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覺醒來
在束縛與壓迫的夢境中掙扎良久,意識終于漸漸從混沌中蘇醒。
一覺醒來。
灰白的天花板,從未見過的家具,以及,低頭可見的,一把直直插在胸口上的刀。刀柄上似乎鐫刻著什么。
徐長歌的思緒陷入了混亂中,混亂的記憶殘片占據(jù)著他的大腦。一幅幅畫面走馬燈式的在他腦袋里劃過。
一半是他以前的生活,還有一半,完全沒有見過。
這就是死亡嗎?死亡的人會看見走馬燈,以此回憶自己的一生。
一個當醫(yī)生的朋友在聚會時說起:“如果你因為事故受了重傷,卻連痛感都沒,那已經(jīng)可以準備后事了。”
“人的大腦會保護你,如果大腦認為你這個痛感已經(jīng)超過了你能承受的極限,它會關閉相應的區(qū)域感受?!?p> 自己的胸口毫無感覺,難道。。。
想到此處,徐長歌伸出左手,緊緊按住了另一只已經(jīng)悄悄摸向刀柄的右手。
也許打一個120應該是更明智的決定。
反手在枕頭下邊摸索許久,徐長歌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睡前,手機發(fā)出了死亡30s警告,一番手忙腳亂以后將手機放在了旁邊充電。
在思考了一系列如何動作會不至于讓自己傷的更重了以后,徐長歌終于完全向右邊側了過去,伸出了左手。
“咣”
那把刀就在他伸出左手的時候。徑直的從他胸口掉了出來,摔到了地上,發(fā)出來一聲清脆的響聲。
徐長歌滿臉黑線的看著自己的胸口,又看看地上的刀,他足足花了五秒鐘才想明白,這似乎是個惡作劇。
“這是哪個孫子搞得奇葩惡作劇”徐長歌第一時間懷疑的是自己那個妹妹,智商優(yōu)越卻還經(jīng)常玩一些幼稚的惡作劇。
這次實在是太過火了。
胸口似乎沒什么感覺。他這么想著,這么伸了手。但是他發(fā)現(xiàn)那里確實存在一個濕潤的洞。
眼前的天花板上,黑色的縫隙逐漸開始扭曲,周圍的景象也漸漸模糊。
他的意識逐漸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又一次。
意識漸漸蘇醒,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徐長歌的左手就摸索的按到了自己的胸口上。這一次,完好無缺。
長舒一口氣,那果然只是個夢。
但是眼睛睜開卻并沒能驅散黑暗,唯一不同的是眼前好像有一張白床單。
一個鯉魚打挺從那張極不舒服的床上坐起來后,尖銳的驚叫聲刺穿了他的耳膜。
徐長歌順著尖叫聲望去,一個少女模樣的人正在墻角縮成一團,渾身顫抖,驚恐的尖叫著。
徐長歌也慌亂了起來,手忙腳亂,一時不知所措??赡埽参恳粋€慌張的人的最好辦法就是你表現(xiàn)的比她還慌張。
事與愿違的是,少女并沒有因此鎮(zhèn)定下來,相反,她兩眼一白,直接倒在了地上。
果然這些奇怪的方法都是騙人的。徐長歌咂了咂嘴,他想著過去扶起少女,至少把她放到床上會好一點。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周邊的情況超出了他的常識范疇。他睡的根本算不上一張通常意義的床,稱之為鋼板更合適一點。環(huán)境更加說不上明亮,光源都來自于少女手邊的提燈。
在更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三張一模一樣的“床”,一張是空的,但另外兩個上面都蓋著白布,白布下面似乎躺著人。
病房?但是不對,病房怎么會給病人睡鋼板呢,這醫(yī)院得無良到什么程度才會這樣。
盡管心里面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潛意識里還是不太愿意相信這個結果。他試著對旁邊的床喊到:“,朋友,你生了什么病躺在這里啊?!?p> 沒有人回應他,旁邊的人靜靜的躺在那,只有輕輕的風吹動了蓋在他身上的白布。
得離開這里,趕緊跑路,這見鬼的地方不會算太平間吧。
不知怎的,徐長歌想到了“太平間”這個詞,盡管他從來沒有見識過現(xiàn)實中的太平間是什么樣子的,但是腦袋里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了這三個字。
