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瓊，你锏呢？
“喔？小郎君有何高見？”司馬德戡問道。
“此為北朝環(huán)首刀，太落后了，”楊曉搖搖頭，“受地形、畜力所限，真正打仗的時候，騎兵免不了要下馬作戰(zhàn)，馬槊威力雖大，在地面卻施展不開；敵我雙方均著重甲，單手短刀雖靈活，卻無破甲之能力。故此，近身格斗，還需雙手長刀來破甲，既能正面壓制對方之步兵，亦能對抗敵人來襲之騎兵?！睏顣越忉尩馈?p> 雙手長刀的概念，直到宋朝才出現(xiàn)，主要是因?yàn)楫?dāng)時中原王朝缺少馬匹，只能以步兵對抗北方少數(shù)民族的重甲騎兵，這才催生出雙手刀這種步騎兼顧的武器。
別看司馬德戡為人有些奸猾，但他的戰(zhàn)功，也是一刀一刀戳出來的，武功卓絕，精通各樣兵器，聽了小晉王一通分析，他愈發(fā)覺得這個皇太孫有點(diǎn)可怕。
明明是一個細(xì)皮嫩肉，一看就沒上過戰(zhàn)場的小毛孩，可對于武器的理解，居然能做到鞭辟入里，真不愧是皇族血脈，天選之子，難怪圣上這么器重他，三天兩頭就往小晉王這邊跑，連原本受寵的皇長孫——小燕王楊倓，都遭到圣上的冷落。
司馬德戡正要趁勢拍楊曉一通馬屁，作坊外面，忽傳來一聲蔑視冷笑：“呵，哪兒來的黃口小兒，敢在司馬將軍面前大言炎炎？”
楊曉轉(zhuǎn)頭一看，窗外站著一位身形高瘦的武將，年齡看上去二十出頭，長得英武不凡，他的盔甲，有別于這座軍營里普遍的猩紅色系，偏于淺棕色，應(yīng)該不是驍果軍。
“叔寶，你怎么來了？”司馬德戡笑問。
“叔寶？”楊曉大驚，“秦叔寶？！秦瓊！”
秦瓊不止是“隋唐演義”中的傳奇人物，歷史上確有其人，起初他是隋朝大將來護(hù)兒的部將，后來又跟著猛將張須陀，張須陀被瓦崗軍擊殺后，秦瓊跑去虎牢關(guān)，投奔另一位上司裴仁基，被裴大人帶著投降了王世充，又投降了瓦崗，再后來，瓦崗被李世民收編，于是秦瓊搖身一變，成了唐朝的開國大將，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
楊曉當(dāng)然知道這位赫赫有名的“門神”大將，只是沒想到，能在這兒遇上他。
“回稟司馬將軍，下官的馬槊折斷了，府兵中沒有驍果軍中這么好的工匠，此次奉張大人之命來江都押運(yùn)軍糧，順便向司馬將軍討要一支新馬槊?！?p> “秦叔寶，你不是用雙锏的么？”楊曉抽冷子問了一句。
但凡問一個現(xiàn)代人，秦叔寶用什么兵器，肯定回答：雙锏。
無論是演義還是電視劇里，秦瓊手持銅锏的形象，都太過深入人心。
秦叔寶皺眉看向楊曉：“你是何人？”
“叔寶，此人……乃是楊慎大人的孫子?！?p> 楊廣與楊曉相認(rèn)時，沒有曝光自己的身份，而是借用了一位臣子的身份，這個楊慎，是隋朝太尉楊素的弟弟，當(dāng)時是朝廷中兵部的一個員外郎，相當(dāng)于“司長”，官兒不大也不小。
即便楊曉的腦海中被系統(tǒng)加載了詳細(xì)的史書資料，才只發(fā)現(xiàn)一句關(guān)于“爺爺”的話。
楊慎，煬帝增設(shè)之兵部員外郎，楊素之弟。
連個生卒年都沒有。
可楊慎畢竟是兵部大臣，秦瓊作為一名武將，還是認(rèn)識他的，不過面對他的孫子，秦瓊也不需要禮讓，只是收斂起剛才的輕蔑態(tài)度，沖楊曉拱手，算是打過招呼，便去挑選馬槊。
