嘴唇使她看起來有些丑陋,但她神采飛揚的眼睛卻為她的容色增加了幾分光彩。
“大皇子說笑了,我們做奴才當(dāng)然得小心伺候著,要是出了什么紕漏……”林萱又開始按照記憶里的那些話一字不落的向大皇子背誦出來。
大皇子早已厭倦林萱這樣程式化的說法,他一皺眉打斷道:“你這頭油什么做的?這么香,擦在頭發(fā)里又很舒服?!?p> 林萱低聲道:“只是葵花油配了一點金盞花,這金盞花的香氣鎮(zhèn)靜安神,加在葵花油里是再好不過的了?!?p> 大皇子聽林萱說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香味如此特別,你連油也是用葵花油,難怪和尋常的油完全不同。”
“大皇子過獎了,能夠伺候殿下是奴婢的福氣。”林萱輕撫著大皇子的發(fā)絲道。
“不只是油,你梳頭的手藝也不賴?!贝蠡首有χQ贊道。
“奴婢只不過尋常手藝,大皇子謬贊了。”林萱慢慢篦著頭發(fā)輕聲道。
“不知你的手藝和豐盈樓的比起來如何,不是說林家芷小姐開的豐盈樓護發(fā)染發(fā)技術(shù)天下一絕么?”大皇子說話間嘴角不禁意流露出一絲嘲諷。
但這話聽在林萱耳里,卻是讓她一驚,她手中的梳子幾乎掉落在地,林萱?zhèn)}促中抓住了梳子,卻不想揪到了大皇子的一縷頭發(fā)。
大皇子突然提到這些,莫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林萱這梳頭的手藝是林芷教的,就連這金盞花配葵花油的方子也是從林芷那弄來的。
大皇子一吃痛,微微震怒道:“怎么做事的,你弄疼我了!”
林萱見勢不好,趕緊放下梳子,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請罪道:“奴婢該死,竟然發(fā)呆弄疼了殿下?!?p> 大皇子見林萱驚駭模樣,示意她起來繼續(xù)梳頭,并沒有責(zé)罰她什么。
林萱邊梳著頭,邊道:“奴婢剛才想到了我娘,奴婢這身手藝全有賴于娘親教導(dǎo),因此剛才才失了分寸?!?p> “不妨事,你繼續(xù)吧?!贝蠡首硬]有說什么,但他透過鏡子細細看了看林萱的動作和表情,似乎和普通的宮女沒有什么不同。
但是他心中卻總覺得這個宮女有著不同尋常的來歷,大皇子事先也曾調(diào)查過這個宮女的底細,這個宮女是四年前進的宮,一直在珍禽園侍奉著,因而大多數(shù)人都沒見過她。
“沒什么事你就退了吧。”林萱梳完頭,大皇子便吩咐道。
林萱跪安后,就慢慢走了出去,此刻林萱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汗,就連雙腳都因為害怕而猶自顫抖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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