徐長歌趕緊向門走去。但是他眼角的余光撇到了倒在門旁邊的女人。將一個女人留在他自己都害怕的地方多少有點不厚道。
他再次環(huán)顧四周,身體的雞皮疙瘩告訴他,自己正處于一種異樣的恐懼,身上忍不住的顫抖,無法理解這個女人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嘗試抱起對方,但是身上的肌肉卻有點用不上力氣,嗯嗯呀呀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
徐長歌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平常經(jīng)常鍛煉的他,沒事還會秀秀自己的八塊腹肌的他。抱一個看起來正常身材的女人應該是輕輕松松的。
很顯然,錯誤的看法帶來了錯誤的判斷,錯誤的判斷導致了錯誤的結果?!斑@人看著不高,怎么重成這個樣子”徐長歌吐槽到。
面前的女人忽然睜開了雙眼,“是誰說我重!看我不打...”“你醒啦?!迸丝粗?,沉默持續(xù)了整整一秒鐘。然后,頭一歪。
這次女人沒有尖叫了,她省略了這個步驟,直接倒了過去。
徐長歌又試了兩次,發(fā)現(xiàn)真的抱不動了以后,他決定還是先離開這里,去外面尋求其他人的幫助或者找一些合適的工具。
他試圖站起身來,在最開始的混亂與不安的消退以后,徐長歌開始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的異樣,他用來站立的雙腿并不穩(wěn)當,起身的時候腦袋里傳來陣陣眩暈,要撐著墻壁才能勉強立住,肚子抗議聲也愈來愈大。
他一摸肚子,發(fā)現(xiàn)自己常常引以為豪的八塊腹肌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塊。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九九歸一?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嘗試理清楚現(xiàn)狀。
自己身在一個類似太平間的地方,周邊可能還躺著兩具尸體,自己也被蓋上了白布。
他不由得想到。難道是自己也被當成了尸體送過來了?想到這里,他忽然明白身旁這個女人為什么暈倒了。這個女人身份可能是法醫(yī)?醫(yī)生?護士?或者類似的人,不管怎樣,肯定是因為職責需要出入太平間的。
總不會有人因為愛好喜歡和死人打交道吧。
這些身份最多只能讓她不害怕死人,見到自己這種疑似死而復生的人嘛。簡單的換位思考幫助徐長歌更好理解了現(xiàn)在的情況。
借著提燈的光亮,他向門外望去,前方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眼望去看不見頭,黑漆漆的,只有一兩盞煤油燈提供著微弱的光。
仔細想了想,要不還是回去叫醒那個女生算了。她至少是個知情人士。身上的白大褂整潔干凈,肯定不是臨時趕來干活的雜工。
情況可能有些復雜,超出了他的處理能力。
在糾結了一會后,徐長歌選擇掐了掐女生的手,寄希望于疼痛能夠喚醒女人。
他回想起剛才女人醒過來的情況,復刻說不定會是一個好選擇?!斑@女人真的好重啊”
效果顯著,女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徐長歌對她剛才極具穿透力的音波攻擊記憶猶新,見她準備張嘴,馬上伸出左手捂住她的嘴,趕緊說道。
“不要尖叫,不要尖叫明白嗎,我是活人,活人!沒有死!你沒有見鬼,你摸摸我的身上,是熱的!”
女人睜大眼睛,稍微一掙扎就掙脫開了徐長歌的手,反手把他按在了地上,用右手手肘壓在了徐長歌的背上。
徐長歌對自己的虛弱感到十分的迷惑?;蛟S是這人的力氣太大了?
女人的情緒仍然很激動,但是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她伸手摸了摸徐長歌的側頸,又把手伸到了徐長歌的鼻子下面,感受了一下他的呼吸。
“真的是活人?”
“當然是活的”
“你怎么證明!”
“我一個在跟你開口講話的大活人要怎么證明自己是活的?你平時是不是也要讓死人證明一下自己是死的?”
“說的也有那么點道理。。。”
“那你是不是該把我放開了,這樣很痛。而且對腰不好?!?p> 女人看到了徐長歌痛苦掙扎的樣子,感到了一絲歉意,手上稍微松了一松,但是隨即又加大了力氣。
“你一個大活人裝死干什么,來這停尸間干嘛?”
“我昨晚吃著火鍋唱著歌,晚上睡了個美美覺,醒來就在停尸房了,我怎么知道什么情況”
“昨晚,你都在這里躺了三天了”
“我應該是昏迷了,一個昏迷的人哪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女人感覺他似乎可能也許說的有那么一點點真實,手上的力量慢慢放松了一點。
“我會放開你,但是你等下什么都不許做?!毙扉L歌點了點頭,女人慢慢放開了對徐長歌的壓制。
徐長歌慢慢的坐起來,雙手高舉過頭頂。他隱約的看見女人的另一只手上有什么東西閃過一絲光亮。
“交待一下你的情況”徐長歌剛想說出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女人說的壓根不是漢語!
仔細聽聽,字數(shù)和音是對的上的,而且自己能毫無阻礙的理解。但發(fā)音與普通話相去甚遠。
這是不是某個偏僻地方的方言?
從最開始那個詭異的夢,到這次醒來的太平間,到面前這個說著不知哪地語言的女人,以及自己脫口而出的奇怪語言。
徐長歌感覺眼前的情況處處透露著異樣。面前的情況非常的復雜,在心里做出了一個判斷,還是謹慎為上,他現(xiàn)在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拐賣到了東南亞,因為面前的女人是一張標準的黃種人臉。
“我的大腦有些混亂,記不太清楚了”
“混亂的自己名字都不記得了,剛才居然還能吐槽證明活人這事?”
“習慣,習慣。但我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我只記得自己昏迷前就很日常的飽餐了一頓,然后像平常一樣睡覺了”
“你晚上吃的東西就是那種叫火鍋的東西嗎?”
“對,很好吃”
“你很喜歡吃?”
“是啊”
“味道讓人上癮,吃完以后陷入昏迷,醒來以后體虛無力,看來是一種新型的毒品”
“不不不,我覺得這三者并沒有什么關系,火鍋我經(jīng)常吃的,一周好幾次,一次一大鍋,要昏迷早該昏迷了”
“你這次跟之前吃的有沒有什么區(qū)別?”
“吃的多了一點?”
“吃完以后很爽對吧”
“那當然了”
“吸食頻率高,吸食以后感覺亢奮,這次昏迷是由于超量吸入引起的,看來可以確定是一種毒品了”
徐長歌懶得吐槽,實在不想就火鍋到底算不算一種毒品這個話題繼續(xù)辨下去了。
他感到經(jīng)歷過剛才一陣騷亂,肚子更餓了,而且很渴,以至于說話都沒有了力氣。
“能不能讓我先去找點東西吃,還需要水,我實在沒什么力氣了”
女人反復確認了一下他的神情和臉色,在覺得實在不像說謊以后,回到。
“可以,食物在樓上有,我們得一起出去,不過在出去的時候你得走在我前面?!?p> 徐長歌表示了同意,他現(xiàn)在只想補充一點能量,他注意到女人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他起身走到了門前,這個過程中女人慢慢轉動著身體,慢慢繞行到徐長歌的背后。
徐長歌的眼角撇到女人在背后的手上有一點點輕微的閃光,那可能是個武器,大概是小刀或者匕首什么的。他已經(jīng)不在意了,剛才巨大的力量差讓他明白,即使沒有武器自己也是砧板上的魚肉。
在他一只腳踏入走廊的時候,女人才跟上了他。
徐長歌感覺到脖子后方不遠處有一股寒氣環(huán)繞,雙方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女人跟在背后,走在黑暗而又漫長的長廊里。
徐長歌沒有注意到,剛才那個他以為被風吹動的白布,在門關上以后,又輕輕的抖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