“楊小郎君勿怪，”司馬德戡小聲道，“叔寶一介莽夫，不必理會他！”
“他可不是莽夫，將來，能做一品公卿呢！”楊曉看著秦瓊精瘦的背影笑道。
正史中，李世民繼位后，拜秦瓊為左武衛(wèi)大將軍、翼國公。
但在正史中，秦瓊可沒遇到過什么小晉王，不知道這番和楊曉在兵器作坊的遭遇，會不會改寫秦瓊原本飛黃騰達(dá)的命運(yùn)。
司馬德戡知道小晉王會“相術(shù)”，連圣上都對此深信不疑，更別說是他了，不覺也多看了秦瓊幾眼，司馬德戡現(xiàn)在雖執(zhí)掌驍果軍，可畢竟年紀(jì)不小了，好好給這位未來的“秦公”打打進(jìn)步，興許，能借上這位后生的光。
秦瓊選了一柄馬槊，拜謝過司馬德戡，正要離去，一旁的楊曉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秦叔寶，你的雙锏呢？可否給在下欣賞一哈？我聽說秦叔寶力大無窮，手中一對兒四棱金裝锏，各自重六十五斤，那得是多大的家伙什兒啊！真能舞的起來？”
正史中并未記載秦瓊使用什么武器，反正演義里是這么說的，所以楊曉很好奇，想看看。
秦瓊皺眉：“什么雙锏？你聽誰說我用過锏？從沒用過?！?p> “天下人皆知……算了，算了。”楊曉失望地?fù)u搖頭，秦瓊沒理由騙他，應(yīng)該是演義的作者，胡編亂造的，想想也是，秦瓊一個騎馬作戰(zhàn)的將領(lǐng)，怎么會使用锏那么短的兵器？二馬交鋒，沒等近身，就得被敵人的長兵器給捅成蜂窩。
可秦瓊卻以為，楊曉這副失望的表情，是在質(zhì)疑自己的武力，不由得回想起之前楊曉夸夸其談的“雙手刀”，冷聲道：“看來，楊小郎君也是位耍兵器的高手，叔寶想向小郎君討教幾招，見識一下你的什么‘雙手刀’？”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鍖?！”司馬德戡趕緊阻止秦瓊，他曾經(jīng)和秦瓊一同參加過征討高麗的戰(zhàn)斗，在戰(zhàn)場上，親眼目睹過秦瓊恐怖的戰(zhàn)斗力，一槊下去，能把七八個敵兵掃下馬，所以他的馬槊才容易損壞——力氣太大。
而這位小晉王，再怎么說，也才是個十七歲的孩子，縱使他懂得一些兵器知識，也絕不可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秦叔寶的對手！別說秦瓊失手打死了小晉王，即便是傷著他，都沒法和圣上交代！
楊曉倒是不懼，秦叔寶再厲害，還能有項(xiàng)羽、呂布、趙云這些猛將厲害？這些史上頂級武將的力量和技術(shù)，都?xì)w屬楊曉現(xiàn)在的身體，剛才拎馬槊的時候，楊曉就感覺到了體內(nèi)一股勁爆的沖動，不知道是哪位武將的神識在作祟，有些按捺不住。
楊曉想評估一下，到底自己有多能打，秦瓊這么好的檢驗(yàn)?zāi)０?，豈能錯過？
“那來吧，”楊曉笑道，“不過，秦將軍若想領(lǐng)教在下的雙手刀法，恐怕得等等，兵器作坊里沒有雙手刀，我可以指導(dǎo)他們打造一把出來，怎么著也得明天吧？”
“哼哼，”秦瓊以為楊曉怕了，故意拿兵器的事兒拖延，他也是個憤青，不管不顧司馬德戡一個勁兒地朝自己擠眼睛，沖楊曉叫板道，“反正叔寶也不急著回東都，那就明天午時三刻，就在驍果軍校場，咱倆比試比試